我們沒得選,立刻往前方快步跑去。

其實也可以停在原地等待夢境徹底破開,那樣一來說不定我們就能掙脫出去——但僅僅是可能。還有一個可能是,我們徹底也被虛無吞沒,再無出去的機會。

沒人能保證骰子落下來一定是吉非兇。

跑過一個滿地是巨大泡泡的空間,這些泡泡裡頭包裹著膿血,內裡還有什麼東西一樣在跳動,我忍住噁心不去看,可還是不慎踩到了一個,血泡一下子破開,裡頭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衝我撲來。

千鈞一髮之際陸陰陽短刀飛來,一下子將這東西釘在地上,赫然是一隻像是蜥蜴的動物,面部只有一張可以一百八十度張開的血盆大口,只是它脖子極長,身體畸形,飛來的那一下也是甩動它長長的脖子衝我咬來。

哪怕被短刀釘在地上它還在扭動蛇一樣的脖頸,嘴裡長滿了某種細密骨刺,被這東西咬住一拉人估計就沒了。

我們一路奪命飛奔,避開不少破體而出的蛇頸怪終於攀爬上了一個小土丘,前面則是一個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大洞。

怪物群落蜂擁而至,我們也實在沒有時間去商量,只能硬起頭皮保護著頭部進入洞內。

才一腳踏入我就腳下一滑,整個人飛速沿著斜向下的通道飛速滑落,路上我試圖用手去抓住周圍的附著物,開始還差點成功,可一抓卻只是撕下一大塊黏糊糊的皮肉,這下我反而不敢亂動,只能雙手盡力抱住腦袋避免大腦撞到什麼東西。

墜落到底之後我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摔得我七暈八素,揉了揉腦袋勉強站起來。我一看陸陰陽和羅子敷都沒事,她們比我恢復得快,已經站在那兒在說什麼,見我回過神來,羅子敷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走到她們身邊時眼前終於不再搖晃,只是僅剩的一隻眼睛突然有些睜不開,開始還面前能夠顫抖幾下眼部肌肉,後來則是完全不聽使喚,就像是肌肉壞死了般。

這時候我想起此前奔跑時踩破的那個膿皰,裡頭膿液四濺,的確有一些飛濺到了眼角,當時沒法子只是用手揩了下就逃命,眼下卻只覺得唯一的一隻眼睛眼眶一圈麻痺感極重,幾乎讓人想要昏昏睡去。

“馬燁你這時候別想睡覺啊?”

羅子敷開始還以為我困了,拍了我一下,讓我踉踉蹌蹌差點摔倒,被她一把拉住,這才知道我是出事了。

聽了我的情況,陸陰陽也是無奈:“這時候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繼續往前走。”

於是陸陰陽帶隊,羅子敷開始負責拉著我往前走。

開始我還以為她要趁機數落譏諷我幾句,沒想到她照顧人竟然十分體貼,小心翼翼拉著我,不斷告訴我前面有什麼,哪裡該抬腳,哪裡小心別踢到東西。看得出她從未做過這種事,青澀之餘又有些不安,但還是在盡力。

根據她描述,我們進入這個洞,前面有一面巨大的銀色鏡子,籠罩住了往前走去路,陸陰陽正在研究看看到底是什麼。

耳邊傳來一陣像是有什麼小動物在樓上地板上爬來爬去的聲音,我徹底失去視力後其他感覺也變得敏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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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的詢問羅子敷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你別擔心,沒事,我們這裡很安全。”

我心說如果真的安全你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由於她牽著我的手,我能夠感覺到羅子敷手指有些僵硬,這是情緒極其緊張的表現。

鼻子裡嗅到一股甜膩腐爛的味道,我又問:“這個味道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哪兒有什麼膿包吧,鼇魚反正差不多死了,體內到處都開始潰爛,很正常。”她聲音盡力保持穩定:“你不要擔心,走,我們往前走。”

我聽得出羅子敷的聲音在顫抖。

不對勁!

我大聲喊:“陸陰陽!陸陰陽!”

沒有回應。

羅子敷解釋說:“你別著急,她這時候正在忙,咱們別打擾她。”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怒道:“陸陰陽去哪兒了?到底怎麼回事!你還要隱瞞什麼!”

“沒事……”

“你說謊。”我不想再和她言語試探:“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人呢?”

羅子敷被我激得也怒氣衝衝道:“還不是因為你瞎了,她這才去試那面鏡子,讓我不要告訴你,結果……就被鏡子給吃掉了。”

“吃掉了?”我反而平靜下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子敷也說不上來,因為前後發展實在太過於迅速,試探前陸陰陽讓她照顧我,如果她出事就帶著我停留在原地靜觀其變,於是羅子敷就忠實地按照陸陰陽的囑託千百遮掩。而後陸陰陽一下子就被鏡子吸了進去。

我給她氣笑了:“你這人該老實時不老實,該變通又不變通。”

“她都被吃了你還說風涼話。”羅子敷怒道:“男人果然都沒一個好東西,下半身動物!冷血!”

我一陣無語,羅子敷還真是有厭男症,任何事情都能和性別扯上。

“別激動,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是她應該是沒事。”

羅子敷堅持:“可她明明被鏡子吃了。”

“告訴我這面鏡子到底具體是什麼樣子的。”

她描述說:“很大,覆蓋了整個洞內,能夠倒影出我們的樣子,銀色,堅硬,有些像是冰塊。”

“我們過去。”

我堅持讓她拉我走過去,接著我將手慢慢觸控到這一面巨大的鏡子上,往裡一摁,果不其然,雙手陷入了進去。

羅子敷驚訝道:“原來不是鏡子,是一種偽裝啊。”

“走,咱們也進去。”

穿過鏡子時我只覺得整個人陷入了一層油脂之中,渾身有些黏糊,而徹底從鏡子中過去,又再次恢復了清爽。

“你們也過來了?”

陸陰陽標誌性冷淡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說讓你們在那邊等著麼。”

我不接這茬:“這裡到底是鼇魚的什麼器官?”

她回答說:“直腸和洩殖腔之間的連接點,前面就是洩殖腔。”

洩殖腔就是排洩和生育的管道,最和外界接近的器官。

羅子敷驚喜道:“豈不是咱們可以出去了?”

我下意識覺得沒這麼簡單。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陸陰陽聲音也有些古怪:“只是前面……有一條很長的黑道,我才從前面回來。”

“外面是什麼?”

“長滿朱英草的通道。”

我不由一愣:“前面……我們又走回來了?”

陸陰陽嗯了一聲。

兜兜繞繞,我們又回到了最初進來的通道,鼇魚腐爛後長滿硃紅草的溫熱氣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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