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市鐵西路,鐵軌縱橫交錯,時不時地從遠方傳來汽笛聲。

楚玉彷徨在鐵西路已經有些時間了,感覺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家中連遭變故,一樁樁打擊已經讓她痛不欲生,現在連臨時依靠的肩膀也沒有了。一時間,她萬念俱灰,著實感覺已經生無可戀。可她心裡總有一絲牽掛扯不斷,或許是找不到女兒,即使死也難安。

生死徘徊間,一陣急促的汽笛聲驚擾到楚玉的愁緒,讓楚玉暫時清醒了幾分。她這才注意到前方有個人坐著輪椅卡在鐵道口,進退兩難,而且火車已經迅速逼近。危急時刻,楚玉來不及細想,首先想到的卻是救人。同樣是生死間,她毅然決然選擇了拯救生命,奮力向前跑去。

火車呼嘯而過,鐵道旁留下被撞翻的輪椅,之後一切漸漸恢復平靜。

“是你!”

楚玉驚訝地看著剛剛被救下的人,竟然有一面之緣,原來是小石頭。只是她好奇小石頭怎麼會突然坐上了輪椅,難道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死裡逃生,小石頭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跟楚玉面面相覷。並大咧咧地笑著說:“姐,好巧啊!”

楚玉觀察了一下小石頭的身體狀況,又問:“你這是怎麼了,前些日子見你還好好的?”

只見小石頭突然嘆了口氣,又沮喪地說:“最近出差,在外地出了點意外。”

“我扶你起來吧!”楚玉伸出手攙扶小石頭,讓小石頭坐回了輪椅。

“姐,剛才真是謝謝你了。”小石頭很感激,並又稱呼了楚玉一聲姐。

楚玉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什麼,就當我做最後一件好事了。”

見楚玉生無可戀的表情,小石頭於是問:“姐,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幹嘛要說這樣的話。”頓了一下又以自己為例說:“你看我現在都站不起來了,都沒有想不開,估計以後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見楚玉還是面無表情,小石頭又叫了楚玉一聲姐,還做了一個自我介紹。並送上安慰說:“姐,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多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楚玉噓出一口氣,這才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沒了,什麼都沒了。”

“姐,不管什麼沒了,只要人還在,就還有希望。你總往絕路上想,那才叫什麼都沒了。”小石頭繼續勸說,“要說沒了,我才叫什麼都沒了。在我四歲的時候,我爸就出了意外,後來我爺爺奶奶勸我媽改嫁,從小到大我都沒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母愛。還有,我好不容易遇上了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竟然已經有了男朋友。姐,你說要是想不開,第一個想不開的人應不應該是我?”

被小石頭一通胡攪蠻纏,楚玉的臉上好像有了一絲表情,只是白了一眼小石頭。卻說:“咱倆非親非故的,你這一口一個姐叫得,我可是有些承受不起了。”

小石頭撓撓頭,聽得出楚玉已經有些不勝其煩了。又正二八經地說:“姐你剛才救了我,叫你一聲姐不為過吧!”

楚玉的表情好像很無奈:“隨你了。”

之後,小石頭以受傷為由,哀求楚玉送自己回醫院。而楚玉則滿臉幽怨,感覺做好事還被賴上了。

從鬼門關走過後,楚玉暫時打消了輕生的念頭,只是不想放棄尋找女兒的希望。

小石頭突然出現在鐵西路,其實是悄悄地跟著楚玉而來。小石頭知道馮爍出差回來後,一直偷偷跟著哲源和楚玉,常到哲源的住處。這天,他在哲源的住處見到情緒低落、生無可戀的楚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他才鬼使神差般的跟著楚玉來到了鐵西路,還陰錯陽差救下了輕生的楚玉。只是他差點搭上了自己的小命,還好有驚無險,他和楚玉彼此救了彼此。

此刻,哲源已經在到處尋找楚玉,凡是楚玉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該問的人他也問了。直到問了鋼廠食堂的張姐,哲源只感覺晴天霹靂,心內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之感。因為食堂的張姐說,楚玉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哪有什麼老家可回。

哲源帶著忐忑的心情地回了醫院,真不敢想象楚玉會出什麼意外,同時心裡又記掛著馮爍。

醫院病房內,馮爍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走起路來還是有些頭重腳輕。她舉著輸液杆出了病房,乘電梯上了三樓,徑直來到了特護室,只見特護室內竟空無一人。

特護室前,一個美女護士來回走著,看樣子因為什麼事在著急。

只見馮爍上走前問:“您好,我問一下特護室的病人呢?”

美女護士則愁眉苦臉地說:“我也正找呢!。”

馮爍好奇:“怎麼,特護室的病人自己出院了嗎?”

美女護士突然嘆了口氣:“這個特護室的病人真是個少爺,三天兩頭鬧失蹤,常找各種藉口出去。只要我們一不注意,轉身就沒人了,害得我們沒辦法給病人家屬交待,還被護士長批評。”

馮爍驚訝得只想笑,隨後被美女護士反問:“請問,你是特護室病人的什麼人?”

