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眼中一沉,“廖御醫!”

“怎麼,難道微臣說得不對?先皇將永寧公主託付給御太醫,御太醫是帶著多少人的期許前來羿國的,如今,御太醫就不覺得慚愧嗎?!”

雲姝似乎從廖世欽的話中捕捉到了什麼,然而她此刻關心的只有永寧。

“公主殿下,累了吧?休息一下……”

對方徑直越過了他來到了公主的身邊,這被徹底忽視的感覺讓廖世欽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御太醫!不是所有人都像公主這般善良無邪,既然廖某來了,廖某就算拼盡全力,也會照顧好公主殿下,往後就請御太醫不必費心了!”他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公主一般容易被她矇混過關,只要有他在一日,她就別想再欺騙眾人。

雲姝被眼前這看似熱血忠誠的年輕太醫說得哭笑不得,關於先皇駕崩一事,一直是她小心儲存著不願意與永寧談開的話題,不想卻被衝動的他攪了局。

“姝姐姐……我想睡了。”永寧抬起眼來,那清澈的眸子帶著溼潤的紅光,雲姝心中一疼,便輕輕的應了一句,“好,公主安心的睡吧。”

這一幕落在廖世欽的眼中,卻是覺得虛偽之極。他已經認定是雲姝醫術不精才導致公主出現了這樣的症狀,如今還表現出一副溫柔相待的模樣,這簡直就是遮掩!

輕柔的為永寧蓋上了被褥,雲姝緩緩轉過身來,眼中帶著幾分嚴肅,“廖大人,我們就莫要打擾公主休息了。”

“正好,廖某也有話想要與御太醫談談。”

無人的屋子裡。

廖世欽負手而立,高傲的仰著頭俯瞰著那坐在眼前的女子,好像在等著對方的解釋。想必,她此刻一定在拼命的想著各種理由搪塞自己,讓自己不要揭露她的虛偽面具吧?

“廖大人,臣女希望,公主的事情,大人就不要插手了。”

什麼?廖世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公主一直都是由臣女照顧的,往後若是有需要,臣女自然會囑託給廖大人去辦。”

“呵,你,你要說的就這些?你以為如今遠在羿國,廖某就不能把你的所作所為上報給太子殿下嗎?!”從未見過做了虧心事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人,廖世欽今日算是見識過了,本想著對方若是好好的求自己,自己或許還會高抬貴手放她一馬,讓她安心的回辰國去,而如今,看著雲姝這樣的態度,他決定一定要揭發雲姝的真實面目,讓世人知道,什麼女神醫!都是她不折手段騙來的虛假名號!

雲姝自然不能直白的和廖世欽說,之所以讓永寧變成這副模樣,是為了阻攔蕭皇。一旦讓辰國的眾位大臣知道,那麼永寧自然會變成眾人譴責的物件,甚至連以後會發生的兩國大戰,都會被怪罪在永寧的頭上。

這就是人們常用的手段,即使是必然發生的事情,他們都喜歡將一切的過錯歸咎在別人的身上。

雲姝慢慢站起身來,“廖大人,可是胡御醫的愛徒?”

“你怎麼知道?”

雲姝微微笑了笑,“胡御醫曾經和臣女提起過廖大人,說廖大人天資聰穎……”她說這話的時候,深邃的眸子直望向廖世欽的眼中,不知為何,這樣的一對眼睛,竟是讓廖世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可是很多事情,不僅僅要用眼睛去看,更要用心去看。”廖世欽還未回過神來,雲姝已經走到了門口,“廖大人想必長途跋涉也累了,臣女就不打擾大人歇息了。”

風裡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待廖世欽回過神來,眼前哪還有雲姝的影子。

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自己浪則虛名嗎?!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廖世欽不甘心的握起了袖中的手,不論事出何因,她都不應該讓公主變成那副模樣,如今卻反過來諷刺自己?用心去看?他只知道,自己看見了一個巧舌如簧的女騙子!

此事,絕對不能讓她稱心如意。廖世欽決定一定要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浪則虛名,只要治好了永寧公主,一切的虛假就不攻自破了!

……

“陛下,消消氣……”

祿公公也不知道蕭亦琛在院子和雲姝說了些什麼,他只是看見沒有幾句話,陛下就帶著滿身的怒氣匆匆的走了。

眼前俊美的男子黑著一張臉,犀利的抬起眸光,猶如刀子一般劃過祿公公的面龐。對方手中一抖,差點摔了為他斟的一杯茶。

“說!”

砰地一聲,蕭亦琛突然重重的一掌拍在桌面上,祿公公當即跪下身來,“陛下息怒!”

