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交州星系——

“柳伯,看看這個。”楊希恩把刊載著五星關方面新聞的活動介面放到了柳伯言面前。

“哦?沒想到五星關的混亂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終結,真是世事無常。”柳伯言拿起介面仔細讀完了報道,抬起頭說道。

“唉,果然還是很不甘心啊。當初我在學校的時候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個張松嵐呢?要是能把他弄到我的旗下也許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麼被動了,短短幾個月人家就已經是自成一派的大人物,再想拉攏已經不可能了。”楊希恩深深嘆了口氣,張松嵐在外的成就越大,他就越介懷自己當初沒能慧眼識人。

“老大你就放棄吧,我跟他相處了整整四年,以酒鬼那個性格是不會主動在你手下做事的。”在自己的戰艦上閒得無聊便跑來旗艦這邊閒逛的海因斯聽兩人在聊自己的老同學便順嘴說道。

“這話怎麼講,是說我沒有用他的氣量嗎?”海因斯的話讓楊希恩很不高興。

“跟老大你沒關係,只是那家夥不但是個酒鬼還是個懶鬼,凡事沒逼到迫不得已的份上他絕對不會盡全力去做。偏偏老大你對人對己又事事都那麼認真,要是把他弄到你手底下幹沒幾天他自己就得受不了跑路,到時候撕破臉就算酒鬼自己不提老大你肯定是受不了的,還不如就維持現在這樣的正常關係挺好。”海因斯的豁達性格決定了他不是個會嫉妒別人的人,他只是就事論事。

“沒盡全力就在幾個月內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傭兵變成了五星關的拯救者?”楊希恩的眉頭當時就擰了起來,就算他不想承認,心裡面那股自知技不如人的酸味還是直往上冒。

“啊,老大你嫉妒了是吧?”海因斯見狀嘿嘿一笑,“其實沒什麼好嫉妒的啦,哪個時代不都是有的嘛,被稱為‘天才’的那種人。只要給他們一丟丟的運氣和機會他們肯定就能搗鼓出些驚天動地的大新聞,說不定人家自己還不想這樣呢。”

“誰說我嫉妒了,我只是後悔沒能讓他成為我的部下而已。”心事被點破的楊希恩彆扭地轉過臉去嘴硬道。

“是是是,沒嫉妒。”海因斯樂呵呵地伸了個懶腰,“不過話說回來好閒啊,老大你的那個大伯究竟什麼時候攻過來,咱們這都等了個把月了也沒見對面派來一兵一卒,該不是他們準備就這樣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也等著對面攻過來呢。”楊希恩聳聳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定遠府內可說毫無根基,再加上父親楊宣如今也被楊牧給控制起來,新昆明方面的訊息除了正常的新聞途徑外他一無所知。

正因為對府上動向的一無所知,楊希恩儘管攥著對廣州艦隊的優勢兵力依然不敢輕易攻打該星系,他怕廣州星系本身就是個陷阱,其實楊牧的艦隊早就在星系對面埋伏好了。

楊希恩並不知道,楊牧自己也想以雷霆一擊的方式儘快撲滅楊希恩掀起的叛亂,然而他在準備過程中間遭遇了一個始終繞不過去的障礙——定遠侯楊新羅對此次作戰並不予以官方批准。雖說楊新羅並未明確發聲禁止天狼軍跟楊希恩交火,但楊牧三番五次向侯爵府提請侯爵親衛艦隊參與平叛的奏疏都被原樣打了回來。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的楊牧甚至犯了大忌跑到親衛艦隊的提督那邊威逼利誘勸說他在沒有楊新羅同意的狀況下就私自調動艦隊,結果這件事很快就透過那位提督傳到了楊新羅耳朵裡,就在前幾天已經有一年多沒參加府議的楊新羅親自到場,沒等措手不及的楊牧開口就是劈頭蓋臉一頓叱罵。

“你以為我老了就分不清是非了嗎?希恩和鑑雄反的是你還是我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這個做大伯的好能耐啊,居然將自己的侄子逼到不得不起兵造反,看看你這個代政一年多來到底都幹了什麼好事!我明白跟你講清楚,這次的亂子歸根結底都是你一人獨斷惹起來的,想收拾場面就用你自己的實力去解決,別指望我這個當爹的來給你擦屁股!”

以上是楊新羅怒斥自己大兒子的原話,說完這些之後老頭子就憤然拂袖而去,丟下滿堂目瞪口呆的家臣和尷尬不已的楊牧完全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情況。

“行啊,你以為我離了你就對付不了希恩那小子是吧?我就贏給你看!”府議草草解散之後楊牧回到家中便暴跳如雷,父親這頓絲毫不給他留臉面的怒罵卻也促使了他放棄借用定遠侯爵這杆道義大旗選擇獨自出兵平叛的決心。

三天前,決心已定的楊牧召集起自己的艦隊和所有公開表示支援他的家臣艦隊及部分徭軍開向廣州前線,這支佔了天狼軍總軍事力量二分之一的龐大艦隊總數超過二百八十艘,其中作為主力的新世代大型艦一百四十艘,另有四十艘徭軍所屬略微過時的大型艦艇,其餘中小型機動艦艇超過一百艘。暫且不談戰艦和艦員素質,單在數目上楊牧的兵力就大幅壓倒楊希恩的兵力,而且盤龍船塢在接到戰爭動員令後已經陸續將府中庫存的預備船殼進行舾裝,預計能以每個月舾裝二十艘戰艦的水平保持前線戰損補充。

