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哲源對過去有所頓悟,感覺自己又犯了相思病,常常午夜夢迴,故地重遊。

凌晨兩點左右,或者兩點多一點,哲源總感覺自己在這個時間段會醒來,醒了之後就再也無法入睡。然後,他一直在黑暗中凝視著窗外,盼天明,思過去,時間就這樣在眼裡和心裡慢慢過去。

窗外好像有了些亮色,哲源在床上已經躺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始穿衣服,儘量不打擾宿舍其他熟睡的同事。然後他摸到手機和耳機就出了門,比早上晨練的老大爺老大媽起得都早。

路上靜悄悄地,哲源靜靜聆聽著耳機裡的音樂,感覺內心跟著音樂在慢慢蠕動,暖暖的,似乎也痛痛的。近來,他喜歡上幾首經典老歌——有費玉清的《一剪梅》、毛阿敏的《相思》、還有高勝美的《青青河邊草》。以前他對這些歌曲都是淺嘗輒止,幾乎沒聽完過整首,誰知再聽感覺自己已經是曲中人。

這天是星期天,哲源駕車外出散心——找堂弟張萌小聚。平時他幾乎都是宅在宿舍,依然沒有什麼外出和娛樂,也可以說,他始終活在自己設計的世界裡。

午餐時間,張萌在街邊一家餐廳招待哲源,幾次給哲源倒酒都被擋住。哲源推卻說:“我真不喝,你別給我倒了,下午我還得回去呢!”而張萌卻嘿嘿笑了笑說:“回去幹啥?你星期天雙休,明天又不上班。今天晚上住我這,明天酒氣下去了再走。”

哲源又笑著搖搖頭,似乎一點也不給堂弟張萌面子。

一會兒後,張萌冷不丁地問:“三哥,現在還在寫書嗎?”

哲源輕聲唏噓著:“時斷時續,這幾年差不多都停寫了。不過最近想明白一些事,靈感好像又來了。”

只見張萌繃起臉,似乎不贊成哲源再把精力用再寫作上。說:“三哥,別胡思亂想了,趕緊找個人成家吧!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玩夠啊?”

哲源苦笑了一下:“成什麼家呢!這輩子我就應該孤獨終老。”

張萌卻故意嘆了口氣:“看來你真看破紅塵了,俺大爺大娘也白養你這麼大,連個孫子也不給俺大爺大娘抱。”

“以前做錯事了,錯大了。”

“都多少年了,還提你以前呢!醒醒吧三哥,你還想去找‘她’是怎麼著?”

“有這個想法,不過不是現在。”

“那你是不是想出人頭地了再去找‘她’?讓‘她’看看你有多成功,讓‘她’後悔?”

多年來,哲源一直認為堂弟張萌是瞭解自己的,不明白堂弟怎麼會突然說出如此扎心的話。然後他輕嘆一聲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知己,看來——你不是。”愣了一下又接著說:“酒足飯飽,撤了。”說著漫不經心地起身離席。

張萌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哲源為何無緣無故地走了。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嘴闖了禍。接著,張萌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這張嘴真欠。”然後他起身去追哲源:“三哥!”

星期天,宿舍的人都外出消遣去了,哲源難得清靜,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默默碼字。突然,螢幕上彈出一個影片通話頁面,連線是一個叫“太上皇”的人發出的。哲源接聽了影片,頁面上出現一個小女孩兒,十三四歲的樣子,正值豆蔻年華。

只聽小女孩兒說:“叔叔,你在幹什麼呢?”

哲源應聲:“哦,沒事,在宿舍呢!”

隨後小女孩兒問:“叔叔,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哲源愣了一下說:“十一國慶節。”

小女孩兒 :“俺爺爺讓我問你,能領個女朋友回來不能?”

接著,通話頁面上又出現一位老人,所謂的“太上皇”原來是哲源的父親。哲源的備註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忍俊不禁。

只聽張父問:“老三,你幹活兒的地方有合適的女的沒有,不能領回來一個呀?”

哲源輕嘆一聲,對於父母催婚的事似乎都已經麻木了:“俺爹,這是大街上買東西哪,說領就領啊?”

小女孩兒插嘴說:“叔叔,俺爺爺說,今年你要是還領不回來女朋友,過年你就別回來了,國慶節也別回來了。”

哲源:“小寒,你還要手機嗎?等你考試拿了獎狀不給你買了。”

小女孩兒卻說:“我不要手機了,你領回來一個女朋友就行。”

哲源突然有些哀嘆,父母催婚不成,竟然還搬來了救兵,讓侄女小寒來督促自己。

凌晨,哲源又午夜夢迴,故地重遊了。

哲源夢到自己揹著揹包從三杉欣欣家園工程走出來

,可是難忍悲傷又停下了腳步。他想返回去找王若華,卻突然感覺已經沒臉再見王若華了。糾結過後,他還是回頭了,只是整個三杉欣欣家園已經人去樓空,看似早已沉寂了多年。

心頭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感,哲源從悲痛中醒來,原來曾經的傷口一直還在,他還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了。

工作日,哲源又失魂落魄地工作著。

見哲源在發呆,楚玉就徑直走了過來:“大哥,怎麼又走神兒了?”

哲源笑了笑說:“昨天晚上又做夢了——故地重遊,太傷感了。”

楚玉嘆了一聲氣,顯得愛莫能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事我們幫不了你。”

哲源沉吟一聲,又說:“以前那些年怕做夢,都不敢做夢。現在想明白一些事後,覺得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以前了,從過去根本走不出來,可能也不想走出來。”

楚玉突然有些感慨:“初戀看來真是太美好也太難忘了。”

想起過去的美好,哲源臉上就慢慢泛出了笑意。接著說:“說了你可能不信,我跟‘她’在一起半年我才敢問‘她’的名字,自始至終我都沒牽過‘她’的手。”

楚玉突然哀號一聲,撫摸著胸口說:“哎呀!太虐心了,這是乾巴巴的相思和煎熬啊!這誰受得了?”

見楚玉如此,哲源忍不住就笑了。繼續說過去——

“就是問‘她’名字也是被逼急了才問的。有一次,‘她’假裝送人,我以為她要回家呢!我就著急忙慌地去追她,追了一段我就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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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等了一會兒後,她又回來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上前問她的名字,說——對了,我們在順義這麼多天了彼此卻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呢!我叫張哲源。”

“她好像沒聽清——張小源?我又重複說——哲源。”

“接著,她低下頭說自己的名字,我沒聽清,又疑問。她又小聲地說——王什麼什麼。說完,她就跑了,竟然跑了。”

聽哲源把過去說得這麼羞澀,楚玉彷彿身臨其境。帶著笑意說:“這可能也是她的初戀吧!”愣了一下轉移話題問:“大哥,聽說你辭職了。”

哲源點點頭:“人挪活,樹挪死。老在一個地方待著,感覺心都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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