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小商隊行走在官道上,隊裡不時有人在抱怨,遠遠看見路旁的樹下聚集著一大夥人,當小商隊湊近時頓時就驚呆,這一大夥人全都東倒西歪地躺著,要麼靠著樹根,要麼就是橫在地上,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四五只雞蛋和一隻水壺,臉上佈滿了扭曲的痛苦,讓人不由得懷疑他們是不是中毒了。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警報裝置回來了!”

話音未落,這一群仿若死屍的人立刻魚躍而起,如脫韁的野馬,又如出籠的猛虎,紛紛撲向走來的年輕人。

“芒果給我,芒果給我。”

“李果!李果!”

“扁桃呢?扁桃呢?扁桃呢?!rua!給我!”

遊雲看著塔洛維被一群大漢圍在一起,感覺塔洛維就像正在被一群喪屍啃咬的可憐傢伙,不過這群喪屍似乎是吃素的,嘴裡嗷嗷叫著搶奪酸品,橫飛的唾沫就像暴雨撲到塔洛維臉上。

小商隊看到這架勢被嚇得不輕,立刻都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加快步伐溜走。

最先發現遊雲回來的是塔洛維,最先跳起來衝向遊雲的也是塔洛維,遊雲一看塔洛維身後跟著的傭兵和護衛,立刻就把酸品塞到了塔洛維手裡,自個叼著竹籤溜遠了。反正他已經品嚐過了,也不需要給自己留點,而且他的胃口一直很好,用不著酸品來調劑,酸品對他來說只是零食,偶爾吃點過過嘴癮。

短暫的騷亂過後……是瘋狂。

酸品就像是興奮劑,先前樹下還是一副屍橫遍野的模樣,一個個都躺在地上從喉間擠出最後的呻吟,而現在,這些“屍體”生龍活虎,一邊嚼乾糧剝雞蛋,一邊拉開了嗓子聊天。

這讓遊雲有種自己是個死靈法師的錯覺。

“人類真是有趣……”

“好了,我知道了,讓我睡會午覺。”

遊雲躺在樹蔭下,微微眯著眼去看樹葉縫隙間掙扎的陽光。他在群落裡啃了兩個雞蛋卷和三個肉包子,已經沒有從這群大漢嘴裡搶水煮蛋的必要了,當然這頓午飯是安託爾出錢,就當買酸品的跑腿費。

“真冷淡啊,以前你特煩人,現在怎麼好像反過來了。”黑狼坐在樹下,視線來回掃在傭兵與護衛的臉上,每當它的視線經過遊雲的馬兒時總會停留一小會兒。

“不問問這些年我都在做什麼嗎?”黑狼收回了視線,看向身上落滿光斑的遊雲。

“按照你的尿性,要麼會說‘也沒做什麼’,要麼會說‘在陪阿蘇雅玩’。”遊雲翻過身背對黑狼,“以前我想不明白,現在想想,感覺你特別喜歡看我難過的表情,你是個抖S吧。”

“按你這麼說的話,那你一定是個抖M。”黑狼嗤笑,“直到現在我們只吵過一次架,這要麼說明我們之間隔著一堵牆,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隔牆對話,要麼就是你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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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雲沉默了一會兒,明知黑狼在下套,但他還是決定往裡鑽,“那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要說遊雲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覺得黑狼不會說,黑狼就像個背後靈一直跟著他,總是神出鬼沒,想讓他看見就讓他看見,不想讓他看見就怎麼也呼喊也不會出現,有時候遊雲覺得黑狼沒說錯,他們之間或許真的隔著一堵牆,但只有他一直靠在牆邊。

遊雲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黑狼的回話,忽然他心裡一抽,感覺自己那自爆似的發言說對了,他轉過身去確認黑狼的眼神是否帶著笑意,但他卻看到圖留斯蹲在面前嚼著乾糧。

