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快幫我奶一口，我感覺我快散架了。”費迪南呻吟著，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疼，好似全身被人胡亂拳打腳踢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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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絲面色頓時冰冷無比，她當然知道“奶一口”是遊戲用語，指的是治療、恢復生命值的意思，可她才剛剛被小嬰兒襲胸整得很尷尬，不由得心裡冒出股不悅來。
“等死吧！”蘿絲呸了費迪南一臉。
費迪南沒鬧明白，以前缺胳膊少腿了可不就是蘿絲一邊施法一邊開玩笑說“來來來，我給你奶一口”，後來他也學著說這黑話，否則他哪兒敢這麼跟蘿絲開這玩笑話。往常這玩笑話都說上天了，怎麼今兒就生氣了呢？
“不是，她明天還得練我，你不幫我緩一緩，明天就真沒我這人了。”費迪南苦著臉。
蘿絲拉起費迪南的衣服，身前身後都佈滿了一道道青紫色的條子，淤青裡還有不少深紅色的血點，看起來安特蘭斯確實下手不輕。過去他們這些“長輩”們也不是沒與這兄弟倆練過，但是下手都放輕了，兄弟倆也照樣一邊咧咧一邊喊疼，卻沒留下過這麼重的傷。
“就這點小傷不配我施法。”蘿絲擺擺手，“自己到我屋裡拿藥擦一擦就行了。”
“施法不是更快嗎？動動手就好了。”
“別把治療法術看得那麼高尚，肉體鍛鍊的本質就是不斷摧毀自身，再生出更堅韌的肌肉和皮膚，依賴法術只會讓你永遠都是細皮嫩肉的小嬰兒。”蘿絲伸出手指戳在費迪南的小腹上，淤青幾乎遍佈全身，即使上衣擋著看不見，她隨手一戳就能戳到費迪南的痛點上。
蘿絲絲毫不理會費迪南那猛吸涼氣的怪叫聲，繼續戳捅，“論技藝，氏族是傳承者也是領跑者，別看他們的社會封閉，其實他們的技術一直領跑全球，在我還不知道這世上會出現電冰箱這種東西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造出了智慧機器人，直到那玩意變成一堆破銅爛鐵之前，我一直以為那玩意是個活生生的人類，有感情、懂得思考。”
伊恩和費迪南心裡嘟囔起來，這老巫婆又開始莫名其妙地懷舊感傷了，接下來十有八九要提到路塵或朦嶽。
“你知道朦嶽身上有多少傷嗎？”蘿絲問。
費迪南和伊恩對視一眼，看來他們的賭局是平局。
“傷疤覆蓋了全身，也就那根雞兒是最完整的，臉上或大或小、或長或短、或深或淺的傷疤也是數不勝數。”蘿絲說，“他有能力讓自己像個白白淨淨的小白臉，但他卻選擇了自愈，現在你明白了吧。”她頓了頓，“法術是應急手段，緊急情況下我會幫你，但眼下我們在安全的鎮子裡，有魔物也不用我們趕走，犯不著用法術治療你，我們是來玩的，不是來打架的，老老實實靠自愈恢復吧，你有的是時間。”
過去她的治療法術有所成就時也與費迪南有一樣的想法，都能靠法術治病療傷了，還用藥幫助身體自愈不僅費時費力，還浪費資源。她鑽研草藥學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不是用於治療，換言之，法術是泛用的手段，藥物則是為自己服務的資源。
蘿絲的觀念發生改變源於路塵和覆舟，他們都用一套免疫課作為例子，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一個說傳統醫學，一個說現代醫學，經驗論和實驗論相輔相成。
“您老人家說了這麼多，不就是不願意活動一下筋骨嗎？”費迪南嘟囔，“藥都是你管的，瓶瓶罐罐那麼多，一個標籤都沒有，拿錯毒藥了怎麼辦？”
“都這麼多年了，還沒從罐子的材質和形狀看出我裝藥的習慣嗎？”蘿絲說，“現代技術整出來的藥品和傳統醫學製取的藥品又沒顛倒，我又不會把維生素片放進陶瓷瓶裡再用塞子和紅布堵口子。”
“就算你這麼說，可沒標籤啊……”費迪南繼續嘟囔，委屈極了，“上次我還把萬用解毒藥當維生素C片給吃了，結果拉了一整天，整個人都快脫水了。”
“你那次吃的可不是萬用解毒藥。”蘿絲歪過腦袋，“是治便秘的瀉藥，那是給阿道夫準備的。”
“呃……”費迪南一時語塞，才知道那個廚子老爹被便秘折磨。他又說，“您老人家記憶力這麼好，可我們認不出啊，您就不能貼標籤嗎？”
“貼標籤可不行。”蘿絲搖頭，“有些藥是常用毒藥的解藥，而我又在裡邊混進了常用毒藥，哪天我們要逼問點什麼卻被人偷瞭解藥可怎麼辦？”
“打一頓不就好了，犯得著浪費藥材嗎？”伊恩舉著碩大的拳頭插入對話。
“你要知道，慢性毒藥帶來的痛苦比拳頭狠多了。”蘿絲啐了一口到伊恩的拳頭上，“拷問是門學問，在痛苦中等待死亡會進一步擴大恐懼，這樣才能瓦解拷問物件的心理防線，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總以為能靠拳頭打天下。”
伊恩在衣襬上摩擦拳頭，嘴裡嘟囔著“今天老太婆真是不文明也不講衛生”。
“那……”費迪南又把話題帶回了正軌，“我該拿什麼樣的容器才能取得正確的藥品呢？”
“要是有那麼一款遊戲，吃個藥都要靠解密，那估計評分會只有零點五，遊戲製作人還會被說走下神壇。”伊恩在一旁吐槽。
“自己琢磨去，哪天我正巧不在你們身邊，你們是不是就只能硬撐著仍由傷勢加重？”蘿絲說，“我給你點提示，你這情況，外用和內服是跑不掉了，整點活血化瘀的藥就行了，反正也沒傷到骨頭，實在疼得受不了，那就找出嗎啡，別吃多了，戒毒可是很痛苦的。”
費迪南欲言又止，想罵咧些什麼，但蘿絲早已笑眯眯地看著他，好似在鼓勵他，他頓時就沒了發作的念頭。蘿絲這性格本就如此，早就習慣了，似乎也沒有必要去抱怨什麼。
蘿絲好似想到了什麼，衝著向木樓蹣跚走去的費迪南大喊，“左上角那瓶藥千萬別拿來用，那是特定毒藥的解藥，但要是沒中毒，用了就會中毒，會死得很痛苦的，連巨龍都受不了的那種痛苦。”
費迪南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哪敢亂碰蘿絲說不能碰的東西，就連去蘿絲的房間都要擔心會不會有荊棘冒出來，把自己吊起來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