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端無話可說，彬彬有禮的道了謝。
白沐沐深深地凝望著他，依依不捨的轉身離開。
聽到房門再次關合的動靜，墨雲端把手中的對講機放在枕邊，極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的閉上眼睛。
約莫十幾分鍾以後，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墨雲端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摸索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白小姐？”
“是我，戰白焰。”
說話間，男人邁開腳步朝著墨雲端走來，最終停在他的床邊。
藉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戰白焰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墨雲端的狀況，“墨教授，我父親剛剛做好了劍走偏鋒的心理準備，你這邊就出了問題，實在很難讓我相信這是個巧合。”
墨雲端微微頷首，“所以，要我拿醫生的證明給你看麼？”
“噢？沒想到墨教授也會說笑。”
戰白焰挑了挑眉頭，在床邊的椅子落座，“可惜，我來的目的，不是聽你開玩笑的。”
“既然如此，你是為什麼來的？”
“很簡單，換做之前，我會說戰家幫了墨家的大忙，墨家夫妻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戰家在暗中協助，現在是收利息的時候了。”
墨雲端不置可否：“那，現在呢？”
“現在，我已經不需要對你威逼利誘，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
說到這裡，戰白焰的嗓音變得意味深長：“聽說，戰擎淵和楚慕語不久前來探望過你？”
“嗯。”
“有意思。”戰白焰笑了笑：“墨教授，別看楚慕語平日裡玩世不恭，但她是我見過最長情的女人。”
聽對方提起楚慕語，墨雲端怔了怔，面無表情的繼續聽。
而戰白焰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滔滔不絕的說：“你想啊，她能遮遮掩掩、一意孤行的喜歡你十幾年，未必不會喜歡戰擎淵幾十年。”
“她能喜歡你這麼久，肯定是因為從小到大，只有你一個人待她好。”
“單戀一個人是很辛苦的，即便有沮喪難過，想要放棄的時候，還是能靠著你曾給予她的溫暖和回憶繼續堅持。”
“她是墨家的養女，這份恩情本身已經不同尋常，她對你絕不僅僅是普通的男女之情，你對她有著最特殊的意義，是她生命中很長很長的一部分，放棄你是非常艱難的決定。”
說完，戰白焰興致勃勃的笑了：“墨教授，你認為呢？”
墨雲端清俊的眉眼平添幾分疏冷，“你說的這些，是想告訴我，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是，也不是。”
戰白焰瀟灑的攤了攤手，“畢竟，她喜歡戰擎淵的時間不長，只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戰擎淵的存在，她大概會難過很久，最終還是會回到你身邊。”
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
墨雲端皺了皺眉頭，意識到對方的來意：“我說過，你要的東西不是短時間能做出來的，我很快就要離開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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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教授，別急著拒絕我。”
既然墨雲端看不見，戰白焰肆無忌憚的打量他，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神色，“既然你喜歡楚慕語，又錯失了先機，為什麼不肯跟我合作？”
墨雲端沉默片刻。
他並不在乎戰擎淵的生死，他只是不想楚慕語傷心難過。
但是，戰家對戰擎淵的殺意已決，就算他不答應，對方可以換一個人合作，或者，直接製造出一些意外事故……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中的剎那，墨雲端心中一凜，突如其來的問：“是你？”
“什麼？”
“半個月前，楚慕語和戰擎淵碰到了山崩，那場意外和戰家有沒有關係？”
“這個嘛……”
戰白焰玩味的拖長了語調，“隨便你怎麼理解，我是不會承認的，但楚慕語繼續和戰擎淵朝夕相處，萬一發生什麼不幸的意外，結局很可能是共赴黃泉了呢。”
剛剛他說了那麼多，都不如這句話來的更加驚心動魄。
墨雲端垂了眼眸。
清俊的面孔依然是風淡雲輕的從容，彷彿並不在乎戰白焰的威脅。
唯有極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洩露了他難以自持的心情。
戰白焰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大笑，頗為遺憾的說：“假如墨教授不想合作的話，我不會強求，只是短時間內，再找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物太難，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只能採取比較粗暴的手段了。”
話音落下，戰白焰不再開口，十分耐心的等著對方的回答。
但凡墨雲端不喜歡楚慕語，哪怕是戰家，都拿他沒什麼辦法。
畢竟他在國內擁有著極高的名譽和聲望，區區受傷都能讓江海的領導連夜寫出幾份檢討，馬不停蹄的送到京城報告，發誓要把兇手捉拿歸案。
要不是墨雲端閉門謝客，這裡早就擠滿了前來慰問的人，哪還有他出場的時機？
只可惜，就算墨雲端有著神乎其神的地位和身份，只要有了七情六慾，神就不再是神，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凡人。
戰家對一個神明束手無策，然而對一個凡人，卻有的是威逼利誘的方法。
更何況，墨雲端的弱點如此明顯。
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楚慕語罷了。
漫長的沉默以後，墨雲端閉了閉眼睛，嗓音微啞的說：“把他的血樣給我，我會試試看的。”
“很好！”
戰白焰無聲的狂笑，伸出手和墨雲端握了握：“預祝我們合作愉快，請您一定要盡心盡力，否則，時間拖得太久，我們會等不及的。”
墨雲端垂著眼眸沒有看他，止血劑的副作用還沒有消失，無論他看不看對方，眼前都是漆黑一片的。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的聽覺反倒比平時敏銳了些許。
就算戰白焰極力壓抑著呼吸，他還是感受的到，對方猖狂至極的笑意。
厭倦的收回手，墨雲端下了逐客令：“戰公子，你還有別的吩咐嗎？”
“別這樣冷淡嘛。”戰白焰心情大好，“請您相信，我們的理由雖然並不相同，但利益和目的是一致的，我們得到戰擎淵的身家，您得到楚慕語，難道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或許吧。”
說著，墨雲端慢慢的躺了下去，摸索著蓋好被子，“再見，戰公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