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沁鎮的西北方向有一片極為廣袤的花田,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彷彿與天際相連。

這邊是花沁鎮最著名的景點,花海。

它就坐落在封咒山的山腳下。

花海建有掛滿各種爬藤花的迴廊,其中還有還不少供人小憩的風雨亭。

其中一個風雨亭裡,張文放下鐵疙瘩飯盒,慢慢嚥下口中的飯菜。

他心事重重地眺望花海的邊境,身邊走過的遊客臉上堆滿笑容,年輕的女性甚至有不輸繁花的美麗。他與客人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看著同樣的景物,卻有不一樣的心情。

“姐,我真的做錯了嗎?就算撒潑打滾也該阻止你來這裡嗎?”張文隔著短衣抓緊胸前的玉佩,輕輕的言語落在風中飄向遠方。

那一天所發生的事雖然已經模糊,可他卻還有深刻的印象,真是相當奇怪,他也覺得這種感覺很神奇,明明是已經模糊的過往,卻像燒紅的烙鐵印在了心裡。

那天他和姐姐——張蓉一同下了山,他們原本應該按照母親的囑咐去購買離開花沁鎮所需的物資,但張蓉卻一點也不著急,對他說“陪我走走,我想最後看一次花海”。

對的,他記得很清楚,是張蓉主動前往封咒寺,他怎麼都攔不住,還被張蓉緊緊抓住了手,不讓他回去告訴母親,他只能跟著張蓉來到花海,走過每一條迴廊,最後登上封咒寺。

他能得到在花海的工作也是張蓉要來的,他記得可清楚了,當時的張蓉氣勢洶洶,和平時那凡事遷就自己的姐姐完全是兩個人。

張文很想做好張蓉離開前的囑託,可他不管回到半山腰上多少次,不管跪下多少次,不管解釋多少次,都會被母親趕走,有時候是被扁擔打得身上一片青一片紫,有時候是被鐮刀劃傷,從那之後他再也沒能踏進家門半步。

可母親就是聽不進去,一開始張文也相信劉一方臨死前說的話,但他在封咒寺裡戰戰兢兢地待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劉一方所說的事並沒有發生,封咒寺很安靜,無論是誰的腳步都很輕,讓他不敢出大氣,生怕驚醒封印中的邪神。

他確信,劉一方真的瘋了,母親也著魔了。

張文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開始他試著帶些魚肉給母親,但母親不接受,拿起來就扔到地上,後來他試著託熟人去送,沒想到母親表面上接受了,人前腳一走,後腳就扔到了屋外。

最後他只能想到一個法子,母親會在山上放夾子捕鳥捕兔,他就偷偷買些活兔活鳥放進陷阱裡,雖說是個行之有效的方法,但卻不能頻繁做,那座荒山上本就不招鳥兔,如果每天陷阱都能豐收,那肯定會被發現。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還只能偷偷做,衣服和房屋的修繕明明很重要,他卻沒辦法,如果趁母親不在時去幫著修繕房屋,母親回來後鐵定會一把火燒掉,自己用樹枝樹木搭個簡易的小屋。

每當逢年過節,其他人都會回家與家人聚一聚,只有他一個人會去風雨亭裡,擺上簡單的貢品,插上一炷香,就這雞腿和白花菜解決一頓晚飯。

他過得並不光鮮,衣服是封咒寺的犒勞,吃的也是封咒寺廚房做的飯菜,開銷也很小,他攢工錢不是為了娶媳婦,是想著該怎麼給母親多送些生活所需的物資。

今天張文會回家一趟,是因為接下來的工作會變得相當繁忙,而且加固封印的儀式也有風險,最先遭殃的會是封咒寺的人,這一次他得到了重要的工作,將會參與其中,所以他想回去探望一下母親,嘗試與母親好好聊一聊。

儘管每次都會被母親趕走,每次都好似真會要他命一樣,但他還是知道母親並沒有打算真的下手的意思,所以他並不介意被母親打得遍體鱗傷,只希望能讓母親明白封咒寺並不是劉一方說的那般醜陋不堪。

可今天,他發現母親是認真的,如果沒接下那把鋤頭,現在自己可能已經變成面目全非的屍體,被母親從山崖上扔下去,撿到屍體的魔物會樂呵呵地享用一番,連骨頭都不吐。

張文仍舊無法接受母親今天的表現,就像劉一方一樣猙獰恐怖。

他搖搖頭,收拾好飯盒,起身繼續今天巡視花海的工作。

工作其實很輕鬆,無外乎就是照顧這片花海,平日裡到處溜達溜達,有魔獸魔物的痕跡就上報,花兒被死了就補種,然後就是定期施肥撒藥,照顧花海的人相當多,還有法師會用法術協助,可以說是個閒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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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中一個身影顯得相當匆忙,只是悶頭向前奔跑,完全沒有去理會搖曳的花兒。

“張哥!”來人叫住了張文。

“怎麼了?急匆匆的?”張文笑了笑,“借錢啊?還債的話我可不借。”

“不是,不是,狄安娜大人要見你。”

張文愣了愣,狄安娜是封咒寺的主持,平常很少露面,只有少數人能見到,哪怕是下達指示也是透過法術,能夠直接面見狄安娜的人只有少數幾個,這些人中他比較熟悉是安特蘭斯和大奔。

“愣著幹嘛啊?趕緊的啊!”來人焦急的催促起來,拽著他就往封咒寺小跑起來,“你面子這麼大嗎?還讓狄安娜大人等你?”

————

走過迴廊,與眾多男男女女的奉僧擦肩而過,相互之間只是點頭打招呼。

張文來到一扇厚重的鐵門前,也不知為何要鑄成五米高,僅僅是站在門前都讓他感到了撲面而來的厚重感。

門邊的兩名奉僧立刻投來視線,他咽了口唾沫,這兩名奉僧相當高大,都在兩米五左右,皮膚黝黑,就像兩座鐵人。

“我是張文,是狄安娜大人讓我來的。”

兩名奉僧無言地點了點頭,推開鐵門。

張文登上人跡罕至地山道,兩側鬱鬱蔥蔥的山木在後退、下落,大塊青磚鋪成的階梯上覆滿了枯葉,每一步都會踩碎它們,沙拉的聲響都顯得格外刺耳。

越是往上,就越靠近封印的陣眼,也越危險,至於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就不得而知了,聽聞可能會變成怪物,也可能暴斃,所以從這裡開始,基本沒有無人涉足。

張文既興奮又慌張,他不知道狄安娜召見自己有什麼事。他一直很老實,本分勤懇地完成每天的工作,也沒捅出什麼簍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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