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聲音落下之時，恰逢素娥姑姑帶著八個婢女來到月閣之外。
身著棗紅色長衫，異常高大的她驟然舉起了右手，停住了腳步。身後八個婢女也停下了。
爭吵的聲音從院內傳出，靠著樹蔭遮掩，素娥姑姑看向了院內。
一地的花盆碎片，殘枝斷根。
月閣，還真亂呢。
怪不得大夫人讓她帶著婢女們來。原來這些賤婢對大小姐陽奉陰違。
此時，院子內的丫鬟們聲音調笑聲響起：“我們自然聽大小姐的號令。可丫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東方夫人常常禮佛，相信大小姐也一定會大發慈悲讓我們休息。”
婢女們說完，笑得前俯後仰。看著果果，不以為意。
“反了！你們！”
果果氣得面色通紅，太過憤怒，而導致身體微微抖動。她是一等丫鬟，管理著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可眼前這些婢子，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恨不得立馬衝向前走，賞這些丫鬟幾個耳刮子。
白子月驟然拉住了果果，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好像眼前一幕，讓她沒有半點波瀾。
“本大小姐再跟你們說一遍，馬上幹活，清理花草。”
眾位婢女聞言，面面相覷，嗤笑起來。
其中一個婢女更是大聲笑道：“大小姐，你雖是小姐，可也要體恤我們做奴婢的。天實在太熱了。我們真的幹不動。”
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素娥姑姑抬頭一看：雖有太陽，但此時也不是晌午最熱之時。太陽照射在身上，暖烘烘的，分外舒服。
天太熱？
幹不動？
她素娥還真是開眼了。這些二等婢女和三等婢女，完全無視了大小姐的威嚴，更是不把白家的規矩放在眼裡。
白子月眯著眼睛，眸色一沉，嗤笑一聲：“既然你們都幹不動了。本小姐也不需要你們。統統發賣出去。”
話語落下，眾婢女神色驚怒。
“憑什麼，大小姐？”涼亭之中，一個穿著青衫的婢女站了起來，“你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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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大小姐，我們不同意。你沒有資格這麼做。”其他穿著青衫的婢女也站了出來，大聲呼應。
素娥聽不下去了。她手一揮，帶著八個婢女直接的走進了院落。
“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她一聲嬌喝，向著眼前這些賤婢吼道。
不敢想象，平日裡的白子月到底過得什麼樣的生活？
怪不得連清理個院子都要去找東方夫人要人。作為一個大小姐，日子過得實在窩囊。
她再怎麼闖禍，再怎麼不討東方寶珠的喜，可也是東方家族的血脈，乃是東方明珠的親生女兒。豈容這些下賤的婢子輕賤？
“素娥姑姑？”
白子月聲音帶著驚疑。
眾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在場之人，就沒有一人不認識素娥姑姑。她乃是陪伴了兩任東方夫人的老人。在這府中，所有丫鬟裡，最有話事權的正是她。
“見過大小姐，老奴帶了這八個丫頭過來，幫助大小姐收拾院子。”
素娥和善的對著白子月說著，雙眸凌厲的瞥了一眼白子月那些婢女。
眾人見狀，全都砰的跪在了地上，聲音發抖：“見過素娥姑姑。”
素娥姑姑轉了過來。
一個個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那皮膚都快趕上府裡的小姐那般白皙和光滑了。
“白大小姐說要把你們發賣了，你們說她沒有資格？”素娥冷笑一聲，走到眾婢身前，“本姑姑竟不知道，在我白府有丫鬟欺主之事？統統給我收拾包袱，走人！”
“素娥姑姑，我們錯了！”
“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
“素娥姑姑，我們願意幫助大小姐收拾院子。”
......
剛剛得意非凡的婢女們，全部都跪在地上，哭天搶地。
在白府做婢女，每個月的銀錢比外面多得多。若是被發賣了出去，她們也不可能再找一戶好人家做婢女了。只能賣身了。
“大小姐，你心善。讓我們留下來吧。”
“救救我們吧，大小姐！”
“大小姐，我們知錯了。”
......
白子月聽到這些婢女的求饒之聲，內心頗為好笑。
若她們知道眼前這一幕，正是自己的安排，還會覺得自己心善？
重生歸來，她白子月從來都不是善男信女。
誰若欺她辱她害她，她必定忍著敬之放任之，看準時機弄死之。
“果果姐姐，你乃是大小姐最信任之人。幫幫我們。”
婢女們跪在地上，抱著果果的褲腿，臉不斷的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苦苦哀求道。
果果懶得理會這些不聽話的婢子。
剛剛還叫她果果，現在倒稱呼她為果果姐姐了？
可一切都晚了。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白子月忽然說道。
眾人聞言，內心升騰起一絲希望。
素娥姑姑皺起眉頭，看著白子月，恭敬詢問：“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若是白大小姐起了惻隱之心，那麼她就要提點一番了。
“除了這幾個，把還在房間內睡覺的，也都發賣了。”
聞言，素娥姑姑雙眸帶著讚賞的神色。
大小姐在行事的時候，頗有氣魄，有東方世家血脈的風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的，一個婢女衝了出來，跪在了白子月身前。
“大小姐，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你是何人？”
白子月疑惑地看著這個丫鬟，好奇詢問。
實則她內心並不平靜。
眼前這個少女，不正是前世一直被她信任著，和果果並列為一等丫鬟的草草？
這少女現在名不經傳，可很快，就被自己提為了一等丫鬟。
以前果果總和她有些小矛盾，那時她也沒在意。
可直到果果被害死之後，她才知道這個少女乃是莫千雪之人。
“奴婢草草。”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回答。
當時的白子月聽著她的名字，還笑了出來，說倒是一個有趣的名兒。
若是她沒有猜錯，之前三皇子遺落在月閣的金釵消失不見，就是這少女下得手。
“你有何冤屈？”
“奴婢按照府中規矩，積極行事，沒有偷懶。求小姐不要發賣我。”
哦？
白子月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叫草草的少女。
現在的她依然帶著一絲羞澀，精緻的瓜子臉，玲瓏有致的嬌軀，惹人注目。
“果果，她所言是否屬實？”
“是，大小姐。”
果果點點頭。
這個叫做草草的少女她知道，乃是一個二等丫鬟。平日裡話比較少，幹起活來不含糊。
“那就留下吧。其他統統發賣。”
白子月話語落下，其他婢女的命運被定下，紛紛被拖走。
整個院子一下子清靜起來。
草草跪在地上，激動的看著白子月，“謝謝大小姐！奴婢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恩情。”
白子月搖搖頭，“不用謝，本小姐對你沒有一絲恩情。你雖沒有和她們一起偷懶，可卻任由她們如此，沒有規勸。你若願意，就在院子裡掃地，做個粗使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