“那一晚,朕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那為何,雲姝會有那種眼神和口氣和自己說話?蕭亦琛覺得祿公公一定對自己有所隱瞞。

祿公公臉色一變,難道御太醫記得什麼,和陛下說了?

“還不說實話!”

“老奴該死!老奴也是擔心……其實那一夜,陛下和御太醫喝醉了,這孤男寡女又是風景宜人,陛下難免動了些情……”

“然後呢?!”他要聽的不是這些,因為這本就在他的計劃之內!後面一定還發生了什麼。

“老奴當時屏退了眾人,可是不知何時,水榭之中出現了那名戴著銀色面具的侍衛,把御太醫帶走了……”祿公公這聲音越來越小。

銀色面具?又是他!

蕭亦琛立刻記起了自己腦海中的片段,原來那個夢境是真的,那個人從自己的手中把她奪走了,還劈了自己一掌!

然而,不由得想起之前雲媚所說,那個銀色面具的男子與雲妃在林中幽會。

當時,他真的沒有懷疑到雲妃的身上,可是如今想來,雲媚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那個人才是。而云清風近日來的表現,好得讓他挑不出半點錯處,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蕭亦琛深深吸了口氣,“朕有多久,沒有去舞妃那兒了?”

祿公公沒有想到陛下會突然說這件事,細想了一會兒,“已經有十日了。”

眼前的男子慢慢站起身來,“今夜,朕去舞妃那兒!”

……

雲仙宮裡。

“娘娘,還是浴玫瑰湯嗎?”秋實面帶笑意,看著正在鏡子前梳理長髮的絕美女子。

雲清風淡淡應了一聲,這幾日陛下每夜都來,說喜歡自己身上玫瑰花瓣的味道。

看著身後正在忙活的四名婢女,雲清風卻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連續三日,陛下都來了她這兒,如今走出去,那個妃子們看見自己的眼神都大不一樣。她想要的恩寵如今已經得到了,可是為何自己的心裡還是這般空虛。

“娘娘,陛下已經連續來了三日了,再如此下去,娘娘的風頭一定可以趕上舞妃,甚至遠超舞妃的!”

“說什麼話呢!以娘娘的姿色哪是舞妃能比的,娘娘得到的那些賞賜,舞妃有嗎?娘娘肯定可以獨佔陛下數月呢!”

“是是是,是奴婢說錯話了!還是春暖說得對!”

四名婢女的奉承讓雲清風勉強笑了笑,隨後慢慢站起身來朝著浴湯走去。

這時,外頭卻是響起了一名小公公的聲音。

“奴才參見娘娘……”

“怎麼了,沒見娘娘正要沐浴嗎?過會兒陛下就要來了,耽誤了娘娘的話就要了你的腦袋!”

那小公公的臉色十分尷尬,他怯怯的抬起頭來,“可是……秋實姐姐,陛下已經去了舞妃那兒了。”

什麼?!

幾人瞬時臉色一變,雲清風只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去了舞妃的宮裡?這是為何?昨夜陛下抱著自己的時候,分明說今日還要來的……

次日。

廖世欽早早的就在永寧的寢殿門口守著,只見伺候的宮女進去,不久之後就出來了,“請問,寧妃娘娘起身了嗎?”

“已經起了。”

永寧的臉色略顯疲憊,只有天知道她幾乎一夜未眠,腦海中總是不斷的迴響著廖世欽的那句話,對得起先皇嗎?

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不孝女,父皇讓她來和親,結果,她卻拉著姝姐姐幫她,逃避自己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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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廖世欽,求見公主殿下。”

外頭響起了此事永寧最不願意聽見的聲音,然而躊躇了一會兒,她還是開了口,“進來吧。”

那年輕的男子隨後恭敬的跨了進來,行禮過後抬頭一看,“殿下的臉色不太好,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廖大人有何事?”

永寧的語氣不像昨日那般,廖世欽心中覺得,定是雲姝在公主的面前說了些什麼,他必須快點證明自己的實力,不能再讓公主承受欺騙。

“微臣是太子殿下派來照顧公主的,清晨的脈搏最是純粹,肯請公主殿下允許微臣為公主把脈。”

不想,永寧居然沒有任何疑義就伸出了手,廖世欽還以為對方一開始會拒絕,如此看來,公主對於那個侯府庶女的依賴還不是很深。

再一探那古怪的脈搏,而廖世欽腦中的思緒已經越發的清晰。

昨日他研究了一晚,也寫下了多副藥方,只要今日確認便可以定下來。如今他已經能肯定,公主臉上的紅點是外毒所致!而好在,這種毒只會存留於肌膚,不會傷及身子的根本,或許這是公主有先皇庇護吧。

“微臣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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