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觸以來就交火不斷的張松嵐隊和約翰隊同時度過了寧靜的一天,在這份寧靜裡正孕育著暴風的胚胎,兩隊人馬中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在互相摸清了底細之後,真正的決戰即將來臨了。

——二十六日晨·前進基地指揮所——

“隊長,空軍的即時偵察報告發過來了,他們在第二都市和卡斯爾雷之間的平原上發現少數機甲部隊行動的蹤跡。”特侖希爾走進指揮帳篷,將電子報告和一杯咖啡放在張松嵐桌前。

“終於來了啊……”張松嵐端起咖啡杯呷一口,在桌面上平鋪開報告。

“每日晨間定時偵察聯絡報告:本日6時14分,天眼二號機在航拍過程中於第二都市周邊農田地區發現多個異常地點,推斷為經粗略處理過的中型機甲足跡。作為應對偵察隊對當地進行了中低空雷達掃描但未發現任何可以動力訊號和地面目標,同時也未遭受任何攻擊,當地居民除飛行器經過時外沒有任何慌亂跡象。參謀處認為敵小股運輸部隊的機率較大,但不排除敵大規模活動的可能。”

“你們怎麼看?”張松嵐將報告扔給同桌吃飯的幾位隊長。

“我看是對面上鉤了,這幫游擊隊跟蟑螂似的,看見一個就要有打死大小一窩的準備。”亨克爾嘴裡大口咀嚼著當地的農場香腸模糊道,絲毫不在乎他說的話實際上很影響食慾。

為人邋遢的張松嵐和熟悉亨克爾的齊格菲還好,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粗枝大葉。莉莉婭聽到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她拿起吃下一半的麵包片擦擦嘴巴又順手扔回餐盤裡,看來是打算提早結束早餐了。

“喂,不要浪費糧食啊。”那位不自知的罪魁禍首還在叫囂。

“……!”理所當然地,他遭到了莉莉婭的狠狠一瞪。

“嗯?我說的不對嗎?”亨克爾還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將疑問的目光投向其他人。

“額……”他這一問還真就把另外三位男士給問住了,浪費糧食固然是不對,對於軍人來說更是如此,不過歸根結底在有女性同伴的餐桌上滿口爬蟲的亨克爾應該負直接責任才對。

“算了,有你們遭報應捱餓的那天!”沒有得到男性同胞的聲援,亨克爾氣哼哼地將小半截香腸塞進嘴裡,詛咒一聲賭氣不再言語了。

“這傢伙……”張松嵐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

在一旁賭氣的亨克爾讓他想起了天各一方的同窗死黨海因斯,兩個人無論性格還是習慣都非常相像,算算自己從學院畢業也沒有多長時間,張松嵐卻覺得曾經的學院生活已經是記憶中遙遠的一團虛影。可惜戰場上沒有那麼多時間給張松嵐去懷念往事,卡斯爾雷既然已經佈下網子等著自己,他和他的部隊也到了該收緊釣線的時候。

“也就是說,該是我們真真正正和這位約翰指揮官血拼一場的時候了吧?”莉莉婭敏銳地注意到張松嵐的表情變化,問道。

“沒錯,”張松嵐點點頭,“雖然飯後不是最適合動腦的時候,我們也不能讓大魚等得太久,不然他失去耐心咱們前幾天的損失可就白白忍受了。大家說說看吧,這個約翰會打出什麼牌?”

“我看他還會像前幾次一樣試圖伏擊我們,不管怎麼說我們佔了空中優勢,如果真如隊長所願的那樣敵人給約翰的部隊增兵,那麼他就勢必要隱藏自己的實力勾引我們入網,空軍偵察來的敵軍活動痕跡很可能就是他的誘餌。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可能……”齊格菲動作優雅地用餐巾擦拭著嘴角,謹慎道。

“另外一種情況就是隊長的算計沒靈驗,他還是那點兵馬,而且不動大腦還想像上兩次一樣佔我們的小便宜,作了他像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可咱們就都白忙活了。”亨克爾接過話頭。

“不動大腦?我看是不動大腦的是你才對吧。”還在生亨克爾氣的莉莉婭冷哼一聲,“別忘了他被革命軍政府捧成英雄,沒有任何戰果單單殺掉他對敵軍內部的影響也是巨大的,就算他只有兩個中隊的兵馬,我們也可以將他圍困在第二都市內靜候卡斯爾雷派來的救援,收穫一樣會不小。”

“恩,三位說的都有些可能,所以我們也要做兩手準備。”張松嵐對幾人的意見不置可否,“如果敵軍兵力強大抱著全殲我們的打算,那麼我們就得以自身為餌,並且很可能會迎來一場慘烈的突圍戰,如果我們成功,收穫當然也會非常豐盛。如果敵人的兵力未變,那麼我們就要反過來圍困敵人將其當作餌料勾引卡斯爾雷城守軍,對我們來說危險性小一些,收穫也會隨之減少……這樣吧,請你們三位在兩小時內分別參考這兩種可能性寫一份大略作戰計劃報告上來,想必你們在之前已經對現在的狀況有所估計,時間不會太緊張,然後我會綜合你們的報告安排作戰計劃,如果時間允許,我們今天晚上就能在這裡擺上慶功宴了!”張松嵐伸手一錘桌面,命令道。

“是!”

