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再來一杯黑咖啡。”她招呼了一聲,又看向窗外,雨水凝絲,一道道斜紋落在巨大落地玻璃上。

“我回來之後又看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比如說,吳正玄居然是還有一個兒子,只是很早就送到外面人家寄養。”春雪嘴角微動:“猜猜現在在哪?”

我猛地回過神:“吳小心?”

“對。”

春雪看著杯中熱氣:“吳正玄最後破釜沉舟,卻給自己兒子取名吳小心,讓他一輩子小心地活著……”

我頓時將原本第六司吳小心安排羅靜勘查隊的那一條線給連上。吳小心說是他離任前最後一個自己監督操刀的專案,看來也不全是為了陰陽寨,而多少也有調查父親當時失蹤疑雲成分。

吳小心,吳小心,果然小心了一輩子,竟然無人知道他父親曾經是貨真價實擅長道法、能夠招赦天兵鬼將的道士。

他忍了大半輩子,在最後的時候才出手。

可終究是天人兩隔,沒能夠還原當年陰宅之下的迷雲,一晃就是三十幾年,想必當時吳小心也是鬱鬱而終。世上之事總是太多錯過,總是很難抵達對的時間。

我和她都沉默下來。

今天就是聖誕節,外面佈置了兩棵聖誕樹,一對中學生模樣的年輕情侶停留在聖誕樹前一起自拍,他們倆人共同吃著一盒巧克力,喝同一杯奶茶,一點不怕冷,青春逼人又對未來充滿希望。

“年輕真好啊。”春雪左手託著下巴,怔怔看著外面兩個無憂無慮的熱戀男女。

她輕輕搖頭:“以前自己是當事人大概不覺得,外人眼裡看著是真的羨慕。馬燁,你知道我當初喜歡你什麼嗎?”

我想了想:“大概是人比較單純老實?”

“哈,你還真猜對了。”春雪嘴角一翹:“學生時代,別看男女年紀差不多,其實女生精明多了,而且成熟得多,男生一個個想什麼,我們都一清二楚,只是揣著不說。”

她突然十指交叉:“記得當時我們班長麼?就是那個不怎麼說話的女孩兒,她當時和數學實習老師偷偷約會,還開過房間了。”

我虎軀一震。媽的這群女的太過分了,我們看到漂亮女老師都只能偷偷想一想,她們居然實地操作過了。

春雪嘻嘻笑道:“這在女生中不是什麼秘密,不少人都很羨慕她,下手快很準,據說那個男老師當時還是處男了,班長說老師初夜那一晚上還哭了……”

她話頭一轉:“我是要你明白,別看那時候的姑娘們一個個看起來認認真真學習,其實心裡明鏡兒似的,什麼都明白的。你知道大家怎麼評價你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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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還真不知道,我在男生中都沒什麼人緣,更別說女生了,估計多半是一個挫字總結。

“冷男。”

我一陣迷糊:“這怎麼來的,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冷,我明明是朝著暖的方向在發展。”

“所以很多事當事人自己反而看不清楚。”她微微後仰,腦袋靠在椅背靠枕上:“你其實一點也不想和其他人接觸,我一看就明白了,就覺得你很冷,同時又很好奇。”

“當時好幾個女生還商量著,誰要不要試試,看看你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當然啦,這是玩笑話。”

春雪的咖啡來了,她說了聲謝謝,遞了一百塊人民幣小費給侍者小哥,低聲對他說了句什麼,小哥高高興興離開。

“你這麼奢侈的嗎。”我摳門之魂又在蠢蠢欲動:“哪怕小費也給不了那麼多吧,國外小費也就百分之十到二十個點。”

“沒事,今天聖誕節,開心嘛。”

她擺擺手:“總之,薛祥文當初就是為了追我才認識你的。而且他也和當時其他男生沒什麼兩樣,荷爾蒙上頭,腦子裡就想著上床,動手動腳。所以每次出去,我都要求必須帶著你,不然就不出去。”

