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時候,周遊興沖沖回來告訴我和陸陰陽,大家準備好去雲南玩一趟,這些天都辛苦了。我本能感覺到不對勁,周遊這個人不可能無緣故對人獻殷勤。周遊倒是一臉豪氣說,不用其他,準備好車費和包裹,其他我包了。

再三追問下他才不情不願實情托出。周遊有個朋友明哥請他過去喝春茶,對方太過於熱情讓他無法拒絕,想著總不能一個人瀟灑,就把這個好消息帶給我們,大家一起去踏青。

我依舊表示懷疑:“那個明哥是做茶生意的?這麼好?還讓你帶幾個朋友去?”

“不要以窮人之心度富人之腹。”周遊搖動食指,一副你沒見識的樣子:“這還不算什麼,你知道我司的土豪是怎麼玩的嗎?夏老闆準備把他的保時捷做成水陸兩用艇,最近他又有了新專案,計劃我司給遊艇改造成潛艇,已經有很多老闆投資眾籌了,技術只要成熟就很容易找到買主。”

有錢人的世界我的確很難懂。

周遊那個公司名字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正經公司,“搗鼓科技有限公司”,聽聽,給人感覺就是個不準備認真經營的團體。

然而它也是我接觸的私營企業中最為奇葩的一種了,搗鼓科技就兩個職位,技術工程師,周遊這樣的創意顧問。他們兩群人各司其職,創意顧問是玩頭腦風暴,提出各種不靠譜但有意思的想法,技術工程師則是嘗試從裡頭選擇到能夠實現的專案進行模擬,得出各種資料結果。然後由老總夏老闆拍板花錢做那一個。

搗鼓科技公司成立兩年,做的產品幾乎都是半私密定製形式,限於保密協議,周遊也不方便給我透露,只是說他們做的事情就是燒錢,能夠燒出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那些投資人就很興奮。

在我這樣普通人的腦子裡,他們公司就是一個富豪搞出來的私人作坊,雖然這作坊比起市面上大多數公司資金都要充足。

我也承認,我很羨慕周遊這種工作方式。可以一個月不上班,只需要定期給出自己的創意策劃書,並且每月例會參與其中。

周遊對例會最有興趣,是絕不翹班的。因為這是技術和創意兩群人互相扯皮的“有趣時刻”,至少周遊本人這麼認為。工程師們不少不善言辭,擅長用資料打臉,創意顧問則是從需求入手,雙方都認為對方是傻逼,永遠無法調和。夏老闆每次都只能請大家吃海鮮鍋消火氣——我懷疑周遊也是衝這個去的。

關於這份工作怎麼獲得的,周遊的回答顯得漫不經心。

“因為我成績很好,夏老闆好像查過我們學校成績年年獎學金的那群人,給每個人發了邀請函去面試。”

原本夏老闆是想要周遊當技術工程師的,畢竟每年拿一等獎學金的工科學生顯然是技術控。可一面試夏老闆就改了主意,大手一揮,我已經決定了,你去當這個創意顧問。搗鼓科技大多數人都是技術工程師,當時創意顧問才五人,周遊變成了其中唯一的應屆生,其他要不是設計師出生要麼就是資深從業人員,他也變成了創意顧問中最年輕的唯一本科生。

對比起來,一直在找工作狀態的我簡直是活在另一個世界。

“馬燁,你別又走神了。”周遊用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去不去,一句話吧?你不去,我就帶表姐一起去了,你看家。”

去,去他媽的!

決定要去之後我反而冷靜下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

始終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周遊打了個哈哈:“……其實過去我還有點別的事。”

我就知道。

“爺爺去世頭七時我都不知道,現在也該回去給他掃墓上香了。”周遊平靜道:“雖然我媽和他有些不對付,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我這才想起,周遊的爺爺陸循才去世不久,陸陰陽的到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來告訴周遊這個訊息的。只是平時周遊也好陸陰陽也罷,都不是將這種事放在臉上的人,周遊看起來總是有些花花世界何必當真的灑脫,陸陰陽不用說,天生就這幅冷麵,沒見她笑過,屈指可數的幾次下意識捕捉到鏡頭的剪刀手——更像是威懾恐嚇對方。