——兩小時後——

三份報告擺在張松嵐面前,如他所料幾位隊長早就對目前的戰局有自己的想法,他給的時間不多,三份報告的內容卻都很詳盡,至少超過了他“大略報告”的要求。

“防空基地……突圍,然後……嗯,火蜥蜴,這個辦法我怎麼沒想到?”用電子筆在報告上塗塗抹抹一番之後,張松嵐隊最後的作戰計劃終於出爐了。

“特侖希爾!”收起筆記,張松嵐抬頭對帳篷外喊道。

“在,隊長什麼事?”外面幾乎立即就傳來了回應,看來特侖希爾為了不打擾張松嵐思考一直等在外面。

“把這份計劃轉送給所有的隊長,然後通知部隊集合,一小時之後出發,你也準備好你的人馬。”張松嵐遞過電子筆記,交代道。

“好的,還有別的事要辦嗎?”心細的特侖希爾接過筆記,又多問了一句。

“別的事?對了,隊裡還有多餘的指揮機甲嗎?”張松嵐摸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問道。

“有,用來幹嘛?”特侖希爾不明所以。

“還能幹嗎,開唄。”

“誰開?”特侖希爾還是沒聽明白。

“除了我還有誰?”張松嵐鼻子都要氣歪了,“你也不在,而且這次作戰很可能要求整支隊伍的機動性,我不能拖隊伍的後腿。”

“隊長……你會開機甲?!”特侖希爾眼睛睜得大大的,那表情好像看見了老母雞上樹。

也不怪特侖希爾驚訝,相處這麼些日子,他早就看出來張松嵐的運動神經雖然不至於平地摔跤卻也比之普通人好不哪去,而機甲操作不只要求機師能熟記操作要領,部分需要同步體感控制的緊急場合更是要求機師具有超人的運動天賦,顯然張松嵐並不具備這些。

“你那什麼反應啊!我好歹也是和平士官畢業的學生,怎麼可能連機甲都不會開,雖然開的並不是很好就是了……”說著說著,張松嵐發現他自己都沒有底氣了,他在畢業考核成績單的機械科一欄上只拿了可憐的34分。

“額,要不然我也跟隊長你一起去?我對機甲操作還是有點自信的,遇到危險起碼還能搭把手。”看看可憐巴巴的張松嵐,特侖希爾提議道。

“那可不行!”張松嵐一聽就連連搖頭,“所有佈置中屬你負責的方面最重要,沒有你這個負責人親臨現場我不放心,萬一出了問題我們整個大隊都會遭殃。”

“那……要不我給你選一臺重裝甲機吧?臨時改裝一下用不了多長時間,也能當指揮機用。”看張松嵐的態度很堅決,特侖希爾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要重甲機,”張松嵐還是搖頭,“那些是給前鋒部隊衝鋒陷陣用的,給我是浪費,我也不會操作重甲機型,最好是能給我一臺裝備長程兵器的。”

“給你長程機就有用了?”這是特侖希爾心裡的疑問,不過他沒說出來,“可是長程機的裝甲都很輕薄,對操作的要求也很高……”

“我是這個大隊的指揮官,該怎麼保護自己我自有分寸,安全方面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準備就行了!”特侖希爾一臉擔心的表情,張松嵐只好使用自己的長官權威。

“……好吧,我這就去準備。”知道張松嵐心意已決,特侖希爾放棄勸說離開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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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擊準備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小時後,所有預定出擊部隊集合在了前進基地的操場之上。

“隊長,這是你的機體,淮揚軍工的SS-125‘燕尾’,它是我能從咱們機庫裡翻出來最新的狙擊型號了。”特侖希爾拍拍身邊細長高挑的黑紅兩色塗裝機甲,對張松嵐說道。

這臺機器是目前最新型的狙擊型機甲之一,之前的戰爭中一直沒見特侖希爾拿出來使用,顯然是他私藏的應急品,張松嵐抬頭端詳一番,表情很滿意。忽然他發現在自己的座機不遠處立著一臺造型前衛的輕型隱身機甲,沒有裝備武器,塗裝和軍團的黑紅二色不同是青藍色,肩甲上還有委員會的標誌。

“那是?”張松嵐指著那臺機甲問道。

“這個……”特侖希爾忽然露出苦笑,“你還是自己去問吧。”

“知道了。”張松嵐會意地點點頭,登上垂降繩梯進入座艙,果然指揮通訊列表裡面有一個自己不熟悉的識別訊號。

“SN01,這裡是CC01張松嵐,駕駛員是馬丁森探員沒錯吧?”

“哦,張隊長,沒有事先和你打招呼就把組織的觀察機甲運送過來,真是不好意思。”那邊傳來馬丁森的道歉。

先斬後奏啊……張松嵐不由得咧咧嘴。

“即將執行的任務馬丁森探員已經瞭解了吧?這場仗很危險,搞不好本隊會陷入被優勢兵力圍攻的境地,戰場上刀槍無眼,你的座機也可能會被革命軍識別成敵軍攻擊,這些你都明白嗎?”張松嵐向馬丁森鄭重地警告道。

“當然!我說要隨隊觀察,對可能遭遇的危險心中自然有所估計,我也曾經在其他戰場進行過同樣的行動,張隊長你該不會反悔吧?”

馬丁森反問道。

“既然如此,”張松嵐嘆口氣,“那麼請你在隨隊行動時務必不要託本隊的後腿,鑑於你是隱形機甲我就不派遣士兵給你做護衛了。”

“這點請你放心。”馬丁森的回答很自信。

“好,我批准你隨隊行動。”張松嵐點點頭,將頻道調整到大隊指揮波段。

“各位弟兄,不出所料的話這場仗就是本隊在攻城戰之前的最後一場戰鬥了,之前兩次詐敗想讓必各位心裡窩了不少的火,現在消去這股火氣的時候來了。我們在敵人的地盤上,可以說革命軍佔有了絕對的人和,但我們也不是一無所有。除了艦隊支援的天時還有工程隊給我們創造的地利,我們和敵人是站在對等的位置上,各位都是百戰的老兵,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要用自身作餌,將敵人全都引進地獄,這就是我這個大隊長的命令,以上!”

“是!”

“大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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