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塵的視線愈發銳利，越靠越近，他幾乎貼到艾薇拉的臉上，再往前一些，他們的額頭與鼻頭就會相碰。
“我，那個，就是說，呃……”艾薇拉支吾了起來，額邊滿是汗珠，她忽地認真說道，“我只是跟她打招呼，沒敲玻璃牆。”
其實敲了。
路塵皺起眉頭，“真的？”
“真，真的。”艾薇拉挪開目光，“要是醒了會怎麼樣？”
路塵拉開與艾薇拉的距離，沒急著回答，先點上了一鍋煙，呼出大片的青煙，那樣子彷彿是在說束手無措。
“不是有鎖鏈嗎？而且還有玻璃牆，醒了也不會怎麼樣吧。”艾薇拉小心地發表自己的看法，“而且，而且，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沒動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具屍體。”
在她看來，那古龍女性相當虛弱，就算醒了應該也鬧不起風浪。她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路塵撓了撓頭，深深地嘆了口氣，還是不言語。
看路塵還是眉頭緊鎖，艾薇拉連忙繼續說，“你不是跟古龍談笑風生嗎？底下那個古龍有那麼可怕嗎？”
“古龍？”路塵搖搖頭，“那才不是古龍，只是披著古龍皮而已。”
艾薇拉頓時傻眼了。不是古龍的話，那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讓路塵這麼小心？
“那是古神。”路塵幫清語捋了捋頭髮，“這要是醒了，可不比永恆之戰的危害小。這些年我一直沒靠近過那個房間，僅僅是透過鎖鏈來確定有沒有跑。”
艾薇拉停下了大叔行為，微微低下地腦袋看著餐桌，整個人都沒了魂似的。
她心想自己是碰了什麼按鈕，上邊寫著自毀或自爆之類的標識。
磐城一手拖著臉頰，一手拿著牙籤剔牙縫，臉上滿是玩味地笑意，一會瞅瞅路塵，一會兒瞅瞅艾薇拉，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在談什麼，但他看得出來，艾薇拉跑進某些小密室裡去了。路塵的院子裡不缺各種各樣的小密室，裡邊總是藏著奇奇怪怪的東西，譬如冰窖最裡頭有一個放滿冰凍標本的隔間，譬如藥房底下滿櫃子瓶瓶罐罐，譬如煉爐房暗門後的各種兵器，譬如其中一間雜物房底下連著另一個繁花似錦的世界。
磐城相信，這院子裡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密室。
艾薇拉剛來，怕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進了某個密室，可能是某個用於觀察小動物的密室，路塵就藉著這機會嚇唬嚇唬艾薇拉。
他心說，這艾薇拉怎麼這麼好騙，真要是什麼嚴重的事，路塵要麼抄傢伙幹架，要麼就收拾細軟跑路，哪兒還會坐在這裡愁眉苦臉，路塵可是個行動派，才不會那麼多話。
“你不是說能透過鎖鏈來確定那玩意跑沒跑嗎？”艾薇拉臉色發青。
“醒了是一回事，跑了又是另一回事了。”路塵仍舊在用手給清語理順頭髮。
“那怎麼辦嘛，有沒有催淚瓦斯或者安眠氣體之類的讓她再睡下去？”艾薇拉帶著哭腔說。
“古神這麼容易對付的話，第三戰的損失就不會那麼大了。”路塵順著額頭將散落的長髮捋向頭頂，“現任的神王弱得跟只雞一樣，這麼多年了還沒有蓋洛加爾百分之一膽識，現在神壇還在忙著內鬥吧，又在等著第六戰來，怕是鬆懈了對付古神的預備，唉，這個世界真是多災多難啊。”
“你不是很屌嗎？那玩意你能塞進玻璃房裡，又能哄得睡下去，就沒點辦法嗎？”艾薇拉急了。
“好漢不提當年勇。”路塵連忙擺手，“那玩意我當年能一刀砍成瀕死，現在她放個屁就能把我轟到極地去。”
艾薇拉愣了愣，回想起之前路塵吹牛時有提到過第六戰，“那玩意，不會是第六戰的古神吧。”
“嗯。”路塵滿意地點點頭。
“你怎麼沒剁了啊，難道看到那對奶子你就心軟了？這天底下這麼多奶子，你怎麼就喜歡上古神的兩團脂肪了。”艾薇拉抱著頭一個勁地撓頭髮，她心想，底下那個動物園也太不規範了，禁止投食、禁止大聲喧譁之類的警示牌都沒一個，也不擔心哪天有個小賊跟自己一樣運氣好，溜進去把古神給吵醒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知道得太多。”路塵不願意回答，沒一會兒，邊點頭邊喃喃，“還是收拾家當趕緊跑路算了。”
這也太負責任了吧。艾薇拉沒敢把這話說出來，說到底，都是沒有警示牌的錯。
這時，青珊端來一鍋酸梅湯，艾薇拉下意識地去看湯鍋，餘光裡瞥見了磐城嘴角裡暗藏的笑意，忽地明白了什麼。
“怎麼感覺氣氛怪怪的。”青珊的聲音很輕，好似在自言自語。她又花了點時間煮了另一鍋，以備下午的勞作，所以才磨蹭了一會時間。
青珊見艾薇拉滿臉慍色，而路塵雖面無表情，可眼裡滿是耍了人後的愉悅在流轉，她感覺艾薇拉快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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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專業，不專業，演技太差了，這就笑場了。”路塵衝著磐城搖了搖頭。
“先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士可殺不可辱，您老這麼嚇唬她，我感覺她怪可憐的。”磐城側目看向清語，“好歹把您閨女送來了不是，沒功勞也有苦勞。”
“你的口味有點獨特。”路塵面露驚訝，“這可是放了近兩千年的肉，泡鹽巴裡可都放不了這麼長時間，得靠福爾馬林溶液才行，你看，她渾身上下白花花的，明顯就是在福爾馬林溶液裡泡過澡，怕不是還嗆過幾口。”
磐城索性選擇保持沉默，他就想當一下好人，也沒往下半身去想。他給自己舀了碗酸梅湯，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感嘆這酸梅湯一入喉就清爽多了。
“我真該射穿那塊玻璃，要死一起死，豈不美哉？”目露兇光的艾薇拉對著路塵咬牙切齒。
艾薇拉想明白了，被鎖鏈困住的古龍女性根本就不是古神，全是路塵胡編亂造出來趕她的話，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古龍女性的待遇如此特殊，那些鎖鏈充滿了厚重感，材料顯然不普通，上邊滿是密密麻麻地紋印，必然花上了不少心思去佈置術式來強化效果，說到底，她還是沒能得知古龍女性的身份，路塵明顯是有意用說爛話來避開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