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另一邊的米洛克和楚源頭頂的阿卡夏之劍也如同彗星一般直落而下。

逆心月!下意識地在頭頂扯出一輪新月想要抵擋住這從天而降的攻擊,但是那薄薄的一輪新月在碰觸之後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之內就直接碎裂融化開來,像是碰見被加熱過後刀的黃油一般。

側身閃避,這柄刺劍刺入大地直末其柄,那如同毒蛇一般盯著楚源的惡意與殺意也都隨著與他擦身而過。

“是δ嗎?還是ε呢?”楚源輕聲問道,聲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語,不過他明白那個操縱著這把劍的人能夠聽到他的話。

“是δ。”從拐角處出現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朝著楚源微微鞠了一躬,笑著說道。

……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過是挺普通的一個人,既不健壯也稱不上肥胖,就是挺普通的一個穿著花襯衫大褲頭的糙漢子,留著不修邊際的絡腮鬍,一副很長時間沒打理過的樣子。

“沒想到你還挺有禮貌的。”楚源也笑,見到那不安感的源頭之後這種感覺反而開始消退了,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δ給他的感覺既不像是拜特的那種死板無趣,也沒有喬克的那種癲狂放縱的瘋狂感,而是與他的打扮與行為上都大相徑庭的一種冰冷的鋒利感。

明明這個糙漢子看起來只是在笑,楚源卻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有關“笑”的感覺,只能感覺到那種從他身上傳來那種熟悉又讓他感覺到厭惡的刺痛感。

“好久不見。”楚源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曾經他無比討厭聽到這句話,可是現在這個場景之時,他卻下意識地也說出了相同的話。

“什麼?”對面的男人顯然沒有聽懂楚源這突如其來的敘舊,愣了一下。

“沒什麼。”回過神來的楚源深深地吸了口氣,重新看向了δ。

作為一個原初宣言為“力量”的天命,卡爾斯在分辨其他天命的能力上並沒有如何突出,甚至於就連最為強大的第一天命與和他關係最為親近的第五天命的力量與氣息楚源都無法清晰地辨別出來,真正能讓他在感知到的同時就分辨出主人的,只有一個。

第十二天命——嬴翦,律令審判與制衡,創造出了統一與王權,是十二天命之中,唯二與世界律理無關,只創造改變了人類世界存在的天命。

因為這個傢伙並非是原初十天命之一,而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中,與他產生衝突,並讓他燒卻意識掉落天命之位的罪魁禍首。

只是沒想到,在經歷了成百上千年之後,這個傢伙本應消散沉寂依然殘留下來了形體,現在甚至又重現在了他的面前,楚源心裡多多少少感覺到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意味。

本來聽到蘇巧薇和他說這裡是第七天命的藏身之處的楚源還以為這趟旅途的最終目的會是拜特喬克,可是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的第一個相關的天命卻是與他頗具淵源的第十二天命,隨著第一天命計劃的逐步深入,各種天命之間的交集線索也如同蛛網般層層疊疊包圍了他,卻也讓他看不見前方。

深入地面的刺劍重新懸浮起來,而後如同分裂一般,化身出十柄同樣的刺劍,如同蛇群一樣

繞著楚源旋轉起來。而米洛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剛才他一直在用感知械感捕捉著那柄刺劍的構成與運作,因為即使他想要用支配械感對它的動作進行干擾都無法撼動一絲一毫,好像支配械感在其之上完全失靈了一般,而感知械感也在他腦中解析了這柄刺劍的運動軌跡。

但是從它一分為十那刻米洛克就凌亂了,因為他能切實地感知到那十柄刺劍都是實際存在的,並不是氣或者械營造出來的幻象和投影,就是完全相同質量,材質與構造的十柄刺劍,簡單直白地好像復制粘貼一樣。

可是不論是科學還是鍊金學目前都無法憑空之中造出多餘的物質來,鍊金學遵循物質的等價交換,科學上雖然械燃能夠把一部分物質燃燼成為能量但是也是有限制性的,而憑空多出這些質量的事情他之前從未見識過,自然也不可能理解,的確如同楚源所說的那樣,這個醫院的確有著和他這個“賢者之石”類似的存在,能夠無視邏輯與理論,隨意輕鬆地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瑪嘉為什麼會願意帶著你進來,不過你身上的味道可一點也不像是同伴。”δ發出爽朗的笑聲,但話語中冰冷的殺意卻更加沉重濃密。

十柄長度超過半米的刺劍繞著楚源旋轉,發出嗡嗡的劍鳴聲。像是在等待獵物分心的獵人一般,米洛克稍微向後撤了一步,現在他的科俄斯已經被拆毀了,而且因為他沒想過會遇到超感者把科俄斯摧毀地那麼徹底,身上合適的元件也不夠,所以現在的他幾乎是毫無作戰能力的。

如同毒蛇抬頭,原本環繞著楚源的劍影暴起刺出,八枚刺向了楚源,分出了另外兩枚刺向了米洛克。

本來以為在日曼打架會是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械炮械傀直接的戰鬥,卻沒想到首戰還會是這樣的。

