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修御氣者都只有一種屬性,多屬性和無屬性的修氣者都是另類。可楚源除外,因為等到楚源瞭解到氣的屬性的存在的時候就已經模仿掌握了多種屬性氣的特質。炎的暴躁,寒的鎮靜,雷的活化,嵐的分解,雖然不能像正常的修氣者那樣把屬性的特質完美地發揮出來,但是他都能勉強模仿出大致的效果。
就好像之前附加在鬼狩牙上的炎和逆心月上的嵐,因為有著卡爾斯權能的影響,楚源對這種破壞類的東西掌握地更為迅速,深入。而寒和雷這種屬性他雖然也能模擬出個大概,但是實際運用上真的少之又少。
退虹雨就是他能把寒屬性應用到上面的為數不多的招式,也是他少有的毫無攻擊力的招式——就連逆心月也因為嵐屬性的分解有著一定的殺傷力。
雙手鎖住“伊斯塔”的兩隻小臂,右腳踹到她的膝蓋之上限制住她整個人的行動,橙黃色的氣焰暴漲而出把伊斯塔體表細密的靜電壓了回去。隨後背後蔚藍色的退虹雨終於飄了過來淋到“伊斯塔”和楚源身上,溫度降低,周圍揚起的粉塵被氣焰吹散開之後在其餘雨滴的中和之下凝結成核跌落在地。
鎮靜的屬性被強制地釋放在兩人身上,從被退虹雨淋到的地方向周圍蔓延,兩人運起擴散開來的氣也漸漸平息下來,楚源只是體表的氣焰縮小了一些,而“伊斯塔”體表紫色的氣在退虹雨的鎮靜之下完全沉寂,就連呆滯的眼神也彷彿被凍結而失去活力。
沒有造成任何傷口,成功封住了“伊斯塔”的所有行動。付出了一定代價之後,楚源成功達成了迦南所提到的苛刻條件。
“幹得漂亮。”迦南從“伊斯塔”的身側突然出現,右手狠狠地刺向她的小腹。
“喂!你幹什麼?”楚源驚怒,體表的氣再度暴漲,退虹雨的效力被驅逐出外,就連“伊斯塔”也身體一頓,眼睛之中亮起幽幽的青綠色。
“安靜,我這是在救她。”迦南同樣怒吼,“接下來你退後,離我們都遠一些!”
就在這時楚源才發現迦南伸出的右手並沒有以手刀的姿勢刺入“伊斯塔”的腹部,而是掌心貼著她的小腹閃著青綠色幽光的區域,隨著呼吸聲一閃一滅。
奇怪,楚源後退兩步撓了撓頭,明明剛才他的確看見了一記手刀刺了進去,不然他也不會大驚小怪了。
不過現在退虹雨的時效也過去了,“伊斯塔”卻沒有再度暴走,雖然不知道迦南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但總歸是解決了問題。
退虹雨的效果並不算多強,只是比較緩和,不會因差異而造成什麼損傷,以不擅長寒屬性的楚源來說也算是唯一的手段了。從釋放到臨身的那段距離之中退虹之雨會擴散成均勻的一片,而如果等到近身再貼臉釋放的話,因為鎮靜效果的差異性產生的割裂效果恐怕會把伊斯塔變成易碎的石像那類的東西,被迦南輕輕一碰就會開裂,更別提什麼完好無損了……
伊斯塔躺在一片青綠色的海潮之中,像是溫暖又像是清涼的感覺包圍著她,意識完全沉寂渙散,彷彿是處於羊水之中的胚胎,什麼也不需要想,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平靜
地和那種青綠色相互交融化為一體。
伊斯塔感覺到周圍青綠色的海潮在向她傳遞出某種善意,那是一種邀請,邀請她拋卻一切煩惱與負擔,輕鬆遺忘掉所有的一切。沒有透過任何言語,那海潮在她耳邊不斷低語:“就這樣就好了,算了吧,放棄吧。”
就這樣就好麼?今天好像剛剛遇見了一個新的咎魂,具體是什麼樣的呢?她有點想不起來了。不過也無所謂了吧,反正有著維奇和米洛克會搞定一切的。
算了吧,警局裡的其他人都已經死了,死者不能復生,莫納林不會再在工作時間裡向他們秀肌肉擺pose,列拉不會再教她怎麼優雅地泡咖啡,佩索林奈也不會再打趣她和維奇之間的關係。因為大家都死了,無論再有什麼堅持,死者聽不到自己的悲傷,也不會有什麼感想的。
放棄吧,放棄什麼?或者說堅持什麼?她還有什麼值得堅持的嗎?
