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出走

“柳公子,這邊請。”幾人走上三樓之後,周鶩天早早地等在門口,指向另一個包間,顯然並不是吳霜要去的那個房間。

“這——”柳丹有些猶豫,不光是柳丹,就連張勇也有些猶豫,原本張勇打算給柳丹一些顏色看看,沒想到周鶩天自己出來了。

“柳公子,請吧。”張勇說道,顯然不給柳丹回絕的餘地。

“叨擾了。”柳丹沒有拒絕,也沒辦法拒絕。

進入包間,周鶩天、張勇、柳丹三人主賓分坐。

“柳公子不要拘束,放鬆點。”周鶩天說著,不少滿月樓的夥計不停地將酒食端了進來。

雖然說是滿月樓的高階酒食,但是說實話根本比不上三關城普通客棧中稍微貴一點的飲食,無論是烹飪方法還是食材上都差遠了,而玉安的食物比起周國的食物來說,又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更別說久居深宮的周鶩天了,因此周鶩天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無名界改善一下伙食,而來到宣城之後,基本上每天都去無名界改善伙食。

然而,滿月樓這些食物對於周鶩天他們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於柳丹卻是極大的觸動和誘惑,畢竟但凡能夠拿到滿月樓的東西,絕對不是平常隨隨便便就能夠吃的到的。

“一些粗茶淡飯還請包涵,柳公子快吃吧。”周鶩天說道。

“這——”柳丹看了看滿桌子的美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這要是粗茶淡飯,那平常真不知道吃的是什麼了。

激動了三番之後,柳丹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開口說道,“在下柳丹,敢問仁兄尊姓大名。”

“失禮,失禮。”周鶩天說道,“在下週鶩天。三關城人士,這位——”周鶩天說著看向張勇。

“在下張勇,三關城人士。”張勇說道。

“原來是周兄。”柳丹連忙敬稱道,“所謂無功不受祿,不知道周兄這——”說著,指了指桌子上的酒食。

“哈哈哈,柳公子多慮了。”周鶩天說道,“朋友一聚自然茶酒相奉,沒有什麼意外之意。”

“周兄,你我萍水相逢,不至於如此,而且,我要是有你這麼個朋友,那真是八輩子的福分啊。”柳丹苦笑道。

“見面即是緣分,今日一聚,豈不是成了朋友。”周鶩天笑道。

“周兄,你別磨煞我了,您大人有大量,之前應試的時候是我的錯,您到底想做什麼趕緊說吧。”柳丹苦笑道。

“我看柳公子雖然跟那吳小姐湊的很近,但並不是為了心中所求,而是為了家族利益吧。”周鶩天說道。

“唉,不瞞周兄,確實如此,那吳霜是同城城主的小女兒,而同城手中握有鐵礦,鐵礦是每個家族都必不可少的武力要素,即便是宣城已經手握大筆財富,可是沒有力量也守不住這些財富啊。”柳丹嘆道,愁到深處,也不再拘束,舉酒一飲而盡。

“難為柳公子了,柳公子胸懷大志,可是在家族之中卻是無法伸展拳腳,實在可惜。”周鶩天說道。

“沒什麼大志,我就想保護我的家族不至於在我這一代沒落無名啊。”柳丹說道,“只可惜晚出生了那麼幾年啊。”

“不晚,遇到了我們就不算晚。”一旁的張勇說道,他已經看出來了周鶩天的意圖,因此開始幫襯著說話,只是很奇怪為什麼周鶩天突然改變了主意。

“張兄說笑了,我柳某何德何能啊。”柳丹說道,“現在不過做個紈絝子弟,逍遙日子而已。”

“可是我看柳公子並非逍遙度日不是嗎?”周鶩天說道,“就比如這吳霜小姐的事情,並不是家族指派,而是柳公子自己一人所為,為的不就是幫助家族分憂嗎?”

