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你是誰？”我立刻冷靜下來，這聲音也未必是春雪的，我和她足有五年沒見面了。
那頭笑笑：“來恆大地下停車場吧，我在這等你。”
這裡正好是恆大廣場，地下停車場在旁邊通道，和陸陰陽分開後我直接走入電梯。電梯內就我一人，內部殘留著一股難聞的香菸味，負二樓是停車場，負一樓是賣場，此時賣場已經關閉。
停車場裡一片寂寥，大概為了省電，一大塊區域也只有一盞頂燈，四下寂寥，只有幾輛汽車並排著，其他地方十分寬敞。電話響起，哈巴涅拉舞曲在這片空蕩蕩空間裡格外刺耳，我一把抓起手機。
“往前走。”
走了大概二十米，她又讓我往右，再往右，來到了一處死角。
那裡站著一個人影，手中手機閃爍著熒光，看不清容貌。
“馬燁，你喜歡那個陸小姐嗎？”她的聲調十分平靜。
我猛地用手機燈對準她，看清她容貌的一瞬間我手裡一哆嗦，手機落在地上。春雪臉上竟然有四隻眼睛！
這讓我想到了念青唐古拉山脈遭遇的聖靈之眼，渾身發麻，內心萬分恐懼，只想要拔腿就跑，可我最後還是咬牙讓自己停下腳步。
“你到底是誰。”我大口呼吸著渾濁的空氣，動也不敢動，注視著前方黑暗中的畸形人。
“我是誰？你不認識我麼？”她笑了：“我是春雪啊，你這麼容易就把我忘了麼？馬燁，薛祥文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突然她啊地驚叫一聲倒在地上。我立馬抓起地上的手機燈照過去，陸陰陽此時已經將她制服，開始搜身。
“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扳過她的臉，發現是一個很尋常的年輕女人，只是臉上粉塗得很厚，眼影重，唇彩色澤偏黑偏暗，有一種奇異的病態感，倒像是一些長期熬夜出沒酒吧的姑娘，也不知為什麼我看成了四隻眼睛。陸陰陽搜刮“屍體”的手法一如既往熟練，先是摸上身，然後一路往下，不漏過任何一個肢體部位。
這也是我們之前在外就設定好的計劃，由我來當誘餌，陸陰陽從應急通道樓梯跑下來，這樣不易被發現。而她的速度完全跟得上我電梯下樓的節奏。之後只需要找到光源，我手裡手機會一直亮著，以此為訊號，她能夠一路跟隨而來。
我冷靜下來後就覺得這事絕不是所謂鬼怪形成，必定有人為因素，只是沒想到他們利用了我不為人知的弱點，找到了春雪來面對我，這讓我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破綻。
陸陰陽從女人身上的確找到了一個東西，她臉色古怪地攤開手掌，掌心躺著另一支手機，和之前我們拿到的一模一樣款式。
我翻開劃拉開保護模式一看，上面依舊只有那四個小圖標，並無其他異常。
情況一下子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陸陰陽摁下她人中，沒幾秒濃妝女子就咳嗽著醒過來，她睜開眼看著我們，臉色一下子變得警惕，嘴裡卻噴出酒氣：“你是誰？”
我正要說話，看到遠處射來一些手電筒的光亮，看樣子是巡邏的安保人員路過。
“出去吧，我們和你一樣，也被這手機給弄出了麻煩。”
她自稱喬安娜，說是自己真名，我也懶得去管真假。喬安娜原本和朋友在酒吧裡玩骰子遊戲，結果她一個女朋友遞給她一部手機，說半夜十二點會有神秘男人約她，她迷迷糊糊以為這是一個玩笑話。女伴卻說你要確定會去，我才給你用的，這可是最近的好寶貝，都是些不錯的小鮮肉。喬安娜向來膽大，當場應允，不過說僅僅去見個面，其他不保證。
到了半夜十二點她正喝得開心，手機果然響起一個電話。
“你好，有空嗎？”
那頭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男人，聲音十分迷人。
喬安娜仗著酒勁就跟了出來，坐上了一輛奔馳車，結果雲裡霧裡，被我們弄醒來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
“他人呢？跑了嗎？”喬安娜一嘴酒味，燻得人難受。
陸陰陽扶著她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她搖搖晃晃摸出手機的樣子，回頭看向我：“她看來也是被引過來的，和你是一樣的情況。”
我蹲下在女醉鬼耳邊喊：“喬安娜小姐，喬安娜小姐？”
她眼睛迷茫：“怎麼，怎麼了……給我叫一輛車，回家，回家了。”
“好，稍等。”
我很快給她找了一輛計程車，將她塞進後座位。
然後，我坐前方副駕駛座位，陸陰陽靠著她坐。
“師傅，去桃花街。”
後面的喬安娜嚷嚷：“我不住桃花街，去清泉路！清泉路！”
“看來你腦子還不算迷糊，”我扭頭看了她一眼，對有些迷糊的計程車師傅說：“沒事兒，去桃花街，這是我們朋友，喝醉了酒，她一個人我們不放心。”
“誰是你們朋友啊！”喬安娜突然發起脾氣：“我都不認識這兩個人，你們誰啊，我認識你們嗎？他們是騙子，是小偷，我不坐車了！”
說著她怒氣衝衝就要下車，我使了個眼色，陸陰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讓喬安娜動彈不得。
“喬安娜小姐，看來你很清醒嘛。”我冷冷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我需要你一個解釋，春雪在哪，你叫她出來見我。”
“我不認識什麼春雪！讓我下去，師傅你幫我報警。”喬安娜終於慌亂起來，手指就要去翻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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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我率先下車，和陸陰陽將她也帶下來。
喬安娜不安地看著我們：“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不認識什麼春雪……我要回家，你們讓開。”
我相信她不認識春雪，不過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可能。
“你說你喜歡在酒吧玩兒，喜歡泡夜店，你知道這樣的姑娘家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特徵嗎？一般來說兩種情況，要麼自制能力極好，臉上紅心裡清醒，要麼就是較為放縱自身，容易發洩情緒。”
我抓起她的手指：“喬安娜小姐，你化妝很不錯，只是指甲忘記了。”
喬安娜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沒有塗抹指甲油，而且色澤及其健康，手指有力，卻略有粗糙，沒有一點浮腫，這一點我觸碰到她時就發現了。沒有堅持長期健身，女人的體型和身段是不可能這麼優秀的，要麼瘦，要麼浮腫，故而喬安娜不是一個所謂的放縱夜店女，應該是一個自律又對健康極其看重的女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醉倒？還是在陌生人眼前？
喬安娜沉默了下來。
“我們談一談。”情況明了，我頓時感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
喬安娜正要開口，突然她手機響起。
看了看我，她接起電話，臉色有幾分不好看，遞給我讓我接聽。
“你好，馬燁，我在你對面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你和陸小姐，還有安娜一起過來吧，看來實驗終究還是有漏洞的。”
女人的聲音又輕又軟，似乎還在笑。
我卻心情沉重，喬安娜果然背後還有主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