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蘇!?”
黑暗的走廊上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鍾瑞卿抓住了那日蘇的肩膀,緊接著他感受到腹部遭受重創,急急向後退去。
“你幹什麼!?”
鍾瑞卿彎下腰捂著肚子罵道,手電筒的光隨著他的姿勢照偏。
那日蘇喘著粗氣,細汗密佈全身,胸口劇烈的起伏。他的拳頭還保持著出擊的姿勢,身體倚在牆上,站不穩,另一只手握著槍。
“你是誰?”
那日蘇用槍指著鍾瑞卿,生疏的漢語呵斥。
“你瘋了!?”鍾瑞卿站起身,一巴掌拍那日蘇腦門上,“居然拿槍指我,上次還救過你!”
那日蘇抿著嘴,躲過了鍾瑞卿的一擊。
鍾瑞卿無奈,聳了聳肩,說道:“上次在江城外圍,記得嗎?我們跟影君的分身作戰,你差點被肢解,我把樓房炸了壓住影君,我們才活下來。”
那日蘇松了口氣,扶著牆鬆懈下來。
他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嘆息,揚了揚手中的槍支。
“沒子彈。”他把彈夾卸下來個鍾瑞卿看,“空的。”
他說話語言十分簡潔。
“打光了?”鍾瑞卿心中一驚。
他看到了那日蘇空蕩蕩的彈夾袋。
那日蘇的槍法很準,學院給的子彈也很充足。這都能打光,到底有多少敵人。
鍾瑞卿四周看看,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按照他的感官判斷,這裡不危險。
但是看到那日蘇的狀態,鍾瑞卿知道其中必有貓膩。
“很多魚。”那日蘇靠著牆,伸手指向天花板,“在上面爬。”
“有危險?”鍾瑞卿盯著天花板,但並沒有看到所謂的魚。
那日蘇伸出一條腿,鍾瑞卿將手電筒打在上面,所見之處觸目驚心。
“魚會變樣子,噴酸。”
那日蘇說。
他腿上翻出的爛肉和衣服黏在一起,分不開,散發出惡臭。裸露的血肉糜爛流出膿液,好在沒有傷及骨頭。
“變樣子,是變成我們的樣子嗎?”
鍾瑞卿想起那日蘇剛看見他的反應,猜到了個大概。
那日蘇點頭。
“嘖。”鍾瑞卿一陣惡寒,“真可怕。”
語言帶著嫌棄,可動作上並沒有。鍾瑞卿蹲下來,掏出揹包裡外用的消毒劑,毫不吝嗇的全部倒在那日蘇腿上。
“嘶——”
疼的那日蘇直吸氣。
“忍著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還不習慣。”鍾瑞卿說著風涼話,手上動作也沒停,拿細鉤就這剩餘的消毒劑一點一點將布料從那日蘇小腿肌肉裡挑出來。
周圍很安靜,只能聽見那日蘇放大的呼吸聲。
他忍受著腿部傳來的劇痛,一邊警惕周圍。天花板沒有魚群,不知道去了哪裡。
“不對。”
正在挑出碎布料的鍾瑞卿手上動作一頓。
他盯著手上的布料看了片刻,疑惑的抬起頭望向那日蘇。
“我們的作戰服是防酸的。”
那日蘇聞言,也是一愣。
鍾瑞卿丟掉用完的細鉤,皺著眉頭給那日蘇簡單包紮。
“是魚噴出的不是酸,還是別的原因?”
“我不知道。”那日蘇小聲回答。
簡單處理完傷口,鍾瑞卿站起身。
“還能走嗎?”鍾瑞卿問道。
那日蘇嘗試的抬抬腿,眉心擰的更緊了。
“不能,這裡自愈速度變慢了。”
鍾瑞卿背靠著那日蘇半蹲下來,將背部留給對方,道:“上來,我背你。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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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蘇也不客氣,趴在鍾瑞卿背上。
“槍給我。”
那日蘇熟練的抽出鍾瑞卿腰間的配槍。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共同作戰,鍾瑞卿相信槍在那日蘇手上會發揮更大的作用,那日蘇能保護好兩個人。
鍾瑞卿扶著牆打著手電筒。
他在思索朝哪兒走,總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在那個叫唐姝的古怪女人莫名其妙讓他們開始想象橋開始,他就陷入了一個無意識的狀態。
再接著清醒後,就發現自己倒在這個走廊上。
據目前的觀察猜測,應該是海底的建築群內,但好像不完全是這樣。剛剛他是聽到了動靜才追過來,看見了受傷的那日蘇。除此之外,沒有一點頭緒。
其他人在哪兒?魚群什麼時候會來?