“別提了。”柳丹擺擺手說道,“事成了,幫家族略微續點命,不成也就這樣了。”

“柳公子不打算再掙一掙了嗎?讓家族敗在你那不成器的大哥手中,還是在你手中發揚光大,兩者難道不好選嗎?”周鶩天說道。

“周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柳丹有些警惕,“即便家族到了那個地步,兄弟鬩牆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不會發生?可你大哥不是這麼看的不是嗎?”周鶩天笑道,“柳公子別誤會,你家族的內務與我無關,我也不在乎,只是這宣城早晚會易主與我,我只是在找一個新的管理者而已。”

“周兄,這可不好笑。”柳丹嚴肅的說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如果你去了三關城就不會這麼說了。”張勇說道,“我們已經建了一座城了,不介意再拿下一座城。”

“這——”柳丹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三關城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聽說,儘管聽起來太過不可思議,可是流入宣城的貨物卻是真真切切的,這些貨物僅僅流入宣城一天,就已經開始改變宣城的貿易導向了,在這一點上,柳丹比家族之中的任何人都要敏感,因為貿易是宣城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一旦有所變化,對宣城便是致命的打擊。只可惜柳丹在柳家人微言輕,即便他多次上報此事,卻沒有任何人去搭理他,家族之中基本上都把這個當作一些新的貨物引發的變動而已,以前這種事情也經常發生,因此駁回了柳丹的上報,還責備柳丹多事。

原本柳丹也是認為自己反應過度了,畢竟僅僅經歷一天,貨物的具體來源和細節並沒有摸索清楚,因此也是直接擱置了下來,等著情報再豐富一些,或者自己親自去看一看再做打算,而柳丹自始至終都不認為真的有這麼一座城建立了起來,只當是那

些商人為了出售貨物而叫出來的噱頭而已,然而,今天周鶩天這麼一提,卻是再次讓柳丹驚醒了起來。

“柳家收入結構我已經調查過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資源,土地也並不肥沃,全靠著地理位置的優勢,從貿易上得到收入,即便現在來說賺的非常的多,但是卻非常的單一脆弱。”周鶩天說道,“如果我從貿易上下手,不允許在我這裡購買貨物的商人在宣城售賣,恐怕很快就能夠讓宣城瀕臨崩潰。”

“不可能,沒有宣城,貨物根本運不出去,根本不可能繞開宣城。”柳丹說道。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山城的地界上也是緊鄰著宣河建設了碼頭,只不過因為地勢陡峭崎嶇所以沒有發展起來。”周鶩天周鶩天說道。

“哼,山城是有那麼一個碼頭,但也正如你所說,交通十分的不方便,想要打通那條道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柳丹說道。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我想那就可以實現。”周鶩天說著,一柄利劍和一身輕甲擺在了桌子上,“一點小心意,請柳公子笑納,一來結個善緣,日後見面不至於尷尬,二來也是向柳公子展現下我們的實力,讓了柳公子心裡多少有點底。”

“這——”柳丹頓時猶豫了起來,他畢竟不是袁光那貨,不動腦子就張口。

“柳公子,做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收下這些,結個緣也是在幫柳家。”一旁的張勇幫襯的說道。

“慚愧了。”柳丹說著取了一個包袱將東西收了起來。

“柳公子,請。”周鶩天舉杯笑道,“今晚不醉不歸。”

“周兄請,張兄請。”柳丹同樣舉杯笑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雖然這些對於柳丹來說都是難得一見的美食,但是柳丹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去慢慢的品味,因為周鶩天的對於他來說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他必須儘快的跟家族彙報此事,爭取趕在其他的家族之前與三關城達成協議,即便不能夠達成協議,也不能讓周鶩天在山城靠近宣河沿岸建立碼頭,否則宣城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送走柳丹之後,吳霜也是告辭了,雖然蘇毅想要送她些東西,但是吳霜什麼都沒有接受,只是禮貌的吃了些東西之後,便是告辭了,臨走的時候還跟周鶩天和張勇打了招呼,可以說是做的的非常到位,一點都挑不出來毛病。

“老大,我—”蘇毅說著,有些哽咽起來。

“你加油吧,感情的事情我們幫不上你。”周鶩天擺擺手,便是不理會蘇毅離開了。

“來,還有一罐好酒沒有開封,你少喝點啊。”張勇拎著酒遞給蘇毅說道,雖然蘇毅沒接,但是張勇還是硬塞給了蘇毅。

“他們這麼說,然後你就信了?”柳家議事堂,大長老有些不滿的說道,柳丹突然召集家族議事,打擾了他的房中好事,他自然惱怒不已。

“這劍,這甲足以佐證了不是嗎?”柳丹辯解道。

“這劍確實做工不錯,這甲也很是精緻,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二長老說道,“我曾在陽城見過這些東西,做工十分精緻,價格抵得上五件棉衣,但是一點防護作用都沒有,棉衣尚且能夠保暖,而這個只能用來好看而已。”

