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上七點鐘的時候，走廊左手邊出現一個套著白塑膠衣、白膠鞋的男人，推著一輛推車。
張順沒有明顯反應，說明這個人是他見過的。
李駭以為這人要進去，事實上這人卻是來給李駭和張順送飯的。
兩份盒飯，兩葷兩素。
“如果不夠怎麼辦？”李駭問。
“給服務檯打電話。”那人沒有逗留，推車走了。
站著吃飯終究沒有坐下方便。
“坐啊。”李駭說。
張順坐下，往嘴裡扒飯，他當然沒有必要跟李駭說謝謝，因為這長椅本就不是李駭家的。
“剛才那人的打扮，我覺得還以為是送核原料的。”李駭說。
張順沒回應，過了一會，他吃完了，把空盒子扣上，說出一串數字，告訴李駭這是服務檯的電話，然後起身去把垃圾扔掉，回來的時候，仍選擇站崗。
李駭是挺餓的，但這裡的伙食實在一般。他現在非常想吃火鍋，越想越饞，只好一次性買了好幾瓶飲料灌滿自己的肚子。
“你今天補充了過量的糖分。”張順突然說。
李駭想起來廖炎明胡編的那個評級，笑道，“畢竟我可是有四個加號。”
“所以，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張順說。
“哪些？”李駭來了興趣，“如果是誇我的，就多講一點。”
“說你有不死之身。”張順說。
不死之身嗎？
如果易燃當時在天臺上爆炸，自己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會死吧。
“只過是有些抗揍而已。所以我才被調來當保鏢，西城特事隊又剩下一件防彈衣，看來同樣是特事隊你們的待遇更好。”李駭說。
李駭第一眼看到張順和趙廣義，就看出兩人的襯衣都是特製加大款，即便裡面穿了防彈衣，外面的襯衣也很自然不緊繃。同時兩人的肋下都配有槍套，手指關節證明兩人經過了非常刻苦嚴格的射擊訓練。
這兩人有著豐富的安保經驗，比起特事隊，保鏢更像是本職。
張順不說話，李駭低頭玩著遊戲，中途費暢發來訊息問李駭晚上是否回家，李駭回覆不回去，讓費暢放心帶周小唯回家過夜，費暢沒有再理李駭。
手機的電量遭不住李駭一直玩，剩百分之四十五的時候，他關了手機，百無聊賴。
“我去周圍轉一轉。”他對張順說。
張順用眼神已經告訴李駭這是不允許的。
“早知道應該帶充電器的。”李駭有些煩躁起來，開始哼起小調。
快接近晚上十點，門上的指示燈從紅變綠，白芷博士和另外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
“齊博士。”張順打招呼。
中年男人點了一下頭，看向李駭，見對方並沒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便又看向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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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往外走去，邊走邊討論著課題，張順和李駭跟隨其後。
“那明天見了。”
齊博士在辦公室門前與白芷告別，臨走前又看了一眼李駭。
白芷要進辦公室。
“等一下。”李駭說。
“幹什麼？”白芷說。
李駭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有人嗎？例行安保檢查。”
他又敲了敲門，仍沒有回應，便推門而入，檢查一圈沒有看到可疑事物。
“現在可以了。”李駭說。
“這是我專用的辦公室。”白芷有些不滿。
“那更該小心。”李駭說，“老廖讓我來，為的就是防止意外。”
“你剛才很沒有禮貌，為什麼不跟齊博士打招呼。”白芷說。
“首先，他沒有跟我打招呼，其次，他不是我的保護物件。”李駭說。
白芷看著李駭。
“你還站在這幹什麼，我要換衣服。”
李駭在門外等著，等了十分鐘沒人出來。
“白博士。”
李駭推門而入。
換好便服的白芷坐在辦公桌後看檔案。
“我不是讓你在外面等一會嗎？”她抬頭說。
“如果你需要我多等一會，你可以跟我說。”李駭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白芷說，“你人就在外面，如果放人進來，就是你的問題。”
“……”李駭
“怎麼，生氣了？”白芷問。
“我們兩人當中似乎是有一個人生氣了，但那個人不是我。”李駭說。
“更不會是我。”白芷說。
“是麼？”李駭反問。
“搞笑，我為什麼生氣？”白芷說。
“我既然負責你的安全，那你故意刁難我，會有什麼好處？”李駭問。
“誰說我故意刁難你，我性格如此，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申請調走。反正，今天剛見面你就著急結束這份工作。”白芷說。
李駭笑了。
原來點在這裡，廖炎明臨走前，李駭問了一句這份工作什麼時候結束，沒想到這句話竟被白芷記心裡了。
“我想問問什麼時候結束，是因為我需要回去照顧孩子。”李駭說。
“你結婚了？”白芷說。
“沒結婚也可以有孩子。”李駭說。
“那保護我的這份工作不適合你，我明天會跟你的上司提出申請。”白芷說。
“其實也沒什麼，畢竟我兒子的女朋友都上大學了，今天他帶女朋友回家過夜。”李駭笑了笑。
白芷這才明白李駭故意在騙自己，仍保持面無表情，“我跟你不是很熟，請不要跟我開無聊的玩笑。”
“現在可以走了嗎？”李駭問。
“去哪？”
“那麼精密的實驗室，不會允許有人在裡面吃飯的，你肚子應該餓了。”李駭說。
“我不吃晚飯，很多年的習慣。”白芷說，“還有事嗎，如果沒有請在外面等我，我還有一些資料要看。”
李駭出去了。
十二點之後，他聽到門後傳來一聲，“可以走了。”
李駭護送白芷進入停車場，他開車，白芷坐在他的正後方。
兩人沒有更多交流，透過後視鏡，李駭能看到白芷仍在低頭看著檔案，他便降低了電臺的聲音。
“沒事。”白芷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喜歡聽午夜電臺。”
兩人開車來到白芷住的酒店。
因為她比原計劃提前抵達了國內，所以她還要在酒店裡多住兩晚，而李駭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
白芷刷了門卡，李駭進屋檢查一圈。
“沒問題了。”李駭說。
白芷側身進門。
“等一下。”李駭說。
“是譴責我沒有說謝謝？”白芷問。
李駭從兜裡掏出一包三明治，“自動售貨機買的，晚上一點東西不吃，會傷害你的胃。”
白芷接住三明治，沒有吭聲。
李駭關門，來到自己門前，剛刷完卡。
隔壁的門又開啟了。
白芷倚靠著門框，看著李駭的眼睛。
“要不要，進來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