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日午·卡斯爾雷·革命軍城防陣地——

“不行不行!頂端還需要再加固,這種水準的防炮洞別說是重炮射擊,就算是我用工業炸藥都能炸開花!混凝土車哪去了?!”一個滿身塵土的粗獷漢子將沙袋堆在掩體頂端,他抬眼看了看周圍的防禦佈置,對陣地上的其他人吼道。

奇怪的是,無論是那些志願參與城防修建的凱爾特平民還是身著軍裝的士兵,甚至連衣著光鮮的前維撒克斯指揮官都對這個大老粗摸樣的男人言聽計從。他只是對大家吼了一嗓子,不一會工夫這個有問題的防炮洞周圍就堆滿了沙袋,很快更是開來了攪拌車開始給防炮洞頂端澆築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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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還差不多!”漢子滿意地對翻修完畢的掩體點點頭,“以後所有戰線上的防炮洞都要這麼修,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了!”軍民們的回答也許亂哄哄的,但無一不是發自身心地對這個男人表現出尊敬和服從。

試問此人何許人也,值得成員魚龍混雜的革命軍施以如此敬重?

也許健壯的身體和相比同族過於黝黑的膚色會讓人誤認為他只是個普通的體力勞動者而非什麼尊貴的角色。沒錯,他在參加革命以前就是個礦工,工作於礦產資源缺乏的新貝爾法斯特少數幾個血汗礦場之一,他在那裡受盡了維撒克斯僱主的壓迫,卻也練就了錚錚鐵骨和精熟的土木工程本領,更明白了想要獲得自由就要自己去鬥爭。

他就是所謂新貝爾法斯特革命政府的“臨時總統”,一手締造了這次起義的革命軍總領袖——羅伯特·阿瓦隆。

“總、總統同志,不好了!敵、敵人打過來了!”正當大家按照羅伯特的吩咐熱火朝天地翻修防禦工事時,一輛軍用越野車從城內方向飛馳而來,還沒等車子停穩上面的傳令兵就慌張地高叫道。

“敵人打過來了?!”

“怎麼辦?這裡要打仗了嗎?”

頓時,陣地上一片議論紛紛。

“怎麼了?鎮定點,有什麼事慢慢說!你說敵人打過來了,具體在哪個方向?”傳令兵的慌張傳染給施工現場的人群帶來了一系列恐慌,惟獨羅伯特保持鎮定。

“不、不是打這裡,是第二都市!”

“第二都市?我不是已經讓他們宣佈不抵抗了嗎?”傳令兵的語焉不詳讓羅伯特一頭霧水,但聽說被攻擊的不是卡斯爾雷本地他總算松了口氣。

“被攻擊的不是城市本身而是我們的物資轉運站,他們包圍了城市,負責警戒的同志們都被那些傭兵抓起來了,物資也落到了他們手裡,總部讓我趕緊請您過去。”也許是氣喘勻了,傳令兵連珠炮似地解釋道。

“好,我這就過去。”羅伯特對傳令兵點點頭,轉身叫來了自己的副手,“吉斯特,這裡交給你負責了,一定要保證防線的工程質量,這關係著前線戰士們的性命,懂嗎?”

“是,保證完成任務!”名為吉斯特的副官肅正一禮,目送羅伯特登上車子遠去。

——稍後·卡斯爾雷市政府會議廳——

“總統同志!”

侵略者修建的華麗議事廳裡革命軍的將領們聚集一堂等待著羅伯特駕臨。見到這位滿身髒兮兮沒來得及換下衣服的臨時總統這些高層雖然都按照禮節起身行禮,面上表情卻截然不同——出身游擊隊和凱爾特平民的軍官都用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目光看待他們的領袖,出現在維撒克斯降軍將領臉上的卻只有冷淡和蔑視。

對於凱爾特人來說,無論這位出身礦工的總統閣下外表如何粗糙都是領導了新貝爾法斯特幾百年來最成功一次起義的革命者,他對於禮儀上的忽視不但不會招致任何非難反而給大眾一種“總統和我們站在一起”的親和感。而對於自小被灌輸古板守舊的維撒克斯價值觀的降軍軍官們(其中很多甚至是被同化的凱爾特人)來說,這個所謂的“臨時總統”只是一個土氣的暴發戶,是一個靠著運氣和外來協助登上權力頂峰的無名小卒,他的親民作風被惡意解讀成做作的表演。

“大家都到了啊,坐吧,誰給我說說現在什麼狀況?”羅伯特徑直走向正席,大大咧咧地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是。”情報官答應一聲開啟投影儀,準確的卡斯爾雷地形圖被投影在桌面上,具體細節和張松嵐隊掌握的情報相差無幾。

“對第二都市發動攻擊的是昨夜被我們發現的傭兵先導部隊,他們的主力部隊在今早降落後從費耶利卡涵洞直插第二都市並封鎖城市主要道路包圍了我們的物資轉運站,我們的運輸隊雖然奮力抵抗但寡不敵眾,所有囤積在第二都市來不及轉運的軍事物資都被劫走,之後敵軍挾運輸車輛撤退。根據從第二都市撤退的同志們形容,對方大概動用了兩到三個中隊,機甲和作戰車輛比例大概二比一,我們的斥候偽裝成牧民隨後對敵軍前進基地進行了偵查,確認那裡大約還有兩個機甲中隊駐防,型號疑似為支援炮擊機甲。”

“如此說來現在這個傭兵前進基地裡有四到五個中隊駐軍……你剛才提到了運輸車輛,是搶奪我們的還是他們自己準備好的?還有物資的損失有多大?”

