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擎淵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煙灰色的眸中藏著諱莫如深的暗芒,頎長的身影猶如出鞘的利劍,鋒利無匹,銳不可當,俊美的臉上難辨喜怒,讓偷看他的人暗暗心驚。

其中最為心驚的,當然是和他分庭抗禮的戰雲棠。

但他老成持重,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丟人現眼,像一頭發怒的雄獅般昂首挺胸,彷彿根本不把面前的逆子放在眼裡。

可惜,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剛剛那一瞬間,如果不是戰雲棠突然撞向戰擎淵,導致子彈偏移目標,花園裡的戰白焰難逃一死。

戰白焰蓄意挑釁,險些喪命,戰擎淵則是心狠手辣,百無禁忌。

誰勝誰負,清晰明了。

戰家這兩位公子,真是……

眾人心中打著各自的小算盤,目光悄然集中在戰擎淵身上。

而戰擎淵不以為意,垂眸看了站在樓下的楚慕語,漫不經心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奧古斯丁側身上前,恰到好處的擋住眾人的目光,滿含歉意的說:“各位,這只是一場小小的鬧劇,十分抱歉驚擾大家,稍後會準備厚禮一一送上,還請大家不要介意。”

在場的大佬都是見過世面的人,賺到今天這份家業靠的絕對不是心慈手軟,否則不會隨身帶著保鏢。

聽了這話矜持的微微點頭,調轉目光看向驚魂未定的兩個女人。

雪莉夫人最先冷靜下來,抬手拍了拍秦夫人的肩頭,笑容甜美的說:“奧古斯丁說的對,這只是一場小小的鬧劇,我提前準備了幾瓶好酒,你們更喜歡紅酒還是香檳?”

“紅酒。”

“香檳。”

“別管什麼酒,先喝一杯再說!”

眾人達成了某種默契,哈哈大笑著稱兄道弟,彷彿剛剛經歷的驚魂一幕,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鬧劇。

暗中,他們各懷心事。

在此之前,眾人都聽說過戰家父子不合,親眼得見卻是第一次。

只要利用好這其中的矛盾,或許可以推動戰家分崩離析,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

花園裡。

楚慕語閒著沒事,出於醫生的本能,跑去檢視從露臺上摔下來的倒黴蛋。

倒黴蛋不幸摔破了額頭,這會兒已經暈過去了,呼吸均勻地閉著眼睛,可能有點腦震盪,問題不是很嚴重。

“楚楚。”

戰擎淵的嗓音低沉,由遠及近的來到她面前,聽起來十分不善。

楚慕語正蹲在倒黴蛋的旁邊,怯生生的站起身,黑到泛藍的眼眸偷覷著戰家大佬俊美無儔的面孔,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

她不聽話,擅自從公館跑來這裡,八成是要捱罵!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楚慕語正準備嚶嚶嚶的辯解一番,就看到男人抬起手來……

難道不是捱罵,是捱打?

戰家大佬天天說她欠揍,這回總算找到機會了!

楚慕語欲哭無淚,蔫巴巴的閉上眼睛,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疼痛。

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出現。

非但如此,她身子一輕,不由自主的落進戰擎淵的懷裡。

下意識的伸手環住男人的脖頸,楚慕語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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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為心虛的吞了吞口水,她像只樹瀨熊一樣扒著他:“戰爺,您不罵我?”

戰擎淵沒有回答,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不怕死的混蛋女人,眼神看起來兇巴巴的,成功讓她乖乖閉嘴。

離開僻靜的小花園,大廳內依舊是歌舞昇平,看來之前離開的幾個小朋友遵守承諾,暫時沒有向其他人透漏內情。

搭乘室內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保鏢和司機早已等候在那裡。

“戰爺……”

楚慕語很想說點什麼,只是話音未落,就被男人塞進車裡。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的等著戰家大佬處置自己。

等啊等,等啊等……

“……呼。”

楚慕語不知不覺的睡著,在半夢半醒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擠進男人懷裡,側臉枕著他的肩頭,緋色的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

如此親密無間的距離,她的存在和熱度都難以忽視。

戰擎淵眼神不善的睨著她,似乎下一刻就會把她從懷裡拎出來丟掉。

就這樣單方面的僵持了兩分鍾,他探手拿過一旁的外套,煞氣騰騰的蓋在她身上。

他本想晾著她,讓她好好反省,但這混蛋神經粗的跟鋼筋似的,顯然沒有任何反省的誠意。

……

與此同時。

距離江海萬里之外的遙遠國度,時間已經臨近深夜。

作為帝國王室三個世紀的守護者,凡蒂奇家族的莊園和城堡幾經翻新,仍然有近百年的歷史。

城堡內燈火通明,彷彿蟄伏在黑夜中的巨獸,四處可見西洋劍與薔薇交織的旌旗。

位於四樓的書房內,金髮碧眼的青年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白皙如玉的手中端著一杯色澤誘人的紅酒。

在他身邊,侍衛正在讀一封郵件,內容和這個家族唯一流落在外的血脈有關。

“所以……”

青年饒有興味的打斷對方,“擎淵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

侍衛垂著頭,整個人隱在陰影裡,畢恭畢敬的道:“是的,蒂法少爺。”

蒂法憂傷的嘆了口氣,修長的指尖擎著高腳杯的杯口,搖晃著觀察紅酒的色澤,“怎麼辦呢,她的母親已經讓將軍失望,他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侍衛神色一凜,“您的意思是……”

“不不不,我什麼都沒說。”

蒂法微微一笑:“凡蒂奇家族不要廢物,擎淵以往的表現相當不錯,將軍對他寄予厚望,聽說已經安排了幾位貴族小姐做為未婚妻的人選。”

說到這裡,他抿了一口紅酒,自言自語似的喟嘆:“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他憑藉自己收回戰家,帶著他母親的嫁妝和骨灰,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上。”

話音落下,房間裡只剩下壁爐燃燒時噼裡啪啦的輕響。

侍衛像是黑暗中的影子,安安靜靜的不再說話。

蒂法慢條斯理的喝掉整杯紅酒,終於再次開口:“幫幫他好了,我覺得擎淵很有潛力,這是一次小小的示好……或者說投資,當然,不能讓將軍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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