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戈壁
第二百零九章
戈壁
“抱歉，我可能太激動了。”孫曉有些歉意地說道。
“不要緊的。”周鶩天擺擺手說道，“我能聽出來，孫老闆，你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哎，讓小兄弟你見笑了。”孫曉說道，“畢竟我也是親身經歷，深有體會，一時之間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孫老闆，我看你這心事憋在心裡很久了吧，要不然不能這麼輕易就激動起來了。”周鶩天說道，“若是孫老闆不嫌棄的周某是個外人的話，周某願意聽聽孫老闆的心事，幫你分分憂。”
“哎，我真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啊，我女兒也好，我弟弟也好，我都不敢告訴他們，我，我這，我這——”說著，說著，孫曉哽咽了起來。
“我能理解，孫老闆你是那種寧願把苦楚憋在心裡，也不願讓它們傷害自己親人的人，你的心情我多少能夠瞭解的。”周鶩天說道，“我是個不相干的人，若是有什麼苦楚，你就跟我說了吧，畢竟對我也沒什麼傷害，而你說出來，心裡也好受一些。”
“我，我苦啊。”說著，孫曉忍不住留下了眼淚，“我跟你說過，我弟弟小的時候力大無窮，同齡裡面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的，他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全村人都看好他，因為有力氣說明能幹活，就能多種一分地，就能夠多吃一口飯，那個時候可是不少人上我們家跟我弟弟做娃娃親的。普通人嘛，也不知道什麼修煉，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種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比起什麼都好。”
“日子本該這樣過活，種地成親，老婆孩子熱炕頭。”說著，孫曉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來，“可是，後來來個兩個人之後，村裡的一切都變了，那兩個人是修煉者，雖然實力只有瑤光三四層，但是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所能夠反抗的。那兩個人來到村子之後，稍微摸清了村裡的情況，知道村裡沒有修煉者之後，便是開始欺男霸女，我們這些村民但凡稍有不順他們的心意，便是肆意斬殺，整個村子完全被這兩個人所掌控，沒有人能逃得過。”
說著，周鶩天上前拍了拍孫曉的肩膀，沒有什麼能為他做的，只能算是聊表安慰了。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後來，那兩個人中的一人看上了我的母親，我母親不從，我父親為此和他們拼命。”說著孫曉搖了搖頭，“可是普通人那裡打得過修煉者，我父親被他們釘死在了村口，掛在那裡警告村民，而後他們又以我和弟弟為要挾，要我母親從了他們，我母親捨不得我兩人，便是從了他們。然而，第二天，我母親也被他們釘死在了村口，至於什麼原因，我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釘死了我們父母之後，還不解氣，還要殺了我和我弟弟。那個時候，雖然我弟弟力大無比，但是也只有四歲，而我也只有七歲，根本什麼也幹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等著被他們捏死。”說著，孫曉握緊了拳頭衝著馬車重重砸了一拳，直接將馬車篷壁砸穿了出去，巨大的聲響將整個商隊都驚動了。
“大哥，怎麼了？”聽到這突然的動靜，孫星馬上過來詢問道。
“沒事，練功有些過頭了。”孫曉連忙抹了抹眼淚，裝作平常的語氣說道，“繼續趕路吧，我們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免得走夜路。”
“好，那大哥你也自己多注意。”孫星說著，便是立刻趕緊整理商隊，繼續出發了。
“那後來那？”等到孫曉的情緒平穩了一下，周鶩天又是緊接著問道。
