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可還活著呢。”鄭義捏了捏發酸的鼻頭。他對父親有成見,但對母親卻依舊敬愛。

“我說,挑起這麼煽情的氣氛是我的錯。”郝仁說,“可當前的問題該怎麼解決?不管怎麼說,我們的猜想雖然多,但都沒證據,天知道這車伕是不是單純的想帶著珠寶逃跑,你的圈套能驗證,但這個過程太容易出意外了。”

“譬如說?”鄭義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他十六歲就當上了捕快,在花沁鎮那個美醜、善惡都顯得極端的地方積累了不少經驗,罪犯他見得多了,可他的樂趣是研究罪犯的想法與行為之間的聯絡,所以他對付罪犯有自己的一套經驗,對罪犯的行為能估摸個八九來,拜此所賜,他不僅抓得賊多,而且抓得快、抓得準,找證據也非常迅速,並且總有辦法讓罪犯低頭認罪。

“首先,這狗官怎麼出山?用一雙腿走出去?能活著出去?”郝仁說。

從寨子到山外可沒有用馬蹄與腳踩出的路,他們進出的路線有好幾條,都是看起來崎嶇危險實則平緩安全,路也不難記,除了路痴外,只要走上一遍就能記個大概,怎麼也能走出去,可問題是,這所謂的“安全”指得是沒有陷阱、不會傷馬蹄、不會翻車,可沒說這出去的路上不會碰上些齜牙咧嘴的幸運兒,狼和熊可不少,而且他們這山裡的猞猁還是不挑食的好孩子,就算是人類也一視同仁,要是碰上偶爾跑來這邊偷玉米偷香蕉的小個子哥布林,保準是往地上一趟等著兩腿一蹬就痛快的事。

雖說從寨子到山外也就兩小時的腳程,可這凌晨四五點快天亮的時間段,狼兒們可精神勤快了,更別提這車伕從被抓到現在都沒合過眼,這麼多的不利條件,給車伕一杆火槍一包彈藥都走不出山。

“我備了一匹馬給他。”鄭義說,“馬包裡塞有一顆丸子,食屍生物基本不會襲擊他和馬,而且能給馬提神壯膽,走夜路沒問題。”

“那匹烏雲踏雪?”郝仁已經心疼了起來,那匹馬可傲了,雖然脾氣很差,但一根蘿蔔就能讓它變得格外老實。

“嗯。”鄭義點頭。

“難怪你在回來的路上一個勁地吹它有多好。”郝仁這才明白,鄭義這是先斬後奏,他老早就開始下套了,“你這可是下血本了。”

郝仁會這麼說,並不是因為那匹四蹄雪白的馬有多珍貴,也不是因為它對鄭義而言有多麼重要,而是它真的膽子肥,敢衝著棕熊撩蹄子!不過也有個問題,他不喜歡生人騎它,就算給了蘿蔔讓你上背,你也不能勒韁繩,更不能抽它屁股,否則它會把你摔下背,然後一蹄子踩碎你的胸腔——已經有一個偷馬賊體驗過什麼叫做當場去世的快感。

“不是下血本,而是只有它能帶著狗官出山。”鄭義又說,“你又不捨得你的那匹奧特斯……”

“它叫烈風。”郝仁連忙說,“我當然捨不得,那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跟我兒子似的,而且除了我誰能上它背?嫌腿太直嗎?”

“好的,烈風。”鄭義說。

“然後,狗官這一路的安全可怎麼辦?”郝仁說,“一匹馬和一顆丸子可保不了他的命,要是我們出手……”郝仁聳聳肩,“我和你可來不及,阿良就算放冷箭也會讓他起疑,更別提現在阿良多少用火槍來解決問題,身上都不帶弩了。”

丸子有著讓食屍生物不願靠近的氣味,狼可不吃這招,大半夜的一匹馬、一個人,吃完了又能挨一個星期的餓了。

“不還有彈弓嘛。”鄭義說,“阿良打鳥可沒空過。”

“這也行?”郝仁皺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太夠兄弟,竟然連單良的拿手好戲都不清楚。

“有什麼不行的,往狼腿上一打,讓狼腿滑了就行,不會因為傷著狼引起注意,在那種情況下狗官緊張得不行,這種小偷小摸的舉動根本不可能引起他的懷疑。”鄭義說。

“好,就算你糊弄過去了。”

“什麼叫糊弄,這就是事實啊。”

“那最後的問題,他騎馬,我們用兩條腿去跟蹤?”郝仁說。

單良的腿力倒是不用擔心,這些年單良一直在鍛鍊,拼耐力他們已經比不上了,而且單良非常熟悉這座山,加之那匹白蹄馬的性子,磨磨蹭蹭地也甩不開單良。

“那麻袋裡有兩枚珠寶我附魔了。”鄭義說著就豎起大拇指,“一個追蹤,一個記錄聲音。”

郝仁也不知道鄭義這樣子是不是在得意,他只覺得身旁這個人有點可怕,竟然花了這麼多心思去算計一個人。

“還有問題嗎?”鄭義問。

“有。”郝仁說,“不管他是跑還是去跟人匯合,是放還是殺?晶石劫不劫?”

“沒必要等到這一步,他的行蹤會說明他想做什麼。”鄭義說,“至於怎麼做,照舊就好。”

“嗯。”郝仁點點頭,他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出來了。”鄭義說,“等他走遠了我們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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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望著滿地的珠寶咽了口唾沫,那貓頭鷹的一聲叫喚驚得他升起了只帶走瑪娜晶的念頭,可在烈酒的勁頭驅使下,他心裡一橫,想著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費盡周折弄到手的,自己的東西哪有拱手讓人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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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小心且迅速地將乾草和珠寶交替放入麻袋中,一來是免得磕碰給弄壞了,二來是免得磕碰的聲音太大。現在只要一丁點聲響都能讓他的汗毛崩得比竹子還要直。

車伕輕輕推開雜物間的門,細細的吱呀聲讓他感覺有一匹狼在撕扯自己的脖子。

他反覆地轉頭檢視四周,貓著身子來到熄滅的篝火旁,很快他從篝火裡摸出了一塊燒黑的石子,抹去表面的碳灰後露出一片乳白,那是被老李頭丟進篝火裡的玉佩。

“嘿。”車伕笑了笑,心想畢竟是恆火教的信物,自然不怕燒。

車伕循著記憶找到了寨子的出口,他面對在月光下可見的花草與木石,不由得舔了舔唇。

正往外走,他聽到了稀疏的聲響,老舊的馬廄裡一匹馬正在嚼食槽裡的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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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構思一個角色的經歷與結局時,會想出好的、壞的、慘的、美的、喂屎的、發糖的,以及,大雜燴……或許這些角色的戲份不多,但他們總得有個結局對吧。

好了,我就說說而已,原設基本都是便當、便當和便當,寫著寫著就不忍心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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