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高克儉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威奇，彷彿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載著楊將軍、譙中丞和公孫小姐的艦隊幾乎全消失在亞空間蟲洞中了，整個艦隊成功抵達另一邊的只有該艦隊的一艘先導船。”李威奇伸手擦著額頭上的涔涔冷汗，原本是想救下侯爺的父親立下大功，沒想到直接把楊宣給弄丟了，天知道事後楊希恩會降下多大的怒火。
“你確定不是在進入蟲洞之前艦隊就被消滅了？”根據彙報蟲洞本身並沒有出現艾克塔羅大崩塌事件時那樣的蟲洞坍縮現象，而在所有記載上進入亞空間的船隻都不會受到來自於主空間的干涉更不會被擊毀，那麼唯一能科學解釋的理由就是艦隊後部分在進入蟲洞之前便被消滅。
“我確定。”李威奇點點頭，“先導艦上面的最後記錄非常明確，其他戰艦的確已經進入了亞空間，而且在先導艦離開亞空間的時候他們記錄到了蟲洞中發出過一種奇怪的以前從沒有遇到過的空間紊亂現象。”
“……我知道了。”高克儉是謀士不是空間科學家，對於搞不明白的科學現象他也沒法解釋，“總之你把先導艦所有的記錄全都送到我這兒來，其他事情你不用擔心，委託你去救援楊將軍的人是我，即便侯爺怪罪下來責任也由我一力承擔。”
“啊，那就拜託高參事了。”聽高克儉這麼說李威奇才稍微松了口氣，“資料我這就給您傳過去，如果侯爺認為我在這件事上也有責任的話，還麻煩您能讓我提前準備一下。”
“唉，真是想不到。”螢幕黑了下來，局面的失控讓高克儉忍不住深深地嘆口氣。
消失，不是消滅，這反而是最麻煩的情況。如果確定那關鍵的三人已經死亡，高克儉就不得不為即將面臨的糟糕狀況做出最壞的打算，然而這三人現在只能夠被稱為是失蹤，他們什麼時候有可能出現，甚至以後會不會再出現，都變成了不可知的情況。
畢竟亞空間航道對於人類來說還是一片未開發的處女地，關於亞空間的構成理論和應用全都處在非常基礎的摸索階段，換句話說亞空間裡面發生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怪事對於主空間的人們來說都不奇怪。
那麼要怎麼跟侯爺交待呢？
——一小時後·定遠侯爵府——
高克儉很難理解現在楊希恩的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悲傷，也沒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感情，好像這個男人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父親和兩個可靠盟友無端失蹤的事實。
看不清的才是最可怕的。
“侯爺，此事是我一人獨斷專行，現在出了問題自然由我一力承擔，沒能救下您的父親和兩位至關重要的盟友，為此我願意接受一切責罰。”不能理解楊希恩當前的心情，高克儉能做的只有老實謝罪。
“……處罰了你又能怎麼樣？”楊希恩古井無波的臉上這才現出些許無奈，“你替我做這些都是出於好意，發生問題也不是你料敵不周而是某種意外巧合，要說起來我身為人子卻沒能對父親的人身安全防患未然，也沒有處罰你的立場啊。”
“侯爺的寬大，屬下銘感於心。”和預想中的一樣沒有被懲罰，但對於高克儉來說如果自己被懲罰了他反而會覺得好受些。
“關於失蹤艦隊的資料也留給我一份吧，我會動用府上的科研力量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人為造成我們就必須考慮反對我的勢力掌握了某種操縱亞空間的新技術，這可是不能放過的潛在危險。”該說不愧是軍人出身麼，楊希恩立即就注意到了這次事件中的潛在軍事風險。
“是。”高克儉馬上取出複製資料交給走上來的侍從，“那麼侯爺，關於反叛勢力已經明確表現出來的敵意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情勢不明的情況下由我方先發難可能會落人口實，我會要求邊境各艦隊做好防備突襲的準備，至於和其他盟友尤其是對幽雲領的解釋工作就交給你負責了，沒問題吧？”心中清楚兩邊遲早要一戰，楊希恩也有應對的腹案。
“屬下一定將功贖罪，事不宜遲，請恕我先行告辭。”高克儉單膝點地向楊希恩承諾，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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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要去哪裡嗎？”見楊希恩也站起了身，侍從連忙上前詢問。
“空間科學研究所，得搞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還面無表情的楊希恩此刻臉色鐵青。
“這就為您準備穿梭機。”侍從被他可怕的臉色嚇得低下了頭。
空間科學研究所是所有有能力生產艦船的國家和組織都會設立的科研機關，其主要職能是研究空間現象和亞空間現象、開發檢測亞空間躍遷引擎以及維護星門和亞空間航道，如果沒有這個科研機關所有星系之間的星門連線都將被切斷，大室女座人類社會將陷入完全的黑暗時代。
但在平時這個機關獲得的關注卻非常少。
亞空間科學是一門非常艱深晦澀的科學，由於亞空間內部完全不遵守主空間的物理定則，人類對於亞空間的觀測能力也非常之有限，這就導致對於亞空間的研究在進行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很難繼續發展了。事實上從人類早出第一臺亞空間躍遷引擎以來後繼型號的基礎構型和首臺引擎都沒有足以被稱為是結構性調整的區別，甚至有些科學家公開宣稱對於亞空間的進一步研究“不但無用而且危險”，再加上喬氏財團和南方幾個亞空間技術公司對相關科技和商業運營構成了壟斷，就更導致國家政府中少有在這方面加大投入的案例。
或者用常人更加能夠理解的說法吧，在國家設立的空間科學研究所亞空間部門工作的科學家，基本上除了混日子的無能者就是單純追尋知識而無視技術收益的科學瘋子。
“侯爺親自駕臨，屬下有失遠迎。”楊希恩突然跑來盤龍船塢上這個不起眼的研究所讓所長受寵若驚，連忙組織了所內的主要管理人員前往迎接。
“客套就免了，我特意過來是讓你們調查一件事情。”現在楊希恩可沒有心情跟平時想都不會想到的人廢話。
“不知道侯爺想讓我們調查什麼，屬下一定竭盡全力。”這是個機會也是個風險，所長從楊希恩的口氣中立即做出判斷。
“是有關亞空間的問題，能帶我直接去相關部門嗎？”楊希恩晃了晃手上的資料光儲媒。
“額，能不能請侯爺稍等一下？”所長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妙，究竟因為什麼不妙就不得而知了。
“嗯？”楊希恩馬上發出不滿的哼聲。
“屬、屬下失言了。”百戰將領的氣勢頓時把所長嚇得一縮脖子，“請侯爺跟屬下來。”
千萬別出什麼亂子啊，所長此刻衷心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