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經把話都聽完了嗎?”安特蘭斯說,“你覺得我有心思去交新朋友嗎?”

費迪南心裡嗡地一聲炸了,安特蘭斯知道他聽到了這不重要,但後邊他和蒂婭的對話難道也讓安特蘭斯知道了?

蒂婭知道安特蘭斯竊聽了嗎?那自己的任務是怎麼回事?那天晚上的姐弟商談是蒂婭故意安排的一場戲?

身為騎士,為主子獻身無可厚非,但是真的有必要連自己人都算計嗎?

很快他冷靜了下來,與其瞎猜,倒不如從這個蠢姑娘嘴裡套話。

“嗯,聽到了。”費迪南點點頭,他反問安特蘭斯,“那我和蒂婭的對話,你也聽到了?”

他的眼睛停在了安特蘭斯的臉上,企圖從安特蘭斯的表情與眼睛裡找出真正的答案。他有一種錯覺,安特蘭斯的後一句話是雙關語,既是在反問他的提問,也是在拒絕他投去的“好意”與“傾慕”。

“聽到了,秘議術都不用,那麼靜的夜晚怎麼可能聽不到。”安特蘭斯抬起眼睛看向費迪南,她指了指自己的尖耳朵,“鹿的聽覺可是很敏銳的。”

費迪南愣了,他設想了兩種可能:如果安特蘭斯撒謊說沒聽到,蘿絲口中的這個笨女人十有八九會有小動作,那他的任務就可以宣佈結束,而且他還得想辦法全身而退;如果安特蘭斯回答沒聽到時沒有小動作,那他的任務會繼續下去。

可安特蘭斯的回答是聽到了,而且一丁點小動作都沒有。

這擺明了就是攤牌了,安特蘭斯已經知道他們不是來遊玩的旅人,而是來拆封咒寺的臨時工。

費迪南悄悄咽了口唾沫,他果然沒猜錯,在街上遇到安特蘭斯並不是偶然,而是安特蘭斯也在找他,當時安特蘭斯十有八九是在詢問路人打聽他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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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跑過四條腿?費迪南以前覺得這就是一句玩笑話,因為他能招來迷霧馬,也是四條腿,當然跑得過。

但是,現在他與安特蘭斯的距離只有不到兩米的高低差,這距離對那條名為攀山狼的妖藤來說等同於零,他確實有時間招來迷霧馬,但爬上馬背時就會被攀山狼刺穿。

“所以,你也別費勁了,正常點就好,沒必要那麼多心思,不累嗎?”安特蘭斯撫摸在蔫蔫的攀山狼軟刺上。

費迪南繃緊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悄悄挪著腳,做好迅速後撤的準備,哪怕沒有逃脫的希望,也要嘗試一下。

“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等得有些著急的安特蘭斯抬起頭。

“什麼話?”費迪南沒從那雙眼睛裡看出敵意來,他忽地有個大膽的想法,並決定嘗試驗證一下。

“你覺得我有心思交新朋友嗎?”

“我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費迪南舔了舔唇,“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心思。”

“原來如此,這事沒法換位思考啊。”安特蘭斯彷彿自言自語,伸出手指去逗弄攀山狼。

費迪南一巴掌就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捂著眼睛的同時揉了揉太陽穴。安特蘭斯果然是個蠢貨,這是什麼奇葩的腦迴路,她竟然不是話裡有話,那番話就只是字面意思,而且賊蠢。

同樣是活了近兩千年,蘿絲活成了什麼樣,安特蘭斯又活成了什麼樣,這倆擺在一起真是天差地別。時間果然是把殺豬刀,就是有時候下刀不準,一不小心就落空了,沒把安特蘭斯兒時的呆給剁掉。

“所以說,你並沒有在找我,也沒有故意把我帶到偏僻的地方進行處決的想法?”費迪南不由得好奇地問。

安特蘭斯一怔,眨著眼睛,“我是在找你,但我為什麼要處決你?你又不是故意往我屁股上貼,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費迪南感到了深深的無力,他瘋狂鞭撻腦細胞思考對策,沒想到卻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為什麼找我?”費迪南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安特蘭斯說在找自己,竟有點小鹿亂撞。他明明早就對安特蘭斯沒興趣也沒性趣了,卻還是不由得有點小興奮。

“唔……”安特蘭斯沉吟了大半天,沒蹦出下句話來。

“你……”費迪南也跟著說不出話來,心想難道是傳說中的吊橋效應?這蠢蠢的老太婆其實有顆少女心,被救起來後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然後萌生了點梨花壓海棠的念頭?

“雖說我們立場不同,但至少不是敵人。”安特蘭斯慢慢地吐出話語,看起來像是在為自己找個藉口,“我覺得你挺閒的,對花沁鎮也沒多大的興趣,而且我覺得你比伊恩安靜些,陪我挺合適的。”

“哦。”費迪南面無表情地回應,心說果然是產生了都市傳說中的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她喜歡我。

安特蘭斯看似還有話說,糾結了許久又憋出一句話,“你是個好人。”

說完她又點了點頭,重複了一次,“嗯,是個好人。”

費迪南咬了咬唇,眨了眨有點溼潤的眼睛,他以前就在想,第一張好人卡應該是從那位青澀但英氣十足的小姐姐騎士手裡拿到,後來小姐姐騎士去世了,他又想,應該會從未來相遇的某個愛慕的女性手裡拿到。

可結果卻是從任務目標身上拿到了,而且他甚至沒伸出手,對方就直接把好人卡塞到手裡了。

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你怎麼好像要哭了?”

“不,我只是在緬懷我身為騎士那已經逝去的最後底線。”費迪南擺擺手,“我突然就很想當個人渣,不想當好人。”

“啊?哦,哦……”安特蘭斯沒聽懂,只能尷尬地回應。

她又問,“那你下午有別的安排嗎?有的話,你回頭跟蒂婭說,再給我一些時間。”

費迪南大概明白了,安特蘭斯其實在那天晚上就咬鉤了,只是咬得太輕,鉤子雖然弄疼了她,但卻沒鬧出動靜來,所以蒂婭並不知道鉤子上已經掛著安特蘭斯這條又蠢又肥的大魚。

“你這不是有心思交朋友嗎?”費迪南笑了笑,“我唯一的安排是把你泡到手,不過看來已經沒必要了,所以等於沒安排了。”

反正事情敗露了,他也不介意把秘密任務說出口了。

“泡到手是什麼意思?不是和我套近乎的意思?”安特蘭斯問。

費迪南扶額,他心說那晚上“生孩子”、“終身大事”這些詞都蹦出來了,怎麼還做不到聯絡上下文搞清楚“泡到手”是什麼意思呢?

他轉念一想,既然安特蘭斯這麼蠢,是不是說明任務不僅沒有結束,反而難度還降低了,這泡到手似乎還真不是那麼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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