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刃在沃登的胸膛面前停頓住了不到半秒時間,然後破開骨架支刺入沃登的胸膛。
血液噴湧而出,在空中綻放出一朵猩紅的花朵,維奇刺穿了沃登,從空中帶著磅礴巨力朝著地面貫穿而去。
“結束了,”維奇輕聲說道,“蛇和老鼠,不管你到底是誰,都會在這一擊之後徹底消失。”
氣刃消散,凝聚在一起的銀沙暴露了出來,隨著維奇的一聲響指,侵入沃登體內的碎裂銀製重新四散分離,在沃登的體內向四面八方割出傷痕,留下了青綠色火焰點燃的軌跡。
沃登的意識陷入混亂,即將消散,只是大意地忽略了一下那個素央小子,最終就這樣迎來死厄了嗎?
無論在外部防禦得再怎麼滴水不漏,內部肉身構造依舊是脆弱的人類,也同樣會被這種內部的攻擊撕碎瓦解。
轟然倒地向前滑動,鮮血混雜著青綠色的液體向四周流出,周遭又開始升騰起青綠色的煙霧,沃登能夠在運氣的情況下硬抗秘銀的壓制來維持肉身不會崩壞,但是在這種巨量的銀沙侵入他的身體內部之時四面八方傳來的崩毀和衝突連他也無法抵禦。更何況此刻他的體內還殘留有楚源的月影碟所留下的氣在干擾封鎖他的氣脈。
楚源翻滾到了一邊,在成功用月影碟壓制住了沃登的雷域之後他便注意到了直接飛身上前的維奇。並非合作,只是維奇剛好捕捉到了這個完美的時機而已,原本楚源的打算是短暫壓制住這個日曼大叔的防禦之後再用淵龍嘯把他炸個粉碎的,畢竟只能爭取一瞬間的時間來算的話,燕還巢的破壞力不夠,而鬼狩牙則沒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而看著維奇手中碎裂銀沙凝聚的利刃他也明白了接下來維奇的打算,於是便順勢倒地翻滾,看著維奇頂著沃登把所有的碎片送入他的體內並貫倒在地。如果他不即使翻滾逃離的話,維奇會不會連同著他一起刺穿他不知道,但是墊在沃登的身子下面濺上一身血是免不了的事了。
“這算是解決了吧?”楚源伸了個懶腰,氣脈逐一關閉,氣漸漸平息。這樣交給維奇解決也算不錯,雖然他也做好有在爆氣模式下釋放淵龍嘯的心理準備,但是能不用這樣做的話自然再好不過了,畢竟,楚源還是很討厭無謂的疼痛的。
說起來這個大叔應該就是入間律的代行者了,不過總感覺氣息有點不對頭,第十天命亞歷克斯律令的是存在與消散,和這個大叔給他的感覺格格不入啊。
維奇站起身來,看著身下已經不成人形的沃登,點了點頭。
嚮往把人類拉向新的階梯層次的人,最終也死在了自己的嚮往之下。
最終,沃登的身體雙手在背後反縛在一起,被楚源炸斷的右腿和左腿交織成為十字,腳在上方頭在下方,躺在被炸出的斜坡之上。
如同倒吊人一樣,維奇想到了那張最後的正位卡面,他不知道沃登此時算不算得上犧牲,也
不知道這種犧牲有沒有深層的含義,但無論如何,這個與常人視角不同,倒吊著觀察世界的人總算迎來了他的終局。
“接下來可以回去了。”維奇轉身說道,“剩餘的,就交給米洛克的計劃吧。”
楚源打了個哈欠,跟了上去。
……
米洛克在寂靜的地下室中一臉沉思狀,沒有開燈,只有地下室中儀器散發出的冰冷光源,而米洛克前方則是科俄斯做出的藍色三維投影,投影的內容是他們曾經找尋過的那個鍊金陣圖的軌跡——那個幫助他們找尋到鼴鼠的鍊金陣圖。
有一件事情他沒有和維奇說,因為即使說了維奇也聽不懂。不同於控械和鍊金術同修,鍊金學和科學都能理解的他,維奇是純粹的鍊金學一脈的人,在他看來那個鍊金陣圖的軌跡不過是一個無意義的符號,像是個醜陋的蝴蝶,或者說都聯想不到蝴蝶這一意象之上。可是在他看來那個軌跡就顯得比較眼熟了。
那不是鍊金學上的概念和應用,那更像是一個混沌理論之中的吸引子。
之所以叫做吸引子,是因為在同一個系統演算條件下,只要給定運算系統恰當的初始值,那麼一個變數無論再怎麼演算下去它的歸宿最終都會匯聚成一隻蝴蝶的形狀。無論給定的變數如何變化,它的歸宿都會是一隻只相似卻又不同的蝴蝶。
單純看到兩個圓形交替往復的形狀米洛克自然不會聯想到那麼多,可是實際上這種東西他自己在做鍊金學實驗的時候曾經做過這樣一個系統,把所有的實驗素材都在這種系統的變換之下記錄下變換的資料,在座標系之中投影出來也是這種一隻只蝴蝶的形狀,在實驗素材稀缺的情況下,是一種非常好用的預實驗手段。
不過最後演算目的達成之後,他就順手把這個發現和系統賣給了貓頭鷹,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最終會流落到誰的手裡。
一一對應,卻又進行了完全的轉變,再聯想到維奇和他所說鼴鼠的目標,相比起製造他偶然弄出的咎魂來說,鼴鼠的目標似乎是要把所有的人類都轉換進化成那種姿態。
有這種可能嗎?米洛克凝視著投影繼續沉思,如果讓他來按照鼴鼠的角度思考的話,如果鼴鼠手中剛好有著這樣一個能把所有的初始值和蝴蝶歸宿對應起來的系統和概念的話,那麼這些鍊金陣圖的軌跡是否還是巧合呢?還是只是他單純得想多了而已?