踏地,旋轉,運氣,沒有嘗試去用青鳶舞躲避,楚源知道,即使哪怕是殘片的殘片,但只要有著天命權能的存在,閃避與硬抗都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這份權能是來自除他之外在破壞力的表現上最為突出的第十二天命,那種鋒利與千軍辟易的意志縱然比起他也不遑多讓。

只有正面衝撞,直接對沖化解。

藍紫色的氣從楚源身體表面浮現噴湧而出,向外擴散把他包裹在內,無數紫色的刃牙從球體上突出與那八柄刺劍擊打震盪,發出沉悶的轟鳴聲,把它們擊離原有的飛行軌跡,向四周彈開,而其中兩柄在偏離刺向楚源的方向之後還把另外兩柄刺向米洛克的刺劍擊飛了。

靛葵綻!從上方向下看去,那把楚源的身體包裹在內的也的確如同一朵靛藍色的葵花,而這多葵花之上每一片花瓣都是那青紫色的凸起刃牙。

楚源平息收回外放的氣,輕聲開口:“你這用法倒是一點也沒有嬴翦的堂皇大氣,有點丟人啊。”

“嬴翦是誰?”穿花襯衫的糙漢子問,四散紛飛的刺劍重新在他背後匯聚起來,但是楚源這時仔細看上去的話卻發現這些刺劍相比起他印象中嬴翦的天命形體實在太過短小,而且造型扭曲兇蠻,邊緣還生著細小的黑色利齒,完全不像是楚源印象中那柄簡約樸素而又大氣嬴翦之劍。

和自己相反的

情況嗎?楚源嘆了口氣,就在剛剛的膨脹之中他也感受到了那幾柄刺劍之中有種“力不從心”的詭異感覺,再加上這個傢伙張口就問他嬴翦是誰,楚源多多少少已經有些明白了。

怎麼可能有代行者不知道自己代行天命的真名,這些傢伙並不是嬴翦所挑選出來的代行者,甚至於,嬴翦究竟有沒有自我意識都還是未知數。這些傢伙的情況與自己相反,有著權能之力,卻無權能相稱之心。

而與那個糙漢子的疑問相比,米洛克倒是愣住了,因為他不像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δ那麼無知,他是知道嬴翦這個名字的。

那是在千百年的歷史歲月之中,不管是卡米拉,艾蘭特還是日曼,都羨慕素央曾經擁有的一位千古一帝,是素央人所尊崇的一同七國,讓天下共主的偉大皇帝。

可是無論這個偉大皇帝應該早已在一千六百多年前就死了,怎麼聽楚源的口氣貌似和他很熟一樣?

“不知道也好,”楚源張開雙手,兩柄長牙從掌心抽出,“不知道的話我也好放下心理包袱來收拾你。”

收拾他,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個以人之身強為天命的十二天命,不管他最後結果如何,不應該被別人如此利用。

縱身起跳,赤紅色的長牙在空中劃過鮮明的軌跡,彷彿整個人都化成一團血紅的光影,直刺向δ那花哨的格子襯衫。

刺劍同時從δ的背後刺出,十柄刺劍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堵鋒利的屏障,像是一面長著鋒利倒刺的盾牌,堅不可摧但是又帶著利刃般斬切的意志,劍尖與牙端撞擊爆炸,交擊之處宛如流火般燦爛耀眼,轟然的爆鳴聲之中,那米洛克曾感嘆驚訝的刺劍被融化爆碎變成殘片。

楚源穿過那鋒利的劍御盾牌,像是從刀刃的叢林之中穿過一樣遍體傷痕,而他的雙瞳之中燃燒著兩團流動的雷火,背後是已經扭曲變成碎片的刺劍殘骸,還有那被燒成焦黑碳狀的男人,空中還飄落著黑色的飛灰。

楚源轉過身來,朝著那團焦炭吹了口氣,轟然倒塌,在地面上碎裂成為幾塊,邊緣上還有著依舊在燃燒的紅色炭火。

不是代行者,在權能的應用於對拼之上實在是太過劣化了,這些傢伙和瑪嘉所說實驗用的阿卡夏頂多就是第十二天命投影的殘骸,只是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從哪裡得到這麼多的。

“結束了嗎?”米洛克問,不知為何,現在再度看見楚源戰鬥之時,相比起初次看見他和那個暴力布偶的鏖戰,雖然看起來輕鬆了不少,但卻莫名地感覺楚源距離他越來越遠了,明明就在這裡,卻給他一種觸不可及的感覺。

“還有一個傢伙,”楚源抹去了臉上的血漬,扭頭看去,“ε是吧,瑪嘉,這裡應該只有這兩個了。”

背後,是與一個瑪嘉裝扮差不多的女人,身上依舊帶著楚源熟悉又厭惡的氣息,從剛才那個δ出現的時候,楚源就感受到了另外一個相同的氣息,不過不知為何她並沒有同δ一起攻擊自己。

“你可以叫我原曉盈,”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笑著說,“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沒興趣當什麼ε,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和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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