“後來，在我和弟弟要被他們殺死的時候，官府的人來了。”孫曉說道，“這兩人見狀也是顧不得我們兩人，連忙逃走了，我們兄弟兩人才算撿了一條命回來。”
“那兩人抓到了嗎？”周鶩天問道。
“沒有。”孫曉搖了搖頭說道，“官府的人就是來收稅的，哪裡會抓人，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只管每年能不能收上來稅而已。”孫曉繼續說道，“自那之後，我就明白，這個世界，實力是最為可靠的保障，沒有實力只能夠任人宰割，因此我發誓踏上修煉之路，一定要殺了那兩人為我父母和村裡人報仇。”
“你的仇報了嗎？”周鶩天問道。
“沒有。”孫曉聽到周鶩天這麼問，情緒顯然冷了下去，“我們兄弟兩人沒了父母，是靠著村裡人養大的，為了報答養育之恩，我們兄弟二人成人之後便是留在村裡保護村民，直到前些年，將村裡的幾個年輕人帶到了修煉之路，達到了瑤光之後，我兄弟兩人才開始出來闖蕩，希望找到那兩個仇人。”
“唉。”周鶩天輕嘆一聲，一是感嘆他們的悲慘遭遇，二來因為自己並不能幫助他們而感到有些無奈。
“這些話我說出來，心裡感覺好受多了。”孫曉揉了揉眼睛說道，“小兄弟，真是謝謝你了。”
“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你沒有什麼是需要感謝我的。”周鶩天擺擺手說道。
“別這麼說。”孫曉擺擺手說道，“這些事情我說出來之後，明顯舒服多了，這些都是託了小兄弟你的福啊。”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所做的，與我並沒有什麼關係。”周鶩天說道，“你現在雖然想得通了，但也只是暫時的，如果你的仇不報的話，那你的心結也是無法解開的。”
“這一點我明白。”孫曉點點頭說道，“我也明白小兄弟你不是尋常的修煉者，至少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周鶩天沒有否認，因為到目前為止，無論他怎麼解釋，都已經沒有辦法解釋他當前的這些表現了，若是再強行解釋的話，反而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索性也就不再否認了，“我此行只是想要進入到平吳而已，並沒有惡意，其他的事情希望孫老闆不要多問，這樣對你我都好。”
“嗯，我瞭解。”孫曉說道，“此番小兄弟幫了我一個不小的忙，我自然也會幫助小兄弟平安的進入平吳之中，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會多問的。”孫曉也是識趣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所能夠摻和的，所以索性不去摻合，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大仇未報，心願未了，他也不想多生其他的事端。
“你現在押運的這批貨，值多少錢？”周鶩天問道。
“走這麼一趟，扣除成本和工錢的話，大概能進個三十兩左右。”孫曉說道，“再扣除支付給你的工錢的話，應該能剩餘個二十多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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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孫曉的商隊人很多，但是實際入賬的資金也只有孫曉和他女兒兩人的收入而已，畢竟這一趟行程並不是沒有危險的，他們商隊只會運送在他們能力之內的貨物，若是超過他們的能力的話，他們也沒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護貨物，反而得不償失，因此商隊的實際收入跟商隊人馬的實力是密不可分的。
“那我們多久才能夠趕到平吳？”周鶩天又是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天之內便能夠趕到平吳邊界。”孫曉說道，“畢竟我們這一趟只能賺一天的錢，耽擱久了，就得不償失了。”
“那這一路就有勞了。”周鶩天點點頭說道，對於這個速度他還算滿意。
從安在到平吳這段路程並不遙遠，但是卻有片遼闊的戈壁將兩個國家分隔開來，在形成天然的分隔的同時，也為兩國之間的貿易增加了無數的變數。