“他們沒有機會使用我們的運輸車,運輸隊的同志們為了不讓物資落在敵人手裡在撤退前爆破了所有能動的車輛,之後敵人沒有和我們戀戰,物資總體損失率大概在30%左右。”負責在第二都市轉運物資的是些老遊擊隊員,作戰都有一股魚死網破的狠勁。

“也就是說早有預謀麼……” 羅伯特對著地圖捋了捋髒亂的紅鬍子,抬眼望向在座的將官,“各位同志對這次攻擊有什麼看法?”

“屬下認為這是敵人想困死我們而採取的斷糧策略,畢竟現在我們的大部分部隊都集中在卡斯爾雷,敵軍很快就會合圍本城,我們的雨季大撤退看起來很倉促,想來他們一定以為我們的補給儲備很快會耗盡吧。”率先回答的人是降軍中軍銜最高的軍官塔倫·布萊爾,他在反叛維撒克斯之前擔任卡斯爾雷城防總指揮,大革命之初就率兵獻城倒戈,現在則是革命軍內部的第三把手,很多時候他的話就代表了降軍的立場。

“哈,如果真是如此他們可是打錯算盤了!”在座位上發出冷笑的是游擊隊方面元老威廉·坎貝爾,從會議開始他就是一副悠悠然的態度,完全沒有因為補給被打劫表現出驚惶的意思。

因為根本沒那個必要。

麥克亞當是將卡斯爾雷作為本星球的最後抵抗要塞修築的,不但城市裡配備了藻類培養池具有一定自產糧食能力,更早在革命軍佔領本城之前就在此屯有足夠城市守軍規模消耗五年之久的補給和海量武器彈藥,大起義發生時因為塔倫·布萊爾的反叛這些物資輕而易舉地就落在了革命軍手裡幾乎沒有任何損失。現在即使城市守軍比預定數量翻了很多倍補給依然足夠支取一年,如果對民間釋出限量配給令可能還會堅持得更久,而以儘快結束戰鬥為根本方針的傭兵顯然沒心情在這裡和他們耗上一整年。

“那麼各位的意思是我們不要理會敵人?”羅伯特用餘光掃了掃其他軍官,大多數人都對這次襲擊不以為然,陣營分化很明顯的革命軍內部難得意見如此統一。

“總統同志!”眼看著抉擇要就此敲定,忽然人群裡伸出一隻手,“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應不應該問。”

“你是?”羅伯特順著聲音看過去,視線裡的年輕軍官樣貌看起來很面生。

“原第九都市自衛軍副官,哈拉斯·本菲卡隊長下屬約翰·斯蒂德。”原來發言的人是被齊格菲放回的那位副官,他從第九都市逃出後又經過嚴格的審訊(以防止叛徒潛伏)並重新加入了革命軍隊伍,現在被破格升級任命為總部參謀負責分析敵情,因為他是第九都市唯一一名逃出的高階軍官。

“原來是哈拉斯的下屬……”提起哈拉斯羅伯特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他和哈拉斯很早之前就有交情,朋友戰死總是件讓人傷心的事。

“有什麼想法,說吧。”看在哈拉斯的面子上,羅伯特給了約翰發言的權力。

“我想問的是,我們的地下情報員在敵軍襲擊第二都市時有沒有摸清敵軍的番號?”人微言輕的約翰深吸口氣,提出個沒受過正規軍事培訓一般不會問的問題。

“番號?問這個幹什麼?”同樣出身游擊隊的羅伯特不解。

“從第九都市撤回後我一直在利用各市傳回的戰鬥報告研究我們面對的敵人,該說是雜牌軍好還是少數精銳好,這支傭兵團行動模式非常雜亂,幾乎每個中隊都有自己的作戰風格。我認為確認了敵人的番號會有益於我們瞭解更多敵人可能的行動模式,這對於以後的作戰會大有益處。”整理著自己的想法,約翰侃侃而談。

“啊……”並不擅長情報處理的羅伯特沉吟了一下,“好吧,情報那邊有沒有敵軍這方面的資料?”

“具體番號我們還沒有確認,不過我們的情報員偷偷拍下了一些敵軍機甲的照片,應該可以作為參考。”說著情報官將地下情報員偷拍的照片放在了投影儀上,照片很模糊顯然不是正面拍攝的,這位情報員注重的只是裝備型號方面的情報,大多數照片都沒有顯示出番號標誌。

忽然,一張照片引起了約翰的注意。

“就是這張!停!”

“恩?”約翰的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將視線投向那張照片——某臺機甲的上半身照,銀灰色的維撒克斯塗裝肩甲上用醒目的紅色維撒克斯文字補漆著“1st。 H.M.A。”(第一混成陸戰突擊大隊)字樣。

“總統同志,我請求再詳細討論一下應對這群敵人的策略。”看著那架機甲似曾相識的塗裝,約翰的眼睛裡噴出了仇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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