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正拽著這只大撲稜蛾子的腳裸,忍受她沒有章法的一通亂踹。

女性異能者竭盡所能的揮動翅膀,煽動風一波接一波將樹葉從樹梢上刮落。碧綠的浪花從上空掀到地面,樹葉粗糙的表面刮在人的皮膚上,飛起的砂石迷亂視線。

看著眼前聲勢浩大的場景,唐姝蠢蠢欲動。

這只蛾子的飛行能力跟直衝雲霄的羽翼相比相形見絀,唐姝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飛上藍天。但是她的理智卻生生將她想要飛行的羽翼折斷,藏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

下來!

唐姝一把揪住蛾子一側翅膀的尾端,寄生的蛾子發出吃痛的鳴叫。地面上的進化者忍受不了耳膜的刺激,紛紛停下戰鬥捂住耳朵。蛾子的聲波攻擊穿透力極強,唐姝猜測這種聲音一定會引起其他組的注意。

“速戰速決!”

巧的是楚知心也這麼想。

蛾子的聲波攻擊影響進化者的聽力,等級較低的進化者只覺得耳朵失聰,除了嗡嗡的混亂響動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一側翅膀被揪住的大蛾子,很快失去了在天空中滯留的能力,身體偏向一側,被唐姝扯拽著墜落。

蛾的翅、體和足均覆以一觸即落的粉末狀鱗片,被唐姝拽扯的大把大把飛散,炫彩的粉末狀鱗片四散而開,唐姝虛眯著眼睛。

這位女性異能者顯然在擁有異能後沒有體會過高空墜落的失重感,嚇得幾乎昏迷,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了身後連線的寄生蛾子。

她另一只腳像是扒拉腿上的泥巴那樣踹唐姝的手,唐姝骨節分明沒有肉感的手表皮被層破,又高速癒合,女性異能者的一通踢只給她的手上留下了零碎的泥土。

風貼著唐姝的臉,卻不是那種母親溫柔撫摸你的感覺,下落時的風最多形容為考試不及格時母親暴錘你的面龐那般深入人心。

在快落到地面的一刻,唐姝鬆開揪住對方翅膀的手,改為掌按在女性異能者的腹部,而抓住她腳裸的手則向自己的身體後側拖拉。

唐姝的身形和女性異能者的身形在空中轉了個面,唐姝雙腿半曲,穩穩落地,而女性異能者就沒有這麼好命,被唐姝強行翻面,背部著地。

“啪嘰!”

女性異能者身後寄生的大蛾子半死不活,蛾子體內的液體流灘了一地。

“不好意思。”

唐姝略帶歉意的說道。

話音未落,一道淡黃色的光柱升起,將唐姝彈開。

看著那麼漂亮的大蛾子被自己糟蹋成這樣,唐姝多少有些愧疚。畢竟大家都是考生,互相既沒仇也沒怨的。

她站直身體,將落在眼睛前的頭髮撩到耳後。蘇綢和李曉昀未等受影響的聽力完全恢復,兩人已經跳上去毆打那位買得起裝備的氪金考生。

“要幫忙嗎?”

唐姝在心中詢問楚知心,朝楚知心的方向奔去。

“解決了。”

得到楚知心得意的回覆。

在唐姝揪住蛾子的時候,警惕的三個人注意力被蛾子發出的異動吸引。楚知心藉此機會,甚至不需要楚知人的幫忙,一個人解決了三個等級不低的進化者。

這次八個人磨合出了一些默契,確認有八道淡黃色的光柱升起後,二話不說跟緊唐姝。他們知道這個行為舉止我行我素的女孩,會找到最優選的路線,避開那些聞聲趕來的其他組員。

夜幕慢慢降臨,一行人在森林裡靈活的穿梭。

地平線上的太陽鍍上一層朦朧的邊,散發著灼熱的紅光,魔都賽博朋克的建築一些塗了防止光汙染的塗料,吸收這些光芒加以利用,還有一些高聳入雲的建築則肆無忌憚的反射太陽的餘暉。

幾座精心設計的考場分佈在賽博朋克區的外圍,裡面放入的考生就像被圈養的蠱蟲,只不過手段溫和,但都是為了選出最後的優勝者。

優勝劣汰,亙古不變。

半圓的紅色橢球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上,比陽光更加奪目的霓虹燈的光彩籠罩魔都。

監考中心的控制室內,考官錄入自己的身份。

核實後儀器上彈出介面,他帶著手套按下按鈕,所有考場內的程序通通如預期的那樣加快。

……

森林裡,溫水籠罩的安全小區間內,一位閉目養神,形貌邋遢的男人睜開眼睛。和他不修邊幅的外貌所不同,此時他那雙全身上下唯一好看的桃花眼,眼底一片清明。

夜幕降下。

“喲,醒醒,該幹正事了。”

