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有了這份秘密協定後續的和約簽訂就沒有問題了。”聽完莉莉婭的彙報，張松嵐表現得很是滿意。
“有我出馬成功是當然的，倒是你那邊準備得如何？別告訴我這邊都談妥了新都柏林的原住民卻不願意搬出去，那笑話可就大了。”莉莉婭一臉得意，反過來朝張松嵐問道。
“哈，你又不是沒在新都柏林上打過仗。”張松嵐笑笑，“那種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他們巴不得搬出去，要不是原來麥克亞當嚴格控制凱爾特人想新貝爾法斯特移民，恐怕住在新都柏林上的凱爾特人早就跑光了。”
“原來如此，你是算好了這一點才提出那樣的計劃啊。”莉莉婭理解地點點頭。
“這樣一來問題就算暫時解決了，剩下的謎題只有一個……”幹淨利落地處理掉了眼前危機，張松嵐的表情卻不見輕鬆。
“謎題？你什麼時候開始玩猜謎了？”注視著張松嵐嚴肅的表情，莉莉婭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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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登陸新貝爾法斯特時我們遭遇的那些白騎士機甲，你還記得麼？”張松嵐抬頭反問。
“嗯，是在星球上引爆核武器把委員會招來的傢伙吧？我雖然沒有跟他們正面對上，聽說你的部隊可是吃了大虧啊。”當時莉莉婭的部隊被安排在距離張松嵐部很遠的地方，所以她只是略有印象。
“當時我還以為那些白騎士是哈蘭聯邦派進來干涉五星關局勢的秘密部隊，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聯邦方面的人也跟我否認有直接派兵干涉五星關。我相信他們目前應該不會跟我撒謊，大家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有這麼好用的工具沒必要瞞著我。”那些白騎士的來歷張松嵐一直都記在心上，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懶散得很，實際上遠比看起來記仇。
“不是聯邦的秘密部隊，帝國人來搗亂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麼精密的武裝也不像是維撒克斯人能搞出來的呀？難道說真像電影裡演的一樣是隱藏在黑暗之下的正義夥伴……誒？你看我幹嘛？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本來莉莉婭只是想開個玩笑，話說到一半時她忽然發現張松嵐正在用一種讓人發毛的眼神盯著她。
“正義的夥伴……正義的夥伴？呵呵呵，對啊，當初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張松嵐就像沒聽見她說話一樣陰險地笑著，莉莉婭發誓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讓人不安的笑容。
“你、你怎麼了你？喂喂喂，不是歪門邪道用了太多腦袋出問題了吧？”莉莉婭著實是給嚇到了，張松嵐雖談不上是個老實人但本質絕對不壞，如此邪惡的笑容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正義的夥伴，你剛才那句話給我提了個醒。”幾秒種後張松嵐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莉莉婭，你仔細想想，做出在星球上引爆核彈這種事，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我只能說最大的受害人是你的部隊和當時僱用我們的麥克亞當，這事真有受益人嗎？”莉莉婭不明所以地回答。
“當然有了。”張松嵐篤定地點頭，“如果不是星球上發生了核武攻擊，委員會有藉口介入這裡的態勢嗎？”
“喂，你該不是想說？！”莉莉婭頓時感覺一股涼氣竄上了後背，張松嵐言下之意的指控太過匪夷所思了。
“就在核武攻擊發生前，由於複雜的政治原因五星關一直是所謂無法地帶，委員會雖然屢次想插手其中總是苦無機會，唯有發生核爆這類直接違背宣言的理由才能讓他們名正言順地介入，這個動機你覺得如何？”張松嵐用冰刀般鋒利的眼神向莉莉婭問道。
“所以五星關這次暴亂完全是委員會自導自演麼……”莉莉婭低頭仔細想了想，“理論上勉強說得通，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我知道你因為故鄉海拉爾的遭遇對委員會抱有成見，但他們畢竟是個人道維和組織，就算想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圈子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吧？”
