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將軍……不,既然已經安全回來了,我還是提前尊稱您一聲岳父大人吧,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難得的重逢因為嚴苛的局勢不歡而散,就在大家紛紛離去休息的時候公孫舞在走廊上叫住了楊宣。

“這座船塢裡有我的專用艙室,那裡如何?”看得出來公孫舞似乎有什麼重要又不方便外人知道的事情商討,楊宣選了個他認為最穩妥的地方。

“多謝。”公孫舞感激地點點頭,在楊宣帶領下來到了楊宣作為重要家臣享有的私人艙室。

“想說什麼在這裡都沒問題,飲料要什麼?咖啡還是茶?”熟門熟路地開啟飲料櫃,楊宣朝公孫舞問道。

“有酒嗎?”公孫舞好像突然洩了氣似地朝楊宣苦笑。

“和還沒出嫁的未來兒媳婦私下裡喝酒這不合適吧?”楊宣也跟著苦笑了起來,“而且我記得你有頭疼病啊,不會因為喝酒發作嗎?”

“楊侯爺要是能繼承您的體貼就好了。”公孫舞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至於酒的問題您不用擔心,我們幽雲領無論男女都從小就好酒,我這個頭疼病也跟酒精沒什麼關係,倒不如說犯病的時候喝點酒反倒讓我感覺好些,只是我的貼身醫生從來都不讓我這麼幹。”

“她要為你的健康負責嘛,不然你出了事她還活的了?”這麼說著楊宣從飲料櫃裡換出兩個酒杯和一瓶蛋黃白蘭地,“抱歉我這裡沒有太烈的酒,自從希恩從南方回來沒多久拙荊就只允許我喝對身體有保養效果的東西,用這個勉強湊合一下吧。”

“楊侯爺要是能繼承您對妻子的言聽計從就更好了。”公孫舞露出一個歡快迷人的笑容。

“那小子啊什麼都比我強,就是為人太剛烈太較真這兩點怎麼都改不掉,我們父子倆的性格雖然不能說是兩個極端,以後恐怕多少要讓小姐失望了。”楊宣在公孫舞杯中倒入半杯粘稠如煉乳的蛋黃色酒漿,嘆了口氣。

“能人大多數都是這樣自我中心,我在家裡的性格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才會為未來的婚姻生活擔憂啊。”公孫舞抿了一口有點蛋黃冰淇淋味道的酒水,“我母親時常跟我說婚姻中總有個人要在該退的時候退一步,現在想想她之所以老是跟我嘮叨這個,怕的就是我在結婚之後不肯對丈夫退讓吧。”

“你母親說得沒錯,政治婚姻某種程度上就是靠互相容忍形成的同盟關係,只要不打算永遠維持獨身,像你我這種身份總歸是逃不開政治婚姻的。”儘管婚後夫婦感情很好,楊宣也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在這件事上他有絕對的經驗和發言權。

“那我可要在結婚之前好好任性一陣子了。”公孫舞臉上再次現出苦笑,“岳父大人,能先聽我一個請求嗎?”

“我就說公孫大小姐怎麼突然嘴甜起來管我叫岳父了,原來是有事求我。”楊宣伸手撓了撓頭,“說吧,能辦的事我儘量幫你辦,但你可別指望太多,你看我就知道我向來在府裡不怎麼管事的。”

“不用您過多為難,我只需要一條能夠直接跟南方那位張松嵐總長進行聯絡的通訊渠道,剩下無論發生什麼事責任都由我自己來負。”公孫舞放下酒杯,臉色嚴肅起來。

“你想越過定遠府和樵中丞直接把暗能量發生器的技術交給那位張總長?”不管事可不妨礙楊宣那敏銳的觀察力,他一眼就看破了公孫舞的小算盤。

“您應該知道現在南方的重要性。”公孫舞伸胳膊一抖袖口,一枚光儲媒從裡面彈了出來,“樵越的想法我不是不能理解,只可惜他找的人不對。”