反觀楊希恩這邊,他的主力還是隴州艦隊的一百二十艘戰艦,交州艦隊的盧守義明言過他的艦隊不會和府兵正面對抗,暫時歸在他旗下的家臣除了張中和算死心塌地外其餘都持觀望態度指望不上,而他自己從鎮遠府帶來的艦隊也破敗落後難堪大用,只好佈置在隴州預防益州侯或五星關方面生變。後勤方面維修和彈藥生產尚可倚靠庫存勉力支撐,補充戰艦就完全不要指望了,軍艦沉一條沒一條,除非他肯花銷手頭本就緊張的經費到南方國家去買新船。

“提督,麻煩請來一趟艦橋。”海因斯正在楊希恩的辦公室裡大叫無聊的時候,艦內通訊上傳來了正在值班的鍾偉劍的聲音。

“有什麼情況嗎?”聽說是讓楊希恩去艦橋,室內的三人都精神了起來。

“數分鍾前我們發射的定時探針檢測到門對面有異動,我個人判斷應該是府上的討伐軍到了。”鍾偉劍馬上作答。

“我回自己的戰艦上去了!”聽說貌似有仗打海因斯兩隻狗眼直冒綠光,忙不迭地返回了自己的崗位。

“少爺,去看看怎麼回事吧。”柳伯言站起身來幫楊希恩整理好軍服上的褶皺。

“啊,總算是來了。”楊希恩也振奮起被連日空等消磨掉的精氣神,邁步走向艦橋。

——稍後·巨闕號艦橋——

“鍾都護,門對面的具體情況如何?”來到艦橋上的時候鍾鑑雄已經先二人一步到了,他正在檢視探針在被擊毀前傳來的資料。

“大量重力幹擾信號,規模遠遠超過之前廣州艦隊守軍的資料,排除掉斥力淨空區造成的干擾我們預估門對面的敵人應該增兵了至少一百艘戰艦。”鍾偉劍替自己的伯父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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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不善吶。”對面不增兵則以一來就是上百艘,柳伯言感覺自己似乎嗅到了大戰臨近的味道。

“具體的艦型呢?能夠確定嗎?”楊希恩又問。

“看重力干涉分佈很廣泛,單一點的牽扯相對較小,很可能是以輕巡和驅護艦為主的機動艦隊,裡面參雜了部分戰巡艦。”剛才看著雷達圖表沒做聲的鍾鑑雄發了話。

“應該是以小家臣和徭軍為主的先導艦隊,大頭還在後面但也不會太遠了。”楊希恩立即做出了局勢判斷,“鍾都護,給艦隊釋出二級戰備警報,每三十分鍾向門對面進行一次探針偵查,另外讓守備部隊做好迎接火力偵察的準備。”

“佈防工作我已經開始幹了,半小時內保證全部就位。”楊希恩話音剛落指揮頻道裡就傳出來康斯坦丁的聲音,他現在被安排在陣線戰列艦艦群主持星門防務,這是他的老本行了。

“哦,動作好快啊,新的戰艦和艦員組適應的還習慣嗎?”不必事必躬親屬下就能迅速做出最佳應對,楊希恩此刻真心覺得他應該感謝一下那些做不到識人用人的傢伙將如此優秀的屬下們推到自己這邊來。

“哈,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我在天狼軍裡還有那麼大的名氣,就是在死囚艦隊裡呆太久一時有點受不了熱鬧的氣氛。”康斯坦丁微微一笑,看起來情緒不錯。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早年在撫杭戰爭中打出名頭的他就算到了現在也受到官兵們的一致尊敬,原本的艦群指揮官在聽說是他來接掌新位子之後半句微詞都沒有就選擇了退位讓賢,甚至還主動提出來要留在他身邊當副官以便學學什麼叫“真正的防禦手段”。上上下下都給自己如此高的禮遇讓這些年來過慣了寂寞日子的康斯坦丁大為感動,做起事來自然就更加勤快了。

“唉,我要也是個名人就好啦,現在可好,又從艦群指揮官幹回艦長來了。”有人滿意也有人不滿意,海因斯就屬於那種成天把抱怨掛在嘴邊的傢伙,他的原部隊調到隴州看門去之後為了人盡其用楊希恩讓他當了一條突擊戰列艦的艦長,照理說這算升職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名氣是自己打出來的,你要是能立大功我自然給你升官,你知道換你上去時候鍾都護費了多少口舌嗎?”跟康斯坦丁不同對海因斯的安排遭到了來自原艦長的阻力,那位艦長實在是不放心把自己培養出來的士兵交給一個看上去不怎麼牢靠又默默無聞的年輕軍官,最後還是鍾鑑雄親自出面勸說才算把他安插到現在的位子上。

“這話我可記下了啊,老大你就等著我立功吧。”要說這傢伙的自信心還真是了得,儘管在大多數人聽來更像是吹牛皮。

“你想立功當然好,可別給我打亂了戰略部署,咱們現在是守勢,沒我的命令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追到門對面去否則軍法從事,知道嗎?”連執意用他的楊希恩說實話都對海因斯的安定性抱以懷疑,所以事先就給喜歡衝動的他打了預防針。

“切~沒勁。”這麼快就被人下了緊箍咒,海因斯不高興地撇撇嘴退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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