“屁大點事也敢召集家族議事,你這眼界到底低到什麼程度了。”柳丹大哥柳家大公子柳晶說道,“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要早點睡了,明天還要跟鮑家商議貿易的事情,可不能熬夜耽誤了。”

“大哥,這件事絕對不是小事,宣城之中的變化你也看到了,這三關城若是真的,錯失良機的可是我們柳家啊。”柳丹說道。

“是真的?是真的又怎麼樣?比得上鮑家的生意,不是我說你,你也是時候動動腦子,好歹你還有我們柳家一半的血脈,可別讓另一半血脈給糟蹋了。”柳晶冷笑道。

“你什麼意思?!”聽到這裡,柳丹頓時氣結,瞬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怒視柳晶。

“夠了。”座首的柳家家主,柳丹和柳晶的父親冷聲道,“柳丹你給我坐下,柳晶你也好好管住自己的嘴。”

“是,父親。”柳晶連聲應道,而柳丹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柳家兄弟三人,分別是柳晶、柳祥、柳丹都是柳家家主的親生子,然而三人雖然同是兄弟,但是柳晶和柳祥的母親是柳家家主的正房,而柳丹的母親只是柳家家主的妾,這種天生的差別使得兄弟三人隔閡了起來,與其說是隔閡,到不若說是柳晶兄弟兩人根本看不起柳丹。

柳丹母親出身貧寒,是柳家家主某一次外出的時候意外所救,後來生了情義,便是將其納為了妾室,因此在柳家之中的地位並不算太高,很多人都認為是柳丹母親攀附柳家的富貴,這也使得柳丹從小受了不少的白眼,不過柳丹的天賦很好,修煉十分刻苦,因此修為始終處於年輕一輩的先頭,與柳家二公子柳祥並駕齊驅,甚至更勝一籌,因此在家族之中,也有著不少實力支援,加上父親和母親的庇護,童年之中倒也說的過去。

然而,柳丹十歲那年,一切都變了,柳家突然遭到一夥歹徒襲擊,雖然柳丹父親和柳家長老及時趕到,但是柳丹母親已經遇害,而柳丹也是身負重傷,而參與襲擊的歹徒十分的狡猾,就像是有目標一樣,在襲擊了柳丹母親的住處之後,便是立刻退走,即便被捉住三人,也是當場自行了斷,什麼都沒有留下,因為此事十分詭異,而且傳出去會影響到柳家的聲望,因此事情被柳家安了下來,一直秘密調查沒有公開出來,所以除了家族一些

重要人物外,其他的人基本上沒有瞭解內情的人。

那次襲擊之後,重傷的柳丹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修為大降,而且修煉根基也是受損,雖然柳家遍尋名醫,但是卻也是無濟於事,得到的答覆都是‘這輩子止步於此’,那一次之後,柳丹的地位瞬間大降,家族之中不和諧的聲音也是與日俱增,直到柳家二長老出面,公開庇護柳丹,一切才安定下來,直到今天誰也不知道那天的襲擊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為什麼二長老公開庇護柳丹,柳丹也問過,但是二長老沒有說,唯一知道的是柳晶兩兄弟對於柳丹的打壓更加劇烈起來。

“此事就此作罷,都散了吧。”柳家家主揉了揉太陽穴,顯然有些傷神。

“就這麼作罷了,恐怕不能服眾吧。”大長老卻並沒有結束的意思。

“就是啊,深更半夜的,多折騰這麼一會,我這老骨頭可受不了啊。”

“是啊,是啊,應該將柳丹逐出議事堂,不再參與議事,免得有人動不動就請動議事堂。”

大長老一派的人在下面幫腔道。

“他是柳家公子,逐出議事堂這種事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們柳家內部不和,讓人看笑話?”二長老立刻怒斥剛才說話的長老。

“是啊,柳家不和,這會影響柳家的聲望的。”二長老一派也是附和道,但是明顯不如大長老一派人多。

“為什麼是柳家的過錯,三弟能力不足,是他自己退出了議事堂,難道不對嗎?”一旁的柳晶冷笑道,他顯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打壓柳丹的機會。