“如果他們不想只當個維和組織呢？”張松嵐投去不以為然地一瞥，“動機我剛才說了，接下來說實際證據。你沒在現場調查過大概不知道，白騎士機甲全都是改裝機，改裝原型基於帝國幽雲領開發的‘白馬騎士’。白馬騎士這種機型使用了其他侯爵領從未成功應用的空氣激波發生器所以一直沒有向市場開放，別的組織想弄到成品相當困難不說，大老遠透過無數道海關安全偷運到五星關來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不過幽雲領啊，你的老家也在帝國北部，不覺得那地方跟某個組織的老窩子很近嗎？”
“新地球。”莉莉婭當然知道，委員會的所在總部地新地球距離幽雲領邊境只一道星門之隔，她離開家鄉前往南方途中就經過那裡。
“如果跟原型機生產地離得那麼近還只是巧合，白騎士進行的改裝就更加讓人起疑了。首先生存宣言明令禁止了陸戰裝備攜帶核武器，我也不認為有哪個組織能招來一大批願意隨時把屁股下面的高濃縮反應堆引爆的死士，因此各國對核動力機甲的研發都非常緩慢。再參考白騎士神出鬼沒似乎完全不需要補給的活動模式，讓我不由猜想那些毫不猶豫便引爆了反應堆來毀屍滅跡的機甲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駕駛員？”
“無人機……獨立AI？！”莉莉婭當時就驚叫出聲，在明知道人類是被自己創造的AI趕出銀河系的情況下，還誰敢研究這危險的玩意兒那簡直是在和整個人類社會作對。
“帝國也好聯邦也好，我不覺得有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敢去觸碰這根紅線，因為只要有委員會這個眼線極廣的組織存在事情就總有暴露的風險，到時候研發AI的人就會變成世界公敵。不過你想過沒有，如果身負制約AI發展責任的委員會自己來研發AI科技，又有誰來制約他們呢？”話說至此推論已經顯而易見。
“……”莉莉婭震驚得說不出來話，儘管一切都只是張松嵐的主觀推論，她又不得不承認這些推論有其道理，想想那個打著人道旗號在大室女座四處招搖的組織私下裡居然可能幹出這種完全違反自身原則的勾當來，莉莉婭就覺得不寒而慄。
“今天我對你講的事情，請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說出去。現在我們手上的資源還太少，對付不了委員會不說，最後搞不好還會被扣上髒水打個萬劫不復，但是總有一天……”張松嵐的兩隻拳頭重重捶在桌面上，“我會把他們身上那張偽善的皮囊給扒下來讓全人類都看個清楚的！”
“好像……我被捲進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件裡呢。”呆愣半晌，莉莉婭苦笑道。
“抱歉，一時沒控制住自己就說出來了。”意識到聽了自己那番話的後果，平復下心緒的張松嵐低聲道歉。
“算啦，我也不喜歡被人矇在鼓裡的感覺，大不了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唄。”莉莉婭擺擺手，“倒是你以後跟委員會的人打交道時可要小心點，別腦子一熱就直接質問出去了，牽連得整個軍團都會跟你一起遭殃。”
“放心，我又不是亨克爾那個二愣子。”張松嵐笑笑，“而且我沒猜錯的話，十有八九馬丁森和跟他一起那個女探員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所屬的組織在暗地裡搗鼓這麼大逆不道的東西。此事除了直接參與者外恐怕僅有幾個委員會理事知情，不然就他們下級員工被洗腦教育的程度看，恐怕還沒用來對付外敵就得自己先鬧內訌了。”
“嗯，說得有理。”莉莉婭對此深表贊同，有些城府的馬丁森不說，那位蘇芳小姐明顯是個一根筋的傻丫頭，藏不住任何東西。
“噹噹當！”兩人正說著，艦長室的門忽然被人給敲響了，聽節奏好像還挺急。
“誰？”張松嵐問。
“隊長，是我，開門有急事。”外面傳來了特倫希爾的聲音。
“怎麼了？”張松嵐拉開門，見特倫希爾表情不怎麼好看。
“哦，索洛馬丁隊長也在啊。”特倫希爾瞥了一眼站在裡面的莉莉婭，“打擾你們談話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有個來者不善的主兒點名想見隊長，看來單靠我是攔不住。”
“啊？”張松嵐一愣。
“就是那個委員會的馬丁森。”特倫希爾無奈地嘆口氣，“似乎咱們動手腳讓聯邦攔下救援船團的事情被他給看破了，現在正吵著鬧著要見你，我說你不在他就說等到你回來。”
“……”張松嵐和莉莉婭面面相覷，兩人表情都很複雜，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怎、怎麼了？”兩人微妙的表情倒是把特倫希爾搞得滿頭霧水。
“沒什麼，你幫我安排個合適會面的地方，我這就去見他。”張松嵐搖搖頭，跨步向走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