範訶站起身,伸了個舒坦的懶腰。放下手整理了下衣服,看起來相當自在。

此人因自己的異能被稱為夜行人,原名範訶,外貌看起來年齡步入三十已久,實則不過二十出頭。

聽到範訶的聲音,地上互相靠坐著閉目養神的異能者們從睡夢中驚醒,站起身。其中一個控制水的男人揚起手,籠罩這八人的溫水落下,屬於冬季的寒風侵擾這些身體體能並不強大的異能者的身軀。

他們打了個哆嗦,徹底從美夢中清醒。

“來,這麼拘束幹什麼?靠近我。”範訶朝眾人招招手。

其他男性異能者還好,跟來森林的三名女性異能者也沒說什麼,但看神情顯得不情不願。不太想跟範訶這樣邋遢,甚至懷疑他有幾百年沒洗過澡的人走太近。

範訶絲毫不在意這群人微妙的表情,等他們靠近自己後,六個人化作一團透明的薄霧,憑空消失在了森林中各類生物的視線裡。

除了風聲,在他們六人都不開口說話的時候,好像再無什麼東西判斷他們行動的軌跡。

“範訶,我們就這麼直接出森林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憑空響起,把出來覓食的兔子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鑽進自己的兔子洞。

“你在想什麼呢?”範訶的聲音聽起來無精打采,“我們不想完成任務,考官也不會讓啊。”

潛伏在枯木裡的毒蛇,不斷吐出猩紅的信子,根據空氣輕微的震動判斷獵物的方向。它像一個彈簧一樣彎曲身子,最終將自己彈出去,卻撲了空。

它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在地面上困惑了一會兒,似乎在疑惑獵物是怎麼逃脫的。

“什麼意思?”男人追問道。

“就是,你自己看前面咯。”

霧化下的範訶移動速度和頂級的二度進化者相當,半隻腳踏入三度進化者的速度殿堂,免疫物理攻擊,帶著其他五個人一路通行無阻,比楚知心更快觸碰到森林的邊緣。

離著有一段距離,幾個人停下腳步。

他們看不到外面是怎樣的,連同的詭異植物擋住了通往外界的道路,蔓延成圈望不到頭。

植物表皮乾枯,看起來很像結痂,植物的含水量不高,中間有一直挺挺的中柱,是植物的主心骨。其他枝丫宛若菟絲子一樣纏住中間的主心骨,延伸向外。中心深褐色,越往外顏色由深褐轉向深綠色,碧翠欲滴,如果湊近仔細看卻能看到碧綠的植物上佈滿了人類毛細血管一樣的經絡,十分纖細,呈現出深紅色。

有幾株這種植物上還結滿肉瘤一般的紅果子,伸出觸鬚一樣的紅血管,連通周圍其他同類,噁心的觸鬚隨森林裡的清風搖曳。看似脆弱,卻未斷裂。

外貌恐怖的植物如同牢籠一樣將考生們鎖在森林裡。

“還挺漂亮。”範訶自認為中肯的評價道。

得到隊友的乾嘔聲作為回應,範訶虛著眼睛聳了下肩,覺得跟這群人談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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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去。”

範訶制止了隊友想要上前的魯莽行為。

“看地上的土。”範訶指著地上的土壤說道,“我剛剛在這裡停下來不過去,因為和那邊的土顏色不一樣。”

眾人順著範訶手指的方向看,地上的泥土從某一段開始,有一個不明顯的斷層,靠近植物方向的泥土顏色更深,似乎在警示其他生物其中有危險。

“為什麼不用異能過去。”

能控制樹葉切割的女性異能者扭頭問範訶,正是她剛剛想要走向那些植物,如今雖這麼問,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把你霧化了,你去試試?”範訶手握拳,拿大拇指指著被植物攔住的地帶,慫恿般的說。

“你的異能不是能免疫物理攻擊嗎?”

另一個組員問道。

“誰能判斷它只會物理攻擊?”範訶語氣懶散的反問,揉了揉仍在隱隱作痛的肩膀。

範訶仔細觀察森林邊沿的情景,除了那扭曲的深色植物外,其他植物都相隔很遠的生長,彷彿在躲著它們。周圍沒有別的生物,連毒蛇都未曾靠近這裡,像是深知它們的危險。

“你甩個樹葉過去看看?”

範訶後退兩邊,伸出食指戳戳身邊組員的肩膀。

“切哪兒?”女人召喚出兩片樹葉,不著痕跡的往旁邊偏了幾步遠離範訶,看似普通的樹葉在她的操縱下卻能實現遠距離切割。

“那些腫瘤一樣的東西伸出來的觸鬚。”

範訶收回食指,雙臂懷抱胸口,試圖抵禦夜晚越來越低的溫度。

他的語氣和往常一樣無精打采,接下來的話卻語出驚人。

“我懷疑它們透過觸鬚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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