“不錯,柳丹的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家族分配給他經營的碼頭連年虧損,依我看應當直接取締掉,讓他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就是給柳家做貢獻了。”

“是啊,是啊,能力太差了。”

“虧損,當初建那個破碼頭的時候,大長老是怎麼說的來著?說那個地方處於宣河下游,又靠近山城,絕對是日後的必爭之地,發展起來絕對能夠替代宣城的碼頭,也能夠縮短航運路程,減少意外,日後肯定大批商人聚集,可是結果那?那碼頭都快建到山城臉上了,山城想要吃掉,就是一口的事情,誰敢往那裡發展?是怕山城眼裡不缺沙子嗎?”二長老說道,“這些就算了,可是你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一直不讓碼頭停運,到現在虧損了多少你心裡沒數嗎?後來把碼頭丟給了柳丹,你們都開始翻臉了,新仇舊賬都記在柳丹身上了,那些虧損就跟你們沒關係了嗎?”

二長老的怒斥頓時堵住了很多人的嘴,當年大長老一派為了上位,所以扯出這麼個碼頭的事情,大力發展,可是因為離山城實在太近了,生怕發展起來之後,被山城一口吃掉,那麼不僅是損失一個碼頭,甚至宣稱的漕運都會被堵住,因此一直擱置了下來。之前一直掛在大長老的名下,直到前幾年找個了理由掛到了柳丹名下去了,大長老方才舒服了不少。

“二爺爺所言甚是,可是碼頭的事情畢竟是山城的原因也怪不得別人。”一旁的柳晶開口說道,大長老屬於支援他這一派的人,而且對付的是柳丹因此他得幫腔才行,“依我看雖然那碼頭雖然沒有什麼營收,但是周圍的幾個村子種地每年的收成倒是不錯,不如一併交給三弟,由三弟全權負責,自負盈虧,柳家也不參與,如何?”

“嗯,這主意不錯,雖然那碼頭收益欠佳,但是周圍的幾個村莊卻是收益不錯,完全可以抵消碼頭的負債了。”大長老說道,“而且有一個嫡系子弟前去也能夠大幅度提高那裡的聲望, 給碼頭帶來不少的生意,日後若是有需要,也可以作為抵擋山城的第一道關卡,給宣城留下足夠的反應時間。”

“說的好聽,你怎麼不讓柳晶去?”二長老反斥道。

“柳晶可以去,可是跟鮑家的生意怎麼辦?就這麼平白無故放棄了嗎?”大長老反問道,“讓柳丹去全是為了柳丹好,比起在宣城豈不是更加歷練?”

“簡直豈有此理。”二長老剛想反駁卻被柳丹攔了下來。

“我可以在那個碼頭築城嗎?”柳丹問道,“那裡離山城那麼緊,沒有點防備我不安心。”

“只要議事堂同意就沒問題。”大長老笑道,“你不但可以築城,甚至還可以擁兵,日後山城對我宣城不軌的時候也有個防備。”

“好,只要答應這一些,我就自願退出議事堂,前往碼頭經營。”柳丹說道。

“不可啊,這就是個火坑,去不得。”二長老聽到柳丹這麼說,連忙勸說道。

“你可想好了?”一直不說話的家主擺手示意眾人收聲,開口向柳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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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柳丹應道。

“那就表決吧。”柳家家主皺了皺眉頭說道。

“同意。”“同意。”“沒意見!”“贊成!”大長老和柳晶一派的人表決道。

“反對。”“這不公平。”二長老一脈的人則是反對道。

“行吧!”家主看了看現場表決的人,大長老和柳晶一脈人多,結果自然毫無爭議了,“起草城主令,柳丹明日攜令前往碼頭接手,碼頭及周圍三個村子全都由柳丹掌管,允許自立。”

“家主英明!”“家主大義啊!”聽到結果,大長老一脈自然高興,尤其是大長老和柳晶自然是喜上加喜。

只有二長老無奈的搖頭,想要勸說柳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散了吧,城主令明天會在全城宣佈。”家主感覺有些頭疼和苦惱,一刻也不願意停留,擺手讓眾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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