戈壁不同於沙漠，並非全部都是荒蕪之地，而路上修築的商路也是能夠長久的保留下來，以便於商隊能夠正確的辨識方向。
自安在到平吳，一路上的驛站設有不少的驛站，皆是有著平吳和安在兩國駐紮的修煉者，為的就是保護這一條商路的安全，畢竟，安在很樂意將東西賣到平吳去，而平吳也是很樂意從安在買些東西來補充自己的資源，是自己能夠在與其他諸國的競爭之中取得一些優勢。
然而，這條商路之上並不是一直有驛站的存在，因為在商路的中段，有一條綿延二百多裡的亂石灘，亂石灘上怪石聳立，有的不過拳頭大小，有的卻高達十幾丈，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橫在地上。
若只是怪石嶙峋倒也沒什麼危險，畢竟開了路之後便能夠繼續行走。然而，這段亂石灘危險之處在於它會時不時的發生劇烈的地震，而地震則是直接攪動亂石灘上的巨石東倒西歪，在這種情況下，莫說是建造驛站了，就是經過的商隊，恐怕都有全滅的風險。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對於商隊來說是一場災難，但是對於流竄在這裡的白匪來說，卻是難得的地形優勢。因為這裡的怪石聳立，易於白匪的埋伏和躲避，而且由於地震不斷，使得追捕白匪的人馬也是很難取得成效，即便是設下誘餌去捕捉白匪，也是因為地形相當複雜而讓白匪們逃脫，一來二去的官府也是拿白匪沒有辦法。
這段路非常的危險，但並不是繞不過去的，只是想要繞過這一段路，會使得原本只需要一天的形成增加到三天，這顯然不符合商隊的利益，因此，即便是冒著地震和白匪的雙重危險，商隊也是願意由此經過。而至於預防的措施，便是只能增加守衛的人手了。
從安在出發，商隊並沒有停留幾次，因為必須卡好時間，使商隊能夠在白天透過那段危險的亂石灘，所以早到一分，便是多一分安全。
“小兄弟，下來吃些東西吧。”孫曉撩開馬車的簾子說道，這是進入到亂石灘之後的最後一個驛站了，大多數商隊都會在此準備準備，補充所需的東西，因為在後面的二百裡的亂石灘，他們會儘量以最快的速度透過那裡，直到到達下一個驛站為止。
“小子快點下來，別窩在馬車了，跟個婆娘一般。”孫曉的女兒，孫璐在馬車外叫嚷道，直接一把將馬車簾子扯了下來。
“丫頭，怎麼跟人說話那。”孫曉連忙責怪道。
“孫老闆，沒事的，我正巧也餓了。”周鶩天擺擺手笑道，到了周鶩天這層屬性成就，便是對於尋常的食物已經沒有太多的需要了，此番說辭也不過是應勢而已。
“你看吧，他也餓，要是我不喊他，他還不好意思那。”孫璐衝著他爹撇了撇嘴，說道，然後把簾子窩成一團直接扔到了馬車之中，轉頭便是離開。
“我這丫頭就這樣，你別見怪。”孫曉看著離去的孫璐說道。
下來馬車，周鶩天來到篝火前，而原本盤坐在篝火前的商隊的大漢連忙給周鶩天讓開了了位置，並且將烤的最好的一塊肉遞給了周鶩天，他們也知道這趟行程中，他們只是負責裝貨卸貨的，至於最主要的一點全都是靠著周鶩天和孫曉父女兩人， 因此自然不敢怠慢了。
“看你瘦成這樣，肯定平常吃的不好吧。”沒等周鶩天開始吃，孫璐出現在篝火旁說道，“告訴你，這頓飯叫‘吃了上頓沒下頓’可多吃一點，免得做個餓死鬼。”說著又是冷不丁的離開了這裡。
“您別見怪，我家大小姐就這脾氣，不過她可好了。”見到孫璐離開，篝火旁的一個大漢連忙幫忙辯解道，他們這些常年商隊行走的人，免不了跟修煉者打交道，因此也知道修煉者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並不怎麼看重，因此極少的跟修煉者交談，若是到了必須交談的時候，便是將姿態放得極低，極為客氣的跟人交談，生怕有一點不順其心意。
“沒事的，謝謝你的肉。”周鶩天說道，“那個，我問一下，她說的這個‘吃了上頓沒下頓’是什麼意思？”
“您可能遠處來的不知道。”大漢見到周鶩天比較好說話，便也是壯起了膽子說道，“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大概有二百裡的亂石灘，之間有白匪出沒而且地震也是時常發生，因此為了儘可能的避開這些情況，從這個驛站準備完畢後，便是不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二百裡之外的下一個驛站，雖然大部分的商隊都能趕到下一個驛站，但是還有許多的商隊就是埋沒在了亂石灘中，再也沒有了下一頓飯，這個意思也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