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實驗素材，那被維奇拿去做實驗的還能是什麼？米洛克除了那些實驗素材之外，他的工作室裡還保留有什麼別的靈魂？
一道閃電劃過米洛克的腦海，他驟然抬起頭來，艱難地開口：“是老師？”
“你做的這個實驗也並不是盲目做的，你是有很明確的目的性。”維奇對上米洛克驚愕的眼神，“你最初的目的是想要把老師復活起來，用你僅有的那半份靈魂。”
是的，米洛克也不是個缺錢的主，這種純粹靈魂方向的研究也不是米洛克平時鑽研的領域，但是這幾年的時間之中他一直在為了這個實驗收集實驗素材，只是為了這一個目的。
米洛克是個人渣，但是即使作為一個人渣他也想要把救了他又消失不見的宋緣，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我還以為工作室被你炸了之後老師的那半份靈魂也一起丟失了呢，”米洛克扶額，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當初我在廢墟裡翻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原來你早已經使用過了，容器估計也丟了吧。”
“扔了，”維奇說，“當時我還好奇為什麼有個容器和其他的罐子格式不太一樣，這不像是你實驗的風格。”
“因為我沒打算第一次的預實驗就拿老師的靈魂冒險啊……”
“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吧，如你所願，老師的那半份靈魂也成功復活，不過是作為咎魂，而不是以前的人類身份。”
“就是那個迦南嗎？”米洛克低聲問道，“你沒有對他下手是因為你在顧忌他的身份？還是不想讓我的努力白白付出？”
“我可不像你那麼理性，覺得只要一個人的靈魂不變就還是那個人，不過我不這麼覺得。”維奇說，“在我看來，從那些容器裡甦醒的任何人都和他們的過去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給自己取個迦南的名字，那他就是迦南，和你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那你為什麼沒有動手？”米洛克問，其實想想也能明白，維奇這傢伙只要做了決定就不會在乎他人的感受，不管是他還是伊斯塔。
真正能影響維奇做出決定的只有他自己的判斷和態度。
“因為不確定，”維奇說，“我只是猜想，但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我不想再次判斷錯誤了，所以我那次要帶上他，還讓伊斯塔去他的住所查探下，就是為了找到某個決定性的證據。”
“原來警官被你調去幹這事了，”米洛克總算明白了去十一區的時候為什麼伊斯塔不在，“那你現在這麼肯定地告訴我是因為她取證成功？伊斯塔發現並告訴了你那個孩子的真實身份？”
但是維奇搖了搖頭，“她沒和我說什麼，她回來之後只告訴我那裡全是一些孩子的聚集地，橘子沒反應，那裡的每個孩子都很正常，她也沒看到什麼咎魂。”
米洛克笑出聲來，伊斯塔這妞兒什麼都好，就是不怎麼會撒謊騙人，這種欲蓋彌彰的味道不管維奇還是他能聽出來。這傢伙八成是覺得那些孩子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所以想要在幫他們瞞住維奇吧。
想要掩埋一件事的最好方法不是在
它上面覆蓋上一層又一層的假情報，而是把它隨便棄置在一個什麼角落不去提及。當有人問起的時候只要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不是很清楚，最好再帶上什麼滿不在乎或者些許遺憾的表情。
“不過回來之後伊斯塔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總感覺一直在躲著我。”
米洛克低頭輕笑，就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也是會有點心虛的，躲著你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伊斯塔不是個什麼聖母，她最多算是個秩序和法律的守護者，能讓她下決定在維奇的面前包庇那些孩子們，那就說明他們至少並沒有傷害過他人，只是錯誤地出生罷了。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沒有人能夠選擇自己的出生啊。
“別的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你覺得我告訴你這些你能幫我什麼？”維奇擺了擺頭，把這些不順心的事甩出腦海，重新盯住米洛克問。
“在已經知道了你具體的身體狀況和那些咎魂的狀態之後，我能做到的遠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米洛克從一旁廢棄的紙團之中拿出一個紙團慢慢展開，嘿嘿笑道。
被蹂躪過的廢紙上面有著米洛克那堪稱漂亮的花體字，花哨地在上面寫著一個名字——Ous。
