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仍有餘溫。
耳邊彷彿還殘留著他的語氣。
仿若餘音繞樑，嫋嫋不絕。
直到門鎖咔嗒一聲傳來，她才意識到霍厲琛已經回房間鎖門了。
只有她一個人跟發了燒似的，站在這裡不動。
傻帽！
真是傻帽！
她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不過是額頭吻，怎麼跟沒見過男人一樣。
暈乎乎地不知道哪兒是哪兒了。
途徑三樓的時候，想到前段時間在這個房間發生的一切，更暈乎乎了，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了，整個人像箭一樣嗖一下到了一樓。
成七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米朵兒有時候都好奇成七睡不睡覺。
他對於霍厲琛而言，好像也是隨叫隨到。
她向六樓的窗戶方向看了一眼，“霍厲琛讓你過來的？”
“嗯。”成七帶她到車子前面，“霍少說您要去醫院，他要在家守著糰子，不放心您一個人過去。”
他說兩句，還帶著哈欠。
米朵兒有些不忍心，“我自己開車過去也可以。”
她不太想上車，“反正頂棚已經修葺好了，現在也不進風。”
“您快上來吧。”成七道，“林小姐還在醫院等著。”
米朵兒看了看時間，也沒再僵持，就這麼上了車。
到了醫院，她也沒去看米承。
直奔林小茜母親的病房。
成七沒走。
他也一直跟在後頭，等米朵兒進去後，他就去聯絡這家醫院的院長了。
這也是霍厲琛讓他過來的另一個目的。
很多事情，由他來出面辦理，會更方便。
林小茜見米朵兒來了，心裡踏實了許多。
“你爸呢？”米朵兒開門就問，“他人沒來？”
她看她媽的狀態確實不好，整個人的臉頰都是凹陷的，帶著一種長時間的病態。
這會兒閉著眼睛，和一具挺直的機械物件一樣，渾身都僵僵的。
有點像池蓉再也不會動的那天。
米朵兒心裡驀地一疼。
再看林小茜，就有點像看到自己。
無助，孤獨。
還有可能會失去母親的惶恐。
“沒。”林小茜從接到訊息就一直在這兒守著，“我爸因為我哥的事兒一直對我不太滿意，已經很久不去我媽那邊了，她心裡鬱結底子又不好，等我發現的時候，就成現在這樣了。”她指指腦部，“有很嚴重的出血，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剛出手術室。”
“錢夠嗎？”米朵兒沒想到林申宇的事情會給林小茜帶來這麼大影響，心裡更愧疚了，“我先去繳費？”
“錢夠。”林小茜拉住她，“就是我媽三天後還需要繼續手術，但我想找這裡的院長來做，可我……我沒資格聯絡人家，找你也是想讓你幫忙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找霍總問問……”
聽說這家醫院的院長和霍厲琛關係很好。
而且醫術和霍家的私人醫生趙醫生一樣厲害。
經過他手的患者康復率非常高。
林小茜想到什麼，轉身過去，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這是給米團的生日禮物。”她又拿出一個大盒子，“這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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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了糰子，但沒能去現場，真的很愧疚。”
米朵兒接過來，心裡溫熱溫熱的，除了霍厲琛，林小茜是第一個在米團生日這天也沒有忘記她的人。
她想了想，點點頭，“好，你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出去打個電話問問。”
出來的時候，成七就在樓道。
但他什麼都沒說。
米朵兒也沒好意思問他，直接給霍厲琛去了電話。
“還沒睡著吧？”她這個電話打的怪心虛的，自己這態度是不是有點不求人的時候太疏離，求人的時候像舔狗？
但她也確實是在今天才想明白自己的問題。
也是今天才下定決心真的面對。
不想那麼多了。
她相信，霍厲琛能明白她心裡的糾結。
眼前好像還浮現著他在母親墳前的話，就是讓人覺得心安。
“沒。”霍厲琛坐在窗邊，看著可愛的兒子，慢慢抬腳出去，到客廳後才放開聲音，“怎麼了？”
話是這麼問，但眼中早已流露出早已知曉的表情。
米朵兒頓了一下，“能不能幫我聯絡一下這家醫院的院長，小茜的媽媽因為顱內出血太嚴重，還需要繼續治療。”
霍厲琛假裝聽不懂，“然後呢？”
“然後就是……”她語氣漸漸弱了下來，“需要你幫忙聯絡院長啊……”
霍厲琛的語調裡帶著笑意，其實剛剛已經大概掌握了林小茜母親的情況，第一場手術進行的很好，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他問道，“那這次的有償是什麼？”
米朵兒搶先一步，“錢！”
她給錢！
霍厲琛道，“我不缺錢。”
她是真的想幫林小茜救回母親，腳尖蹭蹭地面，無意識地磨了磨地，“那你想要什麼？”
“擁抱。”霍厲琛說，“你已經很久沒好好抱過我了。”
擁抱……
對於現在的米朵兒來說，既困難也不困難。
她繼續問道，“要求什麼時候兌現？”
“明天我們見面的時候。”霍厲琛說，“等糰子醒了，我把他送到幼兒園之後，會過去找你。”
他知道米朵兒不放心別人接送米團，所以強調了他親自過去送。
解決了她的後顧之憂。
好讓她能安心在醫院待著。
“而且我手裡還有東西要給你看。”霍厲琛補充道，“關於你在乎的那個‘初戀’。”
按他的意思說，那個初戀不就是她嗎？
米朵兒嘴硬道，“誰說我在乎了？”
“嗯，你不在乎，我在乎。”霍厲琛說。
四年前他沒有找到她，四年後明明就在彼此身邊卻不知道她就是那個雨中的女孩，還有這其中發生的種種尋人過程，他都會讓她知道。
他也不會做不表達，什麼都讓女人猜的男人。
他和朵兒的愛情，如果她退縮，他就多前進兩步。
如果她想往前走，他一定會比她走的步子更密更大。
聽到兒子也被安置的妥當，他明天也會過來的訊息，她心裡更踏實了。
如果四年前的她，身邊也有這樣一個肩膀，哪怕有一個人可以拉她一把，她都不會那麼狼狽的離開這個城市。
帶著她人生中的疼痛和遺憾，走的那麼絕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