世界上沒有偶然的巧合,有的只是處心積慮設計出來的必然,這是米洛克的觀點。
“別這麼剛好得最後落在最不應該得到人的手裡吧。”米洛克搖頭,他設計的那個系統是不可逆推的,即使有著足夠的資料和資料也無法根據任何一個咎魂的已有現狀來得到他演變成現狀的過程和誘因,但是這只是科學上的解讀方法。
而如果讓他把這個系統的概念在鍊金學之上應用概念的話,哪怕完全沒有資料和方法,他只需
要把一個咎魂用作犧牲品,在鍊金陣之中把這只歸宿的蝴蝶的形成投影出概念,強制地附加在範圍之中的所有實驗素材之上就能觀測結果了。
換句話說,也就是只要犧牲一個鼴鼠眼中理想的咎魂,那在一定範圍之中所有的人都會被施加上這種轉變,只是不知道會停留在過程的哪一步而已。
米洛克不知道鼴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或許是咎魂,但也可能不是,畢竟橘子上怎麼擴大感應範圍都找不到他的身形。但那個沃登肯定是他眼中完美的咎魂沒錯了,強大,可控,而且魄力十足,如果希望所有的人類都變成沃登那樣的姿態的話米洛克想想感覺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想到沃登一臉笑容地說出“美味至極”還有“嘗了嘗味道”的樣子,米洛克還是打了個寒戰,感覺一陣反胃。
作為煉金術師米洛克能理解鼴鼠的想法,不過作為人類的話,感覺還是接受不能啊……
而且最讓米洛克在意的就是鼴鼠的鍊金陣圖,以二元對立為主基調,兩端分別是水星和木星,在其餘的空白範圍內再刻下別的鍊金符號,這中規格模式的鍊金陣圖實在和他的鍊金陣圖留下的那條軌跡太有相似度了。
那只蝴蝶可以作為鍊金陣圖的主體,而其餘空白的鍊金符號可能早已刻畫完畢,不過只是因為沒有激發過的原因才沒有被他用起點陣圖尋找鎖定出來,在他看不見的十一區的整體地下,可能早就被鼴鼠留下了那個巨型的鍊金陣圖,他每隔幾天就會激發那些小型的鍊金陣圖只是為了確保它還在穩定工作而已。
任何一個煉金術師都無法催動掌控太過巨大的鍊金陣圖,但是如果透過分形的小型鍊金陣逐步構成大型乃至巨型的鍊金陣圖便是可行的操作。這種小技巧他也經常使用,在希爾旺斯想要把整個希爾旺斯分解的時候,在和那個蛇形咎魂對戰展開巨大的概念封鎖的時候都是如此,如果分形的每個小鍊金陣圖都是完好無損可以運作的情況下,那麼構成的大鍊金陣圖就不會有著範圍的限制,想要覆蓋到整個十一區並不是什麼不能做到的事。
如果猜想是真的的話,說不定鼴鼠沒能再度找上他們並不是對他們手裡的資料不感興趣了,而是想要打算以沃登為目標,把十一區的稻草人當做祭品來展開他所謂的進化吧,米洛克默默想道。
不過也沒那麼簡單,米洛克搖了搖頭,看那條鍊金陣圖構成的軌跡最初開始出現的時間遠遠早於他回來的時候,也就是說很早之前鼴鼠就盯上了沃登,可是既然他逃走了就說明鼴鼠並不是稻草人的對手。也對,畢竟就連讓他引以為傲的師弟楚源和那個詭異的賞金獵人楚源最初都敗在了稻草人手下。
而且相比起擔心這種虛無縹緲的猜想,還不如去看下自己Ous的計劃準備得怎麼樣了呢。米洛克擺了擺手,讓科俄斯把投影關掉,給伊斯塔打了通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