“我還奇怪這麼熱的天你怎麼睡得下。”圖留斯嚥下乾糧,拿出水煮蛋剝蛋殼,“原來你也睡不著。”

“有什麼事嗎?”遊雲問,“沒有我就繼續睡了。”

“你要是睡著了我們會很難辦。”圖留斯一口咬掉半隻雞蛋,“等會吃完就要出發了,安託爾決定趕時間。”

圖留斯繼續說,“我是贊成的,我想我的孩子了。”

“嗯。”遊雲輕聲答應。儘管圖留斯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淡,但他能從最後一句話裡感覺得出來,圖留斯正為此而憂鬱。

“話說回來,你買的這些東西是要做什麼?”圖留斯說。

圖留斯問的是遊雲帶回來的那些小工具,看著像是藥鋪才會有的東西。

“難道……?”圖留斯的表情漸漸變得猥瑣,“在為下一次做準備?”

遊雲一看就知道圖留斯又往需要打馬賽克的地方上想了,他心說你這不是已經被塔洛維給教壞了嗎?

“請停止你的臆測,那晚上我真沒脫褲子。”遊雲說。

“那你能稍微解釋一下為什麼要買這東西嗎?”圖留斯從藥材裡拿起七色淮,“這東西劇毒無比,但我聽說有一種在床上用的藥會用上它。”

“這東西對我來說確實是補藥就是了,不過跟‘那方面’沒關係。”遊雲扯了個謊,他當然沒吃過七色淮,這麼說只是想糊弄過去,畢竟圖留斯知道他是狼人,和身為人類的圖留斯不一樣。

“我還以為你想不開了要尋短見咧。”圖留斯點點頭,一副“我理解”的樣子,“也別想不開,你這不是已經把畫像找回來了嗎?既然那小姑娘沒給你答覆,那你就接著找唄,指不定哪天就被你的真誠和堅持給感動了呢?”

這時,塔洛維叫走了圖留斯,說安託爾有事要交代。

遊雲坐起身,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昨晚上開啟圓筒後看到紙條上的筆跡立刻就興奮過頭了,根本就沒檢查過畫像。他拿出圓筒開啟,取出捲起的畫像,這時他松了一口氣,因為紙張的顏色和手感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我勸你開啟確認後再松這口氣。”黑狼俯視遊雲,那顆腦袋上鑲嵌的是一雙充滿幸災樂禍的豎眸。

遊雲頓時就慌了,他慢慢鋪開手裡的畫像,在心裡默默祈禱這是黑狼在逗自己玩。

當遊雲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啟畫像,他氣得想要把手裡的紙張揉成一團,上邊沒有小蘿莉的肖像,只有一行字:“去風原城,找溫蒂絲,給她看圓筒上的徽記。畫像我會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這字……寫得可真難看……”黑狼撇過腦袋,語氣相當無奈。

確實很難看,歪歪斜斜的字就像發情的蛇纏成的蛇球,幾乎看不清楚,相比小蘿莉那娟秀又凌厲的字,紙上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沒上過學也沒握過筆的幼兒用樹枝在地上臨摹出來的塗鴉,遊雲覺得自己寫的字都比這好看。

顯然,這不是小蘿莉的字跡,是其他人寫的,但遊雲感覺很奇怪,這些文字他從未見過,他卻看懂了對方想要傳達的資訊。

“雖然寫得難看,但不難看出,這是崇拜巨龍的人所創造的文字,很多人認為是巨龍的文字,但實際上巨龍的文明中沒有文字。”黑狼說,“紙張上施加了認知法術,但物件僅針對你,除了龍裔或學習過的人,別人就看不懂了。”

“道理我都懂。”遊雲詫異地抬起頭,直視黑狼的雙眼,“那你為什麼能看懂?”

“誰知道呢?”黑狼吐出舌頭歪到嘴角邊,像神經兮兮的哈士奇玩瘋後的樣子。

“告辭。”留下這麼一句話後,黑狼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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