鍾瑞卿一頭霧水。
這讓他有點煩躁。
不能把這種情緒帶給受傷的隊友。
鍾瑞卿這麼想著,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漸漸的他開始喘氣粗氣,一開始還未察覺。喘到後來,那日蘇都察覺到了不對經。
“你沒事吧?”那日蘇擔憂的問。
鍾瑞卿側頭和那日蘇對視一眼,兩人當下心中一涼。
體力變差了!
常年負重訓練,背一個人,正常來說鍾瑞卿一整天都不會累。
那日蘇猶猶豫豫,吞吐片刻,才嘗試的開口:“你關上手電筒試試。”
充分的信任讓鍾瑞卿沒多問,直接關上了手電。
黑暗籠罩,從萬年前人類誕生之刻,便刻在基因裡對黑暗的恐懼。黑暗意味著危險,失去光線,掠食者紛湧而來。
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安靜之下,鍾瑞卿能清晰的感知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在無光的深海裡,鮮活的生命很容易肉食者盯上。
慢慢的適應黑暗的環境,鍾瑞卿察覺到牆角邊一處微弱到幾乎懷疑是錯覺的綠光。
“這是.......逃生路線的燈?”
意外之喜。
那是一個綠色的在逃跑的小人圖案,隨處可見又經常被人無視的應急通道的綠燈。
“兄弟,你真是太棒了!”
鍾瑞卿情不自禁的大聲稱讚。
他揹著那日蘇朝綠燈的方向跑去,總算有個方向,比什麼都不知道的亂轉好。在這個詭異的地方,體力下滑,自愈能力退化,一頭霧水。
現在總算有點方向。
“砰——”
那日蘇的槍響了。
鍾瑞卿興奮的表情僵在臉上。
他收斂情緒,表情認真起來,頭也不回的加速奔跑。
“魚群。”那日蘇壓低聲音在鍾瑞卿耳邊道。
鍾瑞卿專注著綠光的方向和腳下的路,他看不見所謂的魚群。耳邊轉件傳來鱗片摩擦的聲音,數量多的數不清。
魚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但他變成的人卻發出無意義的低吼。
像是數不清的喪屍,速度不快,但始終朝他們逼近。
鍾瑞卿聞到了酸水的味道,還有惡劣的腐臭。
“右邊!”
那日蘇急促的吼道。
鍾瑞卿起跳,閃避。右腳蹬在牆上,健步向前猛衝,俯身跳躍。
酸水射進牆面,留下一大片坑窪。
落地鍾瑞卿察覺到腿部劇烈的酸童。
“再快點!”那日蘇催促。
“嗬......嗬.......!!”
鍾瑞卿喘氣,咬牙加快步伐。
許久未經歷的感覺,累到極致時肺部缺氧的感覺,呼吸讓鼻腔疼到炸裂。
幾乎和未進化前普通成年男性一樣的體能,但訓練留下的反應力和意志力還在。
鍾瑞卿額頭青筋暴起,脖子上勒出筋痕,汗如雨下。
“砰!砰!砰!”
那日蘇的槍聲愈發密集,鍾瑞卿看到了下一個綠色的應急通道提示燈。
還沒到。
再堅持一下!
速度無法避免的降下來,就連被背在背上的那日蘇,呼吸都開始絮亂。
魚群在逼近,出口還不知道在哪兒。
鍾瑞卿看到前面一個黑影,很不清晰,光線太暗了。
“有人。”那日蘇在鍾瑞卿耳邊說道。
還沒看清是誰,黑影就在鍾瑞卿眼前放大。
他感受到呼嘯而過的風,眼前閃過金屬的銀光,橫切面覆蓋著藍色的鐳射。
兩把刀,像是銀翼一樣切過去。
魚群在刀刃下變得像是豆腐脆弱,被刀鋒所過之處斬斷。
“繼續跑,我斷後。”
陌生的女聲在兩人背後響起。
鍾瑞卿回頭,女人穿著備戰軍事學院的衣服。兩把大刀覆蓋著湛藍的鐳射,橫在手邊。
魚群像潮水,被他們的新同學斬斷在此,無法前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