我這才明白,為啥每次自己都得以電燈泡的尷尬角色出面,反而薛祥文一副極力邀請的模樣。

春雪看了看手機時間,繼續說著:“不過也不怪你們,男性十幾歲時是性激素分泌最強時段,生理規律而已。只是可笑薛祥文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和其他人吹牛說,要將我騙上床,我姚春雪最不怕人挑釁,誰怕誰,耗著唄。看誰先丟臉,先受不了。”

我一陣語塞。

千思萬想,我都沒有想到過,這倆人居然還有這麼一出,比起他們來說,我簡直段位為零,當時還一點徵兆都沒有發現。

“後來大概他是真的挺喜歡我的,就一直不肯鬆手,不過我是煩了,從頭到尾我就沒答應過當他女朋友,不過是他一廂情願在外面胡亂宣傳。”

春雪冷哼一聲:“我最討厭背後使小手段的人。”

她這麼一講我就想起還真是,春雪一直不鹹不淡,該吃吃該喝喝,就是和薛祥文沒什麼肢體接觸,當時我還覺得是我在場他們倆不好意思。

我有點不解:“那你拉上我算怎麼回事兒?”

“這個嘛。”她眼睛一轉:“你自己想了。”

可能由於單純老實的緣故,一不小心我就被春雪迷得五暈六素,當時覺得自己簡直是無間道2中染指大嫂的陳冠希,痛苦不安又十分害怕。到底是怎麼開始的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就是腦子裡反覆都是那一副難忘的畫面。

夜晚,電影院前,冒著騰騰熱氣的關東煮,地上水漬反射出燈光,微冷的風,春雪笑著讓我張嘴,教我啊地張開嘴,喂我吃墨魚丸的樣子,當時簡直激動得不能自已。

接下來我人生第二個吻留在春雪那兒。她讓我吃丸子,結果我就鬼上身一樣吻了她,讓她愣在當場,牙籤上的墨魚丸也落在地上,最後她重重咬了我嘴唇一下,痛楚讓甜蜜更加濃郁。

這麼說起來我也不算是染指大嫂,NTR了薛祥文。

心裡的愧疚感稍微減弱些許。

春雪見我回過神來,這才繼續說:“不過後來一段時間薛祥文就變得很奇怪了,你應該記得吧?他成天神神秘秘,也不呼朋引伴,我當時懷疑他私下在做什麼小動作,就想著讓你去試試他。”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原本當時我以為自己是一個為了喜歡的女孩衝鋒陷陣的勇士,沒想到現實殘酷,不過是一個過河卒。

或許是注意到我眼神黯然,春雪主動抓住我的左手,她手心乾燥而偏冷,還有一股護手霜的細膩觸感。

“怎麼了,不高興了?”

我強行擠出一個笑容:“都是陳年往事了。”

她不置可否聳聳肩:“大概是青春期還不太懂化妝,大家以為自己是高手,其實稍微有點閱歷一眼就懂。”

稍微打了個岔,春雪說道:“薛祥文當時的異常我並沒有想太多,不過考慮到他們家有人做灰色生意,我也是有點擔心的,加上當時我覺得你的確比薛祥文要好不少,沒什麼懷心思,人也蠢得有點意思。”

說著她似笑非笑:“不然你以為你是白親我的嗎?至少給點利息呀。”

我打了個哈哈。

春雪臉上一正:“不過我的確沒想到,他當時就已經被金瞳寄生了。”

至於薛祥文是如何被感染被選中成為宿主,這大概只能找到徐青寧才能搞清楚。總之這時候金瞳逃離了徐青寧,選擇了薛祥文作為下一任宿主,躲避徐青寧攜帶的十四大蠹首之一的七殺。

“薛祥文死時,你應該整個人腦子一片空白,我記得那時候你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怎麼喊都喊不聽,所以你沒有注意到。”

她說:“其實我也觸碰了薛祥文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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