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給出的地址在一所遊樂園,說是這位袁老闆今天就在這裡,讓我直接去卡丁車區和他見面。

這天恰好是週六,裡頭來來去去都是年輕男女和小孩子,呼朋引伴十分熱鬧,我小時候也曾喜歡這裡,不過我個人不喜歡過於激烈的專案,什麼雲霄飛車,海盜船,失重飛艇,跳樓機,颶風飛椅……這些玩意兒簡直是讓自己去受罪,加上我有輕微恐高,完全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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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裡頭也有好玩的,比如說以前有一種各種小軟球組成的巨大房間,在裡頭無論坐下還是行走都十分讓人舒暢,水上專案也很好玩。

卡丁車區域此時被大量的男性佔據,青睞者從幾歲到三十歲都有,我看到有個老人家都拿著一面蒲扇在問旁邊管理員自己可不可以上去開一開,被管理員嚴肅拒絕,顯得十分失落。場上則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風馳電掣,他開著卡丁車一路高速漂移,惹得眾人一陣側目。

開車這種事大概每個男性骨子裡都還是嚮往的,高速飛馳,讓血液激盪起來,高速下人會處於一種奇異的亢奮和迷離狀態,和醉酒有些相似。以前薛祥文就很喜歡騎著他的摩托車在郊區無人煙的荒野風馳電掣,那時候春雪戴著頭盔坐在他後座上,雙手緊緊抱住他,我則是騎著自己的電摩慢吞吞遠遠掉在後面,吃著他們輪子後的灰塵。

“是馬燁馬先生嗎?”旁邊年輕管理員突然問我。

我有些意外地點頭。

“袁先生在那邊,你去那裡就能看到他了。”

他指了下側邊一個小小的藍色板房,看起來像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庫房。

我走到那裡敲了敲門,裡頭說了聲請進。

室內被打造成一個小小辦公室,一個年輕男人正在膝上型電腦上處理郵件,他扭過頭來,朝我看了一眼:“馬燁是吧?請坐,別客氣。”

袁洪年紀三十歲出頭,這是周遊給我的資訊,據說這位公子哥兒家裡是搞房地產起家的豪商,國內國外資產五五開,可以說是有遊戲人間的充足資本。

他面容十分乾淨,高鼻梁,眼睛很有神,頭髮呈中分後卷,看起來清爽又不乏男子氣。袁洪這長相典型高富帥,說是時下男模演員也不為過,只是他身上又散發出一股奇特的懶洋洋氣息,稍微柔和了一些原本硬氣的容貌,讓人並不覺得拒人千裡之外。

“遊樂園週末人真的太多。”袁洪不滿抱怨了一聲:“你看外面,人山人海,我小時候來家裡都是包下來玩,那時候人喜歡熱鬧,家裡不給機會說是怕安全問題,現在反而想要安靜一點,不過成年人又不能這麼張揚。真的是。”

畢竟是有錢人的煩惱,我很難理解。

“你喜歡遊樂園嗎?”袁老闆突然發問。

“還好吧。”

“你喜歡遊樂園的哪些項目?”

我試探回答:“碰碰車和水上專案還可以。”

“你和我的方向差不多。”袁洪打了個響指:“不過其實遊樂園的精髓在一些危險專案上,你知不知道,這家遊樂園建立之初,死在雲霄飛車上有三個人,一個從上面摔下來,一個坐完之後人猝死在座位上,還有一個因為高空不適嘔吐時堵塞了呼吸道窒息而死。遊樂園向來是危險多發地,危險的東西另一面往往是有趣。”

感覺他的腦迴路和周遊有些相似,周遊是喜歡稀奇古怪的嘗試,這位公子爺則是嚮往危險的有趣,倆人能聊到一起也不意外。

“我對太安全的遊樂園興趣不大。”袁洪合上筆記本,打了個哈欠:“指了指窗戶外,我是陪人來的。”

順著他的目光,我發現他看的是場中那個眾人焦點的半大少年,原來袁洪是遷就這孩子過來的,估摸著是他什麼親戚。

“不是他,這小子是這裡常客,他爸是一個汽修廠技師,他們一家都很擅長玩車。”袁洪用手指指著另一人:“他才是。”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角度有問題,我這裡看過去和袁洪目光投影的地方有一個小小誤差,角度誤差導致讓我先入為主。

不過失誤也是難免的,誰也不會想到,袁少爺是陪著那個被管理員禁止開車的蒲扇老頭子來的。

“我爺爺都八十六歲了。”袁洪一臉鬱悶:“誰知道這幾年喜歡上了卡丁車,他這身子骨,撞一次我們全家都得地震。讓他在家裡的跑道玩玩就行了,他偏要過來,和同行競技……唉,老袁家大都是不安分的人,都是遺傳到他的。”

他給我倒了一杯涼白開,讓我坐在對面。

“那我們言歸正傳,馬燁,我們諾莫公司招聘職員看的是熱情和個人興趣,周遊應該和你講了,簡要講一講。我司是專門用以調查各種鬧鬼精怪事件的非盈利機構,純粹是一個民間自籌學術研究組織,你之前的經歷我也聽過了,從經驗和個人閱歷來說完全夠格,不過按照規矩,還是得有一個面試流程。我們現在就開始?”

我說好。

袁洪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你的女朋友在家裡裸睡,你會自己也裸睡還是選擇其他行為?請立刻回答。”

我腦子裡有些亂,只能按照第一思維說:“關掉空調。”

“你有一艘遊艇,一架私人飛機,你出行會選擇哪一種方式?”

“遊艇。”

飛機感覺還是很恐怖,太快。

“你看動物世界嗎?印象最深的動物是什麼?”

“看,印象最深的是河馬。”

河馬放屁時簡直壯觀,在我幼小心靈裡留下了巨大陰影。

“你做噩夢時會採取哪種方式?A縮排被子裡,B開啟燈,C唱歌呼救。”

“縮排被子裡。”

“最後一個問題。”袁洪用一種凝重的眼神看著我:“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嗎?”

我毫不猶豫說相信。

薛祥文離奇死在我面前就讓我覺得科學有時候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同周遊、陸陰陽接觸越多,越是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並非已經完全清晰,依舊有很多迷霧縈繞,科學是一種認知世界的實踐方式,並非全知全能。

如果說將一切未知和不解都強行嵌入到科學體系裡,那和以往被淘汰的神學認知系統又有什麼不同呢?科學的核心在於實踐,求同存異,永遠可以不斷更新修正,這樣包容與自我不斷完善,又以實際情況為參照物,才是科學兩個字的真意吧。

想到這裡,我自己都有些吃驚,什麼時候我變成了一個想這麼多的人?

其實想想也不算什麼,經歷過戰場的人對戰爭的深刻理解是和平年代人士無法企及的,見識到各種離奇事件的人自然也就更對於這個世界充滿敬畏,僅此而已。

“很好,你被錄取了。”袁洪雙手食指向我,比出一個“I want you”的手勢。

原來就是走個流程而已。

我不由松了口氣,不過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袁老闆,工資怎麼計算……”

雖然你是二代高富帥不差錢,但這個錢給不給員工又是一個問題了。

“這個簡單,每個月基礎工資五千塊,出差補貼和紅包以及專案啟動資金在外……不好!”

袁洪臉色鐵青從我身邊火速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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