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斷了聯絡麼？”勞拉沉著一張臉，眼神十分落寞。
“抱歉，康沃爾方面完全不回應我們的暗號，如果不是通訊的故障，十有八九他們都已經……”德意志團的原副團長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即便知道是他們自己把康沃爾的抵抗組織送上絕路，同胞的犧牲依然讓人心痛。
“知道了，我去通知團長，至少得讓他們的犧牲有意義。”勞拉沉重地點點頭，站起身來。
“團長！”副團長突然叫住了勞拉。
“嗯？”勞拉習慣性地回過頭。
“現在又說這些我知道有點不合時宜，不過那個張松嵐真的信得過嗎？眼看著我們離目標越來越近，我反而越來越害怕了，以前我們也不是沒有依靠過外人，可是結果都……”副團長深深地皺著眉頭，作為一個遭遇過無數次背叛和利用的流浪民族，德意志人對外人的懷疑絕不亞於五星關的原住民。
“聽我說，他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我們還有個可以憧憬的故鄉，他的故鄉已經變成廢墟了，如果說全世界上有誰能夠懂得我們的痛苦就是他沒錯，我相信他。”勞拉將手放在副團長的肩膀上，直視著對方的雙眼輕聲道。
“好吧，既然團長相信他我們也相信他，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面對勞拉篤定的雙眼，副團長的聲音低沉下來。
“不會的，我看人向來很準。”勞拉一笑，轉身離去。
——稍後·艦長室——
“陳副官，米蘭方面的情報如何？”聽完勞拉關於康沃爾的報告，張松嵐轉頭跟陳羽蓮問道。
“沒有軍艦出入的跡象，這一點可以肯定。”米蘭情報機關在新倫敦的眼線被封鎖了沒錯，維撒克斯人在康沃爾星系卻做不到完全情報封鎖，因為康沃爾的潘德拉貢船廠此刻正在加班加點補充王國軍損失的戰力，這就需要大量的物流進出，只要有商業流動的地方就很難擺脫米蘭人浸透在貿易網路中的眼線。
“康沃爾是個陷阱。”張松嵐馬上給出判斷，“既然如此我們也就只剩下攻打新倫敦一條路可走了。”
“我去讓艦隊做好出擊準備。”勞拉顯得急不可耐。
“是啊，有點等得太久了。”這一次，張松嵐沒有阻攔其他人的情感衝動。
康沃爾暴動後第三天，塞伯魯斯艦隊拔錨離港進入王國軍棄守的盎格利亞星系，該星系的殖民星新諾福克相當識相地宣佈放棄抵抗成為中立區，塞伯魯斯艦隊則壓根沒有理睬這個殖民星，他們的目標是新倫敦和愛德華本人。
——暴動後第五天·新倫敦白金漢市——
“來了？”愛德華放下手上的修枝剪，從侍女掌中接過毛巾擦了擦汗。
“來了。”莫里斯上將臉上幾乎沒表情，愛德華和他的漂亮花園對莫里斯而言都沒什麼吸引力。
“大敵當前王國的首席將領還有閒心來看我修剪花草，看來勝券在握呢。”愛德華諷刺道。
“反正輸贏都無所謂，何必那麼上心？”莫里斯反唇相譏。
“喂，外面人心惶惶的民眾聽到這話會哭的喲。”愛德華放肆地譏笑著，“話說你們這些軍閥難道就沒有半點身為軍人的尊嚴麼，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都看不見脾氣啊。”
“弱肉強食，戰場上的真理只有這一條，輸在比自己厲害的人手裡沒什麼好不服氣。要說軍閥比其他軍人有哪裡更優秀大概就是我們對於力量強弱的敏感度更高，所以我們會在被更強的力量毀滅自己之前選擇服從，從老巴克到佩羅加，陛下可見過哪個軍閥明知事不可為還死戰到底的？”在關於軍人的看法上，莫里斯和愛德華有著互相無法理解的分歧。
“看來日後我得把王國軍好好重整一番。”愛德華毫不避諱自己秋後算賬的打算。
“說這些之前陛下要先把眼前的危機度過才行啊。”莫里斯也不甚在意，“如果陛下真能把問題解決就證明陛下比張松嵐和德意志人更厲害，我和瓦倫丁隨您處置。”
“哼，等著瞧好了。”愛德華從鼻子裡噴出一聲冷哼，“當然你們也要盡到自己的責任，不然後果你自己清楚。”
“陛下，事到如今還用得著再說這種話嘛。落在德意志人手裡會是個什麼下場我們當然清楚，不然我和瓦倫丁早就把您綁起來當成投名狀送給德意志人了。”正如莫里斯所言，維持他們和愛德華聯盟的因素不是家國大義而是他們對於敵人共通的恐懼。
“只是讓你們別因為一時糊塗迷失在錯誤的判斷裡而已。”愛德華聳聳肩膀，“你的部下應該快等急了，趕快回去讓他們安心吧。”
“是，屬下告退。”朝愛德華行了個漫不經心的貴族告別禮，莫里斯後退三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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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門另一邊，傭兵們正在摩拳擦掌。
整個塞伯魯斯團上下都彌散著微弱的焦躁，德意志人看到了他們日夜企盼的解放曙光，紅蜘蛛團在等待著手刃那個將自己陷入當前境地的仇敵，至於海因斯嘛……他就是單純地等不及了。帝國內部的形勢一天比一天緊張，對於戰爭嗅覺極其敏感的海因斯早早聞到了大戰的味道，眼前的剩菜還是儘快解決掉好趕回去吃大餐。
“衛星傳回訊息了。”幾顆偵察衛星被擊毀之後，這一次終於成功在失效之前傳回了偵查資訊。
“對面有多少人？”海因斯露出垂涎的表情。
“意外地……不是很多。”雷達兵很困惑，“總數三百五十艘，大部分戰艦和之前交火過的王國軍戰艦都可以進行精確匹配，其他沒有匹配的增援艦隊多數都是機動戰艦，可能是各個星系集中過來的巡邏艦隊，戰鬥力不必太高估。”
“我說這幫傢伙難道不知道自己打的是一場存亡之戰嗎？”偵查結果讓海因斯又失望又狐疑，之前他跟張松嵐和勞拉曾經綜合手頭情報預估過王國軍可以集中多少兵力，那個預估結果整整比偵查結果多了一百艘，這一百條艦又跑哪兒去了呢？
“提督，就算您跟我說我也不知道啊。”雷達兵苦笑道。
“唔，總覺得怪怪的。”海因斯不解地撓撓腦袋，轉手接通了軍團旗艦的通訊。
“覺得有點怪？”志願軍和塞伯魯斯團的戰術網路是完全同步的，海因斯看到的東西張松嵐也看得到。
“是啊，缺了將近四分之一。”海因斯點頭，“把一百條艦藏起來有什麼意義？我們這邊擺的是堂堂之陣，他們作為守方還不如把所有兵力擺在門口來得划算。”
“不管他們耍什麼小聰明，我們只要清理掉維撒克斯星系內部的所有抵抗就夠了。”難得打一次優勢戰鬥的張松嵐目標很明確，他不是那種因為情況不符合預估就開始疑神疑鬼的人。
“團長，要開始進攻麼？”勞拉很忠實地承擔起了副團長的應盡的義務，制定計劃時暢所欲言，一旦戰鬥開始絕不多話。
“嗯，先給他們幾輪導彈探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