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表態：“你一個人去絕對不行，這樣，我和你下去，陸陰陽和羅胖子在上面照應。”
陸陰陽奇怪地看著我：“遇到靈怪和屍蠹你能解決嗎？”
我說不出話來，只顧著耍帥，差點忘記自己只能當助手的實事。於是只能佯裝四處看風景。
“不能分兵。”羅立這回出奇認真：“我們就四個人，真正核心技術人員是陸小姐，我們其他人也就打打雜，分兵很容易出事，還是我們四個人一起下去。”
要下陰宅六層，陸陰陽給我們每人一面木牌，木牌上刻了紅色符籙，說這是以前道士用硃砂和雄雞血寫的，有一定護身能力。
我們每人都摸出手電筒，走向藍螢所說的那一條通往下面的長廊。
這長廊是斜著往下延伸的，走在地面人重心會往前傾斜，加上路面溼滑，我們每個人都走得很慢。
通道往下越來越暗，耳邊只聽到滲水滴落聲，還有我們彼此的呼吸，才沒走多遠，我就覺得氣溫下降了五六度，手指都有些發麻，趕緊穿上手套。
陸陰陽走在前面，我走在第二個，春雪在我身後，羅胖子殿後。這種一字長蛇陣便於能夠及時分散開來，不會一群人都被一鍋端。
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腳下粘粘的，於是停下用手電照射地面，發現自己鞋跟下黏了口香糖，多半是踩著羅胖子吐得，他為了減少嘴裡煙味經常嚼口香糖。
這也沒時間管那麼多，我只能蹭了蹭鞋子往前走。
身後羅胖子突然說：“停，停！”
我們都看過去，只見他臉色發白，神色很不對勁。我立刻警戒地用手電左右照射。
“我吃壞了腸胃……有點拉肚子。”
羅胖子這句話給我氣得夠嗆。
“忍住！”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人道：“算了，你在上面呆著，我們先下一層就上來。”
“成。”羅胖子捂住肚子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絲毫看不出他背上揹著那麼大一個包，裡頭還裝了鼓鼓囊囊的木偶。
我懷疑這胖子是見機不妙施展屎遁溜了。
春雪則是和我肩並肩走著：“馬燁，你怕不怕？”
誰不怕？我又不是超人。
我只是說：“但願這回一切順利。”
“會的，我有預感，不會很難。”春雪不知道哪來的樂觀，一臉輕鬆，讓我內心搖搖頭。
整個斜著往下的長廊大概四十來米，我們卻走了很久，一方面是謹慎，另一方面是裡頭實在太暗，出口很窄，光源被壓縮得很小一點。
盡頭處是一面鐵柵門，敞開著，裡頭更是黑暗，手電照進去都只能看到一丁點。
“這裡。”春雪突然指向鐵柵門旁邊的牆體，上面刻有一個“肆”字。
我們暫時不得而知下面的第四層是從下往上數，還是從上往下算。不過確定的是，陰宅之門就是這裡了。
陸陰陽突然扭過頭：“木牌拿好，一定注意木牌有沒有變化。馬燁，你把探照燈給我。”
從我包裡接過大功率探照燈，陸陰陽一步當先往前摸索，進來後我發現這裡是一個螺旋通道，應該是繞著彎往下的。
裡頭沒有看到任何房間，甚至任何空洞，只有不斷地繞圈，往下，溫度下降越來越厲害，後頭我不得不拉緊衝鋒衣才能抵禦陰寒。
春雪展現了姚家人不怕事的特質，一臉平靜，無所畏懼，陸陰陽則不必說，反而我變成了最提心吊膽的那一個。
整個通道裡空氣很不好，我們儘量放緩腳步，避免缺氧。耳朵裡聽到的都是我們腳步聲迴響，有一陣我聽出來不止三個人的腳步，但停了幾次之後發現又沒有其他異狀，一走起來我就聽到聲音，那是一種皮靴踩在地上的乾脆聲音，和我們三人腳下抓地力強的戶外鞋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沒來由一股莫名心悸，小心問陸陰陽：“這裡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情況？”
“目前沒有。”陸陰陽頭也沒回，探照燈依舊照向前面蜿蜒彎曲的路。
腳下路面由石板拼成，兩旁牆體是磚石結構，但隔一段距離就有鑲嵌在牆體裡的一截粗木，這引起了我的注意。
陸陰陽停下腳步說：“這是為了方便後續加工，比如說增加一扇門，就可以用木頭留出的空間或者直接在它本身上改造，還有一個就是可以安置照明，或者是小平臺。這是隧道裡的一個很實用的設計，礦坑裡應用很多。”
我心裡稍定之餘突然想要回頭看看，身後和生前一樣黑，這就是螺旋結構的影響，光源無法轉彎，也沒能被折射，所以裡頭伸手不見五指。人走在這樣前後都沒有著落的地方，心裡難免慌張，也不知道以前客家人是怎麼想的，設計出這麼反人類的通道。
“大概是為了安全吧。”春雪突然一笑，故作輕鬆說：“這麼長的甬道，外面人哪怕進來肯定都不怎麼敢往下走了，畢竟誰也不知道前面有什麼東西等著。如果是土匪，那就是求財，在上面陽宅搜一搜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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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設計師真的是一個心理學大師，根本不用佈置任何措施，光是這讓人窒息迷亂的黑暗就已經是最恐怖的東西了。倘若一個人行走在其中，我覺得一定會在走到頭之前瘋掉。
我笑了笑回應，目光瞥到一個東西。
“怎麼了？”走在我前面的陸陰陽敏銳感覺到我的異常，轉過頭來用強光燈照射。
“沒什麼，沒什麼。”我說：“就是想到胖子在這裡估計要被嚇尿了。”
我們繼續走著，黑漆漆寒氣逼人甬道內迴響著我們的腳步和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趁著大家沒發現，我用手電又回頭照了照，我想我看到的多半是錯覺。
當時回頭我看到自己腳下居然有兩個影子。
除去手持電筒的自己影子，還有一道影子手裡正拿著一根棍狀物，似乎要從我頭頂落下——但想想也只能是從我影子頭頂落下。
“下面應該是下一層了。”陸陰陽站定了，在她前面是又一扇鐵柵門，只是這柵門卻有裡外兩層，也是處於開啟的狀態。
牆壁上刻著一個工整的“伍”字。
原來陰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我不由松了口氣，手心卻已經汗溼，不由用絨線衣袖子擦了擦手裡的符籙木牌，可拿起一看，我忍不住顫抖著說：“陸陰陽，陸陰陽，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木牌中刻上的赤色符籙已經變成黑色，不止如此木牌上還有了三道裂紋，將整個木牌分成了三塊區域。
燈光下，陸陰陽慘白的臉面無表情：“小心了，靈怪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