馮爍愣了一下說:“我——我是他朋友,只是來看看他。”

美女護士又熱情地說:“你在哪個病房,等他回來我轉告他。”

馮爍擺擺手:“不用了,謝謝。”說完,隨後就離開了。

馮爍剛乘電梯下樓,楚玉推著小石頭就乘另一部電梯上來了,美女護士看到後就把馮爍上樓的事跟小石頭說了。

小石頭忙驚喜地問:“那個女生長什麼樣子?”

美女護士愣了一下說:“挺漂亮的,學生頭,大眼睛,二十出頭,笑起來——腮上一邊還有一個小酒窩。”

小石頭跟美女護士說了謝謝,轉身就要下樓追馮爍,卻被美女護士攔住。只聽美女護士央求說:“我說帥哥,你就別為難我們了,趕快回房歇著吧!你這偷偷跑地出去,害得我們又挨批了。”

小石頭趕忙說對不起,隨後又央求楚玉推自己下樓,只見楚玉一臉無奈,儼然已經被小石頭給賴上了。

在二樓病房電梯口,馮爍碰到剛返回醫院的哲源,高興得上前索要抱抱,沒想到卻挨了批評。

只見哲源板起臉說:“掛著輸液瓶還到處亂跑,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馮爍低下頭扭捏地笑著;“沒有啦,我只是去看看我的朋友。”

哲源歪了歪頭,並看著馮爍的眼睛說:“你這是在拐彎抹角埋怨我是嗎?你都生病了,我還到處亂跑。”

馮爍忍不住笑了:“真沒有啦,我真是去看我的一個朋友,你總說我胡思亂想,是你胡思亂想了。”

哲源從馮爍手中接過輸液杆,扶馮爍回病房。邊走邊說:“好吧!是我胡思亂想,只要你別再添亂了就行。”

馮爍看得出哲源心裡還是有事,似乎在擔心什麼。於是有些膽怯地問:“你的那個同事走了是嗎?”

哲源倉促應聲:“哦,她說要回老家看看。”

馮爍又說:“她就是小不點的媽媽吧!”

哲源點點頭,雖然對楚玉的的事感到愧疚,但隨著楚玉離開,他也是愛莫能助了。而馮爍卻突然自責起來:“張子,你一定很怪我吧!”

哲源猝然笑了一下:“怪你什麼,又在胡思亂想了!”

馮爍很同情楚玉的遭遇,又自責地低下頭說:“本來她就沒了家,現在小不點又走丟了,現在又因為我……”

“這事不怪你,別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哲源打斷馮爍的話。輕輕嘆了口氣又寬慰說:“好好養病,早點出院上班。”

在電梯的拐角處,楚玉和小石頭看著哲源扶著馮爍走遠,兩人卻沒有追上去的理由。特別是小石頭,難掩內心的失落,彷彿多看馮爍一眼都不能自拔。

“前邊那個女生就是你說的那個——喜歡的人吧!”

見小石頭情難自禁,楚玉在試著開導小石頭。

小石頭點點頭,不敢再看馮爍的背影,而且已經淚目。

楚玉假裝好奇:“怎麼還哭上了?”

小石頭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誰說我哭了?我是看她突然生病了,肯定是這段日子沒休息好。要不是因為照顧我,也不會病成這樣。”

楚玉略一思索,好像明白了什麼。於是問:“你是說——你的傷跟這個女生有關?”

小石頭沉吟了一下,然後跟楚玉說起去省城重企交流學習的事。原來在這期間出了意外,小石頭為了救馮爍和其他同事,被散落的鋼材砸成重傷。學習結束後,所有的人都回來了,只有馮爍自願申請留下照顧受傷的小石頭。

“小帥哥,好樣的,我要是這個女生肯定會以身相許。”

楚玉讚揚小石頭,順便捎帶逗小石頭開心。

小石頭卻嘆了口氣說:“我覺得該以身相許的是我。小時候她救我的命,我和她從小就認識。後來她爸媽帶她來到了市裡,我們就分開了,再碰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說來說去,小石頭又繞了回來,又陷入失落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見小石頭無法面對現實,於是楚玉開導說:“別鑽牛角尖了,有些人不屬於自己,那就祝福吧!”

而小石頭苦笑著:“不知道怎麼的,我感覺自己就是放不下。”

楚玉假裝嘆了口氣,卻故意嘲笑小石頭:“你也知道放不下啊!先前你是怎麼開導我的,說生活中不如意的多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聽楚玉挖苦自己,小石頭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於是弱弱地反駁:“姐,我哪敢跟你比呢!你連火車的路都敢擋,誰說的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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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楚玉怒目相視,只差對小石頭揮拳相向了。

在楚玉送小石頭回醫院的路上,兩人相互認識了一下,都是有不幸遭遇的人,兩人惺惺相惜,彼此愛護又彼此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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