……
橘子上青綠色的光影漸漸熄滅，伊斯塔伸了個懶腰，身形的曲線隨著她的舒展顯露出修長與纖細，賞心悅目，楚源也不禁為這個腰細腿長的美妞吹了聲口哨。
“我可沒想到你興致勃勃地跟出來只是來看戲的。”伊斯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不滿。
距離警局全滅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上面又派來了新的人手，而維奇和米洛克忙著的這段時間裡伊斯塔和安特他們也並沒有閒著，而是依照他們原來推斷的資料來不斷尋找清除那些活動的咎魂。
伊斯塔讓米洛克多做了幾個橘子，她，維奇還有迦南和安特每人一個，這樣在排查那些重疊區域的時候就高效很多。現在她和迦南一組，安特自己一組在清掃著那些落單而非群居的咎魂，像是什麼除蟲小隊一樣。
至於楚源，這個賞金獵人並沒有拿到米洛克定製的橘子，對此米洛克的說法是反正你是個路痴，如果自己一人的話拿著橘子也沒什麼用，如果和其他人在一起的話，那就更沒什麼用了。
而楚源並沒有表示什麼不滿，只是嘻嘻哈哈地表示沒問題，自己跟著安特或者伊斯塔就是了。
而昨天維奇去找鼴鼠的時候楚源就跟著安特回到了第七區，見到了那幾天一直在做除蟲工作的伊斯塔和迦南。
“我倒是想幫下手，不過看起來也用不上我啊。”楚源咂嘴，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他口中的那個小家夥迦南的動作算不上幹淨利索，但是出眾的力量和速度讓楚源都感到詫異，從發現這裡的地下管道裡藏了六個青綠色的光點開始伊斯塔和迦南就行動了起來。那六個傢伙看起來別說和那個日曼臉的大叔做對比了，那些喪失理智變成獸類最後被米洛克一發械燃全部搞定的野獸看起來都更加危險。
不過即使如此這些咎魂們依舊比那些普通人強上不少，
伊斯塔用氣震盪出的空氣衝擊砸到他們後腦上也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近身之後那青紫色的電弧也沒有令他們昏厥。那層青綠色的外殼不是什麼裝飾，而是在各種層面上都給予那些咎魂極大強化的某種東西，就連伊斯塔都不能用氣或者單純的體術讓他們失去意識，只是作為輔助手段幫她把銀製的刀鋒送入那些傢伙的身體內部，只有這樣才能解決掉他們。
既然橘子上他們的靈魂已經變成了那種青綠色，那就說明他們的罪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有罪者當受處罰，伊斯塔並沒有絲毫的猶豫。
伊斯塔的動作看起來利落優美，揮動著銀製時候長髮飛舞的背影像是只靈巧的燕子，不過這只燕子的雙翼上帶著鋒利的刀刃。而楚源更為吃驚的還是迦南，這個小家夥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只是單純地加速，起跳，然後重拳揮出，一擊就把剛剛碰面的那個看著他們流口水的傢伙砸倒在地，而後才在他的屍體上釘上一枚銀製的長釘，最後鮮血從他的口鼻之中流出，連帶著青綠色的淺淺火焰……
而迦南再把長釘拔出來的時候運氣在管道壁上奔跑的伊斯塔才堪堪和她的第一個對手交手。
楚源清楚地聽到了迦南那一擊砸在那個倒黴鬼的身上的時候的沉重聲音，如果不動用氣的話他自己都沒信心能夠一拳搞定一個傢伙，可是迦南的攻擊落實的時候那家夥的胸膛立即凹陷，胸前的骨骼和心臟都隨之破碎，而迦南最後的補刀只是為了確切地毀滅咎魂主體的靈魂罷了。
這時楚源才終於理解了為什麼伊斯塔會把這個小家夥當成戰力招收進警局，哪怕不是緊缺人手的現在，這個小家夥的力量也不是他外表表現出來的程度啊。
“那你今天跟著我們的意義是什麼？”伊斯塔甩了甩頭髮，“今天一共發現八個咎魂，我解決四個，迦南解決四個，你就在一旁看著我們動手。不想出力的話繼續跟著安特不是更好？”
“昨天跟著安特什麼也沒碰到，太無聊了啊。”楚源攤手，兩天時間裡伊斯塔這邊已經處理了十二個咎魂了，而安特拿著橘子東跑西跑什麼也沒發現，都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太差還是伊斯塔他們運氣太好了。
再說了，跟著一個男人哪有和一個美女一組心裡舒坦？楚源心裡補充道。
“無聊就來我們這裡找樂子嗎？”伊斯塔嘆氣，把銀製擦了擦重新放回插槽裡，有點搞不懂這個賞金獵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迦南也把用過的長釘一一回收，一副打完收工的模樣。
事實上楚源當然不是沒得出手，用不用得上他毫不在意，只是這些傢伙實在無法讓他提起興趣而已，雖然楚源的確不喜歡這些東西，想把它們全部抹除，可是在有人替他行動的時候他也不想自己動手屠殺。
和這種沒有戰意的傢伙動手實在是太過無聊，他只是有點犯懶，不想這麼做而已。
但就在這時，迦南開啟揹包的手忽然停頓，因為他看見了裡面的橘子突然又亮起來了青綠色的微光。
怎麼可能？迦南心裡掀起巨浪，我明明沒有感受到任何靈魂的波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