“我明白。”楊宣點點頭,“在那位樵中丞眼中希恩只不過是先帝託付國家未來的物件而不是帝國皇帝本人,他心中的皇帝無論現在還是以後恐怕就只有死去的先帝,哪怕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希恩甚至對人類全體都不利,他也要優先完成先帝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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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明白就好,我和他不一樣。”公孫舞直接把那枚光儲媒推到了楊宣面前,“在我和楊侯爺締結婚約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須要為定遠府著想,更別說未來定遠府和幽雲府要合二為一,我的所作所為當然要以保住我的財產和臣民優先。”

“用不著把自己說的那麼無情吧,你拿情義來打動我,我也會信你的。”楊宣笑著搖搖頭,“其實你不說我還要求你交出這份副本送給那位張總長呢,我和張總長雖然沒什麼深交,但我很確定那絕對不是一個靠某項技術就能夠被挾制住的簡單人物,惹火了他我們這邊可能會承受意想不到的反擊和損失,當前這個局面下我們早就沒有弄巧成拙的餘裕了。”

“呵,這麼說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咯。”重新收起光儲媒,公孫舞笑道。

“我可不是什麼英雄,讓我當我都不當。”楊宣擺擺手,“所以這個英雄還是交給你來,希恩那邊我會替你解釋。”

“辛苦您了。”有這樣一位通情達理的岳父,公孫舞現在打從心眼裡覺得自己很幸運。

作為現任定遠侯的父親,楊宣想弄到一條對外通訊的通道還不是張嘴就來的事情,找了幾個可信之人交代過後很快線路就被直接通到了他的艙室裡。

“幽雲侯公孫舞小姐是吧?久聞芳名這還是第一次真正見面呢。”螢幕上閃出張松嵐的影像,似乎他對公孫舞私下聯絡自己沒表現出多少意外。

“我對張總長也是仰慕已久了,跟您這樣真正的天才相比,小女子還是略遜一籌啊。”果然自己想的沒錯,張松嵐的反應更讓公孫舞堅信了這一點。

“互相吹捧就免了吧,又不是官方新聞發佈會。”張松嵐隨和中帶點頑皮地笑著,“小姐現在寄身於定遠侯麾下卻突然來聯絡我這個外人,肯定是有要緊事想和我商量了。”

“沒錯,首先我要替定遠府和幽雲府向您道個歉。”公孫舞在決定和張松嵐私下聯絡的時候就沒打算對他隱瞞任何情報,非常乾脆地把關於暗能量發生器的情報和剛才楊希恩面前那場爭執全都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張松嵐聽。

“哦,是這麼回事,那位樵中丞打著依靠這份技術吞併南方的主意啊。”張松嵐臉上沒什麼表情,眼中卻似乎在思考事情。

“張總長另有看法?”他的眼神被公孫舞捕捉到了。

“我覺得只把技術提供給你們是AI為人類設下的考驗之一。”張松嵐同樣不打算對公孫舞隱瞞,“這次的考題應該是團結吧。”

“是難題呢。”公孫舞感慨道。

“小姐已經給出答案了。”張松嵐恢復成平日的笑容,“您主動聯絡我應該是準備把這份技術直接分享給我了,如此我就可以假稱南聯也透過某種渠道獲得了這門技術,樵中丞的盤算可以休矣。”

“您果如傳聞中那樣智慧過人。”連臺階都給公孫舞準備好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不敢當不敢當。”張松嵐假惺惺地謙虛著,“不過那位樵中丞怕是不會信我這邊的說辭,當時和樵中丞一起脫困的二位難免要受到他的懷疑或敵視,二位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那是我們這邊的問題,就不勞張總長費心了。”清楚張松嵐是好心,公孫舞依然給予了嚴肅的答覆。

“我就是隨口說說。”張松嵐訕笑了一聲,“我這邊能做的事情就是儘量自然地把南聯已經獲得這項技術的訊息傳到定遠領去吧,小姐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別的不敢說,撒謊造謠的功夫可是很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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