其他姑娘擺出這個手勢是卡哇伊,她就是剪刀手愛德華的死亡威脅……

陸陰陽突然開口說:“薛定諤。”

我下意識左右看了看,薛定諤貓好好趴在我膝蓋上,眯起眼睛在睡覺。一時間我沒搞懂陸陰陽的意思。

周遊看向這位表姐:“你是要用它……”

“可以試試。”陸陰陽話不點破,和周遊繼續打啞謎。

最後周遊點點頭,對我說:“馬燁,你能帶薛定諤一起嗎?我看看能不能用它帶走爺爺那只天官。”

“為什麼是我?”

周遊指了指扭動身體,擺動尾巴的橘貓薛定諤:“因為它只聽你的。”

好嘛,三個人出門還得帶一隻貓。遛狗我聽過,溜貓怎麼溜?

“很簡單。”陸陰陽抓起薛定諤的頸後肉,它看到是陸陰陽,頓時沒了脾氣,耷拉腦袋。

出門時我把薛定諤放在揹包裡,希望它不要亂叫。周遊倒是說得輕鬆,說之前我因為“刑天”和薛定諤之間有一種奇特的聯絡,在古代可是被稱作“通靈”,薛定諤大腦已經被屍蠹影響了感知,對我天然親近。

為了能夠避開傳統通道被安檢,周遊特去弄了一個小團組團遊,我們三各自揹著一個雙肩包出門。我和陸陰陽坐一排,周遊則是和另一個單獨出遊的小姑娘坐一起,倆人才認識幾分鐘就興奮地聊起雲南風土。

車子終於開動起來,寧泗市的街道不斷往後退走,我有一上車就困的習慣,很快就睡著了。當我醒來時看到陸陰陽用一頂棒球帽遮住臉,靠著窗戶也在休息。她今天倒是換了身衣服,外面穿了件紅色衝鋒衣,值得一提是這衣服還是我的,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寬,好在她身高和我相仿倒是合適。

閒暇無聊,我摸出手機翻看各路論壇新聞,本地訊息突然推送過來。

——夏日將近,寧泗市十大好去處。

前幾條都是各種冷飲店和水上娛樂城,最後一條介紹的一個叫做RUARUA女僕店的類似於消遣輕娛樂咖啡廳。

裡頭一張照片讓我眼睛都要掉出來。

這個最左邊的,穿著黑白女僕服,被抓拍到一臉冷漠給人倒咖啡的……不就是陸陰陽嗎?

我下意識看了看旁邊的陸陰陽一眼,她用帽子遮住臉讓我無法比對。再次仔細辨認了一番,我又順藤摸瓜查了這個RUARUA女僕店的一些截圖,在某些客人的拍攝相片中再次找到了陸陰陽的身影。

別說,陸陰陽自帶高冷氣質,在都是一副可愛笑容的親切女僕店員之中簡直一股清流。如果說其他姑娘是“請客人一定要開心哦”,她就是“喝完交錢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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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客人搭訕被她各種無視,我忍不住想笑。

“怎麼?”

陸陰陽扭頭看過來,一眼就瞄到我的手機:“哦,我打工的店。”

我趁機八卦詢問:“你是怎麼找到這種打工地方的?”

雖然女僕店早在兩千年出頭就已經在各大城市瀰漫,我卻一次都沒有去過,心裡一直很好奇,不過自己臉皮又薄,不好意思一個人去。

陸陰陽穿著女僕裝我原本以為是一種羞恥play,沒想到穿起來還挺好看的,毫無違和感。不得不承認一點,說到底衣服打扮還是看人,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我出門準備找老鼠的路上,有個女人就問我想不想做一份工作。”

陸陰陽如此說著,換個人、比如女版周遊肯定讓人覺得是炫耀,可她說起來就好像是很正常平凡的一件事而已。

“然後她就讓你去女僕店嗎?”

“不,她說讓我去當平面模特拍照片。”

驚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心裡更是訝異:“你就去了嗎?”

“去了。”陸陰陽露出有些少有不高興的神色:“到了一個叫做……她要我脫衣服,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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