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共和國議會以四票透過一票棄權的結果批准了張松嵐作為共和國全權代表主持對維撒克斯的戰後談判,這個任命很有意思,因為張松嵐本來只是要跟維撒克斯談解除邊境封鎖的問題,卻被扣了個總領戰後談判的大頭銜。

“哈,表面上支援我,實際上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張松嵐在出發前的準備會議上跟麾下將領們笑道。

“這次你打算帶多少人過去?”莉莉婭沒有評論這句話,而是直接問起了事務性問題。

“帶人?除了我的副官和外交隨員之外沒必要帶其他人,然後再給我弄搜穿梭機就行了。”張松嵐滿不在乎地答道。

“那怎麼行?!起碼也要帶幾個專職的貼身警衛過去,另外還要有戰艦護航……不,乾脆就坐軍艦過去,這樣最保險。”特倫希爾當時就跳起來了。

“長官,我也覺得這次還是謹慎些為好,參考那位黑太子之前的手段,我怕他會對你不利。”齊格菲亦持相同態度。

“嘿,看把你們給緊張的,我是去談判又不是去打仗,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他能拿我怎麼樣?再說了會談地點在米蘭,我在維撒克斯只是過境,到了米蘭自然會有專人保護我的安全,陳副官你說是不是啊?”張松嵐側頭跟陳羽蓮笑著問道。

“閣下在米蘭一定會得到最高級的安保待遇,但是在維撒克斯過境期間我還是建議您謹慎為上,畢竟您已經有過被刺殺的先例,對方現在有沒有將您的名字從黑名單上抹去還不可知。”誰知道陳羽蓮也不同意張松嵐的想法。

“老闆你看看,兩個專業人士都這麼說,你就乖乖聽話老實跟著我們的安排走,保你平安無事還不好?”難得被陳羽蓮助攻一次,特倫希爾得理不讓人。

“真照你們說的坐條軍艦去,我還沒下船呢就得把外人扣在我腦袋上的軍閥名聲給坐實了。”無可奈何的張松嵐翻了個白眼。

“活軍閥總比死英雄強,這事就這麼定了!你的安全本來就是我的責任。”然而特倫希爾並不買賬,吃了秤砣就是堅持己見。

“哎,你是老闆還我是老闆?”張松嵐有點窩火,可是看看身邊其他人的態度好像大家全都傾向於特倫希爾那邊。

“老闆當然還是你,不過老闆的保衛工作得我這個保安頭子說了算,術業有專攻,大家說對不對啊?”特倫希爾發動群眾道。

“嗯,這次是特倫希爾說得對,軍閥就軍閥了又能怎麼樣?你就是坐著豪華遊輪去米蘭,人家想給你扣帽子照樣有辦法。”莉莉婭一語道破本質。

“唔,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吧。”他張松嵐再能也沒法跟所有屬下對著幹,只得嘟嘟囔囔地答應了。

會後特倫希爾就開始張羅張松嵐這趟旅程的保衛工作,交通工具選了防禦最厚實也最氣派的哈蘭制式戰列艦,上面駐紮特倫希爾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個警衛連,還有一個護航戰鬥機中隊隨行,看樣子是生怕維撒克斯在前往會場的路上做文章。

什麼?你問張松嵐在離開之前不應該做一些交接工作?拜託,紅蜘蛛團只要不打仗有沒有張松嵐都照樣運轉,他忙著處理白罌粟的時候幾天沒管過軍團事務不也是什麼紕漏都沒有,大家早就習慣在這個神經刀一樣的甩手掌櫃麾下做事了。

第二天,張松嵐踏上了前往米蘭首都新威尼斯的旅途。

要想從五星關進入米蘭國境,途徑維撒克斯領土是怎麼都躲不開的。本來大家以為開著軍艦過境可能會被維撒克斯的地方海關刻意為難,沒想到這一次小心眼的維撒克斯人出奇地大方,別說為難了連最基本的通關檢查都沒有實行,一路上完全是國賓級待遇還有專門的空間部隊進行全程接力護送,就差打出橫幅寫上熱烈歡迎了。

——三天後——

“團長,我們已經進入米蘭國境。”短暫的超時空跳躍過後,光學螢幕上的星系背景換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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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我說什麼事都沒有吧?弄那麼大陣仗幹嘛?”張松嵐得意洋洋地跟陳羽蓮攤開手道。

“閣下不覺得故意顯示出來一點防備也是跟維撒克斯方面撇清關係的好方法嗎?”這幾天在路上張松嵐一直這麼講,饒是沉默寡言的陳羽蓮都覺得這個傢伙有點不識好人心了。

“哈,可算跟我說了句實話。”誰知道張松嵐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不光是你,恐怕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吧,只是怕我因為這件事鬧彆扭就不肯對我明說,我像是那麼容易鬧彆扭的人嗎?”

“所以您早就看出來了。”陳羽蓮有種自己被擺了一道的感覺。

“我當然看出來了,但是我明說吧,你們的想法很好可惜沒用。”張松嵐嘆了口氣,“漢人也好,凱爾特人也好,維撒克斯人也好,只要是五星關的原住民,對我和軍團的不信任感永遠就無法消解。除非我放棄軍團的獨立性,打散軍團編制重組到國防軍裡面去,不然我做什麼姿態都沒有用,做得多了反而招人懷疑,會被認為是惺惺作態必有所圖。”

“可您是解放他們的英雄啊。”陳羽蓮不解道。

“那又如何?問題不在於誰解放了他們,在於解放他們的人來自於哪裡。如果五星關的解放者不是我而是羅伯特或劉雨澤或任何一個五星關出身的人,他肯定會被尊崇為國父國母享受五星關上下的一致擁戴,唯獨我這個外來人就不行。你要知道五星關被外來人殖民壓迫了太長時間,他們對外人的排斥和仇恨是孃胎裡帶出來的東西,我救了他們頂多是讓他們暫時不恨我,遠遠做不到讓他們接納我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張松嵐搖搖頭,解釋道。

“既然您已經認清楚了,當初為什麼不……”

“為什麼不融入他們中間去?”張松嵐笑了,笑容裡帶著苦澀,“我建立這個國家的初衷不是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排外主義者,如果有一天我提出了跟他們不同的主張他們照樣會把我當成異物給丟出去。我要的國家是一個能夠平等接納所有外來者,不管對於移民還是原住民都能海納百川,大家無論出身無論民族都能齊心協力建設家園的國度。你也是海拉爾逃出來的人,知道失去了祖國和能回去的地方有多麼痛苦,我為什麼要建立這麼一個奇怪的國家希望你能夠理解。”

“……”陳羽蓮沒有說話,看向張松嵐的眼神中帶著異樣的光。

“當然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傻,黨同伐異是人類生下來就有的天性,沒遭遇過失去家鄉那種痛苦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從中解脫出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試試,哪怕不能成立我夢想中的獨立國家,把軍團變成接納那些人的地方也好啊。”陳羽蓮沒有反應張松嵐好像也不在乎,他自嘲地笑了笑,彷彿剛才那些話都只是說給自己聽的。

“閣下,總裁來接您了。”又沉默了一會,陳羽蓮向張松嵐提醒道。

“讓我看看……喲,真給面子啊,這算元首級待遇了吧?”張松嵐朝身後的全息星圖看了一眼,前來迎接他的是足足一支齊裝滿編的米蘭主力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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