眼前的海潮之中出現一個又一個的氣泡,閃過大大小小的情景,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玩過的遊戲,自以為是保護過的女同學和揍過的笨男孩,老爹看到自己選擇去當警察時那張失望的臉和自己當上警察之後判斷失誤錯殺的無辜路人。
自己堅持的到底是什麼來著?說到底有人認同過自己堅持的什麼東西嗎?伊斯塔越來越困,感覺什麼都記不清了,一切都和外圍青綠色的海潮同化,一切都漸漸離她遠去,她放棄了思考,不再反抗。
真是美好,從出生到現在,她都沒有這般溫順過,像是只懶散的貓,她蜷縮起自己的身子,不斷飄起的氣泡越來越多,最終把她淹沒了。
這時一個氣泡上閃過一張石刻般的臉,還有他鋼灰色的頭髮和銀灰的雙眼,同時一句話飄進了自己的耳中——“沒必要讓別人認同,自己的正義只需要自己認同就行了。”
似乎是隨口的一句低語,在伊斯塔耳中如雷鳴般炸響,周遭的青綠色如同退潮一般遠離她而去。她猛然睜開眼睛,重新接管了自己身體的所有權,只感覺氣脈痠痛無比,胸前一陣氣悶,雙手和小臂也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不是自己平時用慣的雙手一樣。
而最為怪異的就是小腹處一隻冰涼的手貼在上面,伊斯塔低頭一看,發現了紋絲不動的迦南。
不對,不是那只貼在她小腹處迦南的手冰冷,而是似乎有著什麼冰涼的東西從她的腹部朝著這個缺口被汲取了出去,讓她毛骨悚然。
“呦,醒了嗎?真是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們兩個都要完蛋了呢。”楚源朝著剛剛睜開眼睛的伊斯塔打了個招呼,放下心來。從剛剛迦南和伊斯塔突然不動了之後他們僵持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鍾,久到楚源都開始懷疑迦南這小子到底靠不靠譜了。
還好現在伊斯塔已經醒了過來,不然他也不敢對這兩個人輕舉妄動。
伊斯塔扶著管壁站了起來,隨著身體的機能漸漸恢復之後她頭腦之中開始傳來陣陣鈍痛,像是被鐵錘重重地砸過一樣,之前的一些記憶也變得支離破碎,現在只能勉強想起來最後一幕迦南把她手中的那個殘骸飛踢出去的場景。
後腦鈍痛
是正常的,迦南把正在侵佔伊斯塔的那家夥的靈魂強行撕扯出來的時候肯定會造成肉體和靈魂聯絡的不穩定,這也是為什麼迦南向強調不能留下任何傷口的原因。可雖然楚源做到了,迦南最初把“伊斯塔”從楚源的鬼狩牙下救下來的那記飛踢還是讓“伊斯塔”的頭撞到管壁上撞出來了個輕微腦震盪。
不過不用過多解釋,現在看到迦南的樣子和楚源的態度伊斯塔就明白了個大概,因為對那個沒有死透的咎魂疏忽了,所以自己被那個傢伙當做下一個容器了嗎?而迦南應該是為了救自己把他的靈魂從自己體內拉了出去,現在那寂靜的戰場應該轉移到了迦南的體內。
不過自己這渾身上下的虛弱感是怎麼回事,她可不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前是這個狀態。
恐怕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又是一場大戰吧,伊斯塔嘆了口氣,抬起手來整理了下自己的頭大,但是在看到自己手的時候她愣住了。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感覺到的異樣是什麼了,現在她的雙手的確不是自己平時用慣的雙手,而是某個她之前曾經看到過還捆綁收拾起來的那種模樣。
“你感覺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樣?”楚源坐了下來打量道,“我看著感覺像是帶了個Cosplay用的手套一樣。”
“不怎麼樣,”伊斯塔有點無奈,“這也太難看了,回去讓維奇幫我想想辦法恢復原樣吧。”
“其實倒也還好,”楚源沒能忍住笑,“有一種別樣的萌感,美女長了雙大猩猩的手什麼的。”
伊斯塔抬起右手朝著楚源比劃了比劃,現在這只右手的大小能直接蓋住楚源整張的臉,還能在他那張欠揍的嘴上再留下幾道劃痕。
而楚源還是一臉嬉皮笑臉,完全不在乎伊斯塔的威脅。
“迦南不會有事吧。”伊斯塔嘆了口氣,不再在乎楚源的打趣,看向迦南,從她站起來開始迦南就沒有再動過。知道了迦南身份的她雖然明白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獨有的爭鬥方式,不過迦南畢竟是為了救自己而出的手,她還是有點擔心的。
“你就放心好了,”楚源滿臉不在乎的表情,“需要被擔心的只是你這種被救的人,你去擔心救人的人實在是沒必要。”
“看起來你完全不擔心的樣子,你對他很有信心?”伊斯塔問。
“信心什麼的倒是無所謂,”楚源指了指迦南平靜素淨的臉龐,“救你的方案其實都是小家夥提出來的,如果不是他那麼有把握的態度的話,說不定你現在都已經被我大卸八塊了。”
一陣惡寒,伊斯塔有點無語,雖然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能不能別說得這麼直白。
“而且不管他有沒有把握或者信心,或者說哪怕他根本沒有什麼信心,”楚源聳了聳肩,“既然救人的人都做好了覺悟,那你這個被救下來的人就好好接受不就行了?感謝可以有,可是擔心真的是沒必要,多此一舉。”
“你倒是看得透徹。”伊斯塔笑。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楚源反問,“命運是完美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註定,擔憂不如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