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語心中一顫，默默的點了點頭。
所謂的以前，指的肯定是絕世美人還活著的時候。
她剛剛想了無數個理由，卻唯獨忘記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報的。
抬手搭在男人的肩上，楚慕語慢慢活動著發麻的雙腿，嗓音很輕的說：“百無一用是情深，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後悔。”
“她不會後悔。”
戰擎淵的神色淡淡的，用著懷念和輕嘲的語調：“哪怕在大洋彼岸，她都是天之驕女的出身，背叛自己的家族，執意下嫁戰雲棠，全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是個小女孩，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楚慕語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絕世美人的結局那樣悽慘，卻沒有長輩為她撐腰。
最開始，並不是家族和長輩放棄了她，而是她為了自己的愛情，捨棄了她的家族。
就像那些不聽父母的話，遠嫁又受了委屈的女孩，但凡有一些骨氣的，都不會再對父母訴說自己的艱難和痛苦。
因為付出的太多，她大概沒辦法面對戰雲棠的背叛，再加上突然染了重病，最終在期盼和癲狂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親眼看著自己美麗的母親變得瘋狂和醜陋，那是怎樣的一種體會，楚慕語不得而知。
只是，如果她和戰擎淵易地而處……
時至今日，她恐怕是很難再相信所謂的愛情了。
“戰爺，您還不喜歡我的時候，為什麼要強迫我做您的未婚妻？”
既然事已至此，楚慕語乾脆問個明白：“或者說，您真的想結婚嗎？”
“她留下的遺囑裡，有幾條和我的婚姻有關。”戰擎淵低眸看著她的小臉，慢條斯理的道：“與其娶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還不如把你放在身邊，給我治病，方便看管。”
當然，這些都是他對她動心之前的事了。
楚慕語心說我就知道，頓了頓又問：“您……怪她嗎？”
倘若不是那些遺囑，他是不需要勉強自己娶任何女人的。
雖然他喜歡她，但喜歡和愛之間並不是相等的，真正的結婚物件，果然還是深愛的女人比較好吧？
戰擎淵靜了片刻，良久開口道：
“她偶爾清醒的時候對我很溫柔，臨死前一直說著對不起我，之所以留下這樣的遺囑，大概是怕我受到她的影響，拒絕愛情和婚姻……”
“雖然她任性的毀掉了自己的人生，但她是愛我的，我一直都很清楚。”
說到這裡，他淡淡的笑了笑：“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遺囑，我的確不相信愛情和婚姻，不會和墨果兒有所交集，更不會和你相識了。”
所以，他可以容忍戰雲棠在母親的墓前惺惺作態，因為那是她想要看到的。
楚慕語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心中酸酸漲漲的難受。
踮起腳尖親吻了戰擎淵削薄的唇角，她的嗓音帶著微微的啞，很輕很軟的說：“戰爺，如果我們真有結婚的那一天，我希望，您是心甘情願的。”
說完這句話，她忐忑不安的抿了抿唇角，不知道會得到什麼樣的答覆。
真是奇怪。
明明她向來對婚姻敬而遠之，又剛剛聽了絕世美人的情深不壽，本來應該更加抗拒。
但是，如果和她結婚的物件是戰擎淵……
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糟糕？
這一刻，時間彷彿被無限制的拉長。
戰擎淵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隨著時間的推移，煙灰色的眼眸漸漸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溫度，輕描淡寫的說：“嗯。”
楚慕語眨巴眨巴眼睛，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唇角。
他已經決定在三個月以後娶她，這是不是說明，他打算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嘗試著愛上她？
那麼，如果是相愛的人走進婚姻，結局又會有所不同了吧？
“楚楚。”戰擎淵垂眸看著她笑意嫣然的模樣，心癢癢的捏住她的臉頰，“以後，不準在外人面前這樣笑。”
楚慕語忍俊不禁的看著他，眼角眉梢都是明豔的色彩，黑到泛藍的眼眸亮晶晶的，驚人的漂亮讓人移不開目光。
單從五官來看，她的確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但是，他卻只栽在了她一個人的手上。
戰擎淵無可奈何的瞥了瞥她，牽著她手走向停靠在路邊的車子。
開啟車門把她塞進去，他頎長的身影頓了頓，回眸看了眼寂靜的墓園。
曾幾何時，他的人生和這墓園一樣冰冷無情，直到楚慕語不按套路的闖進他的生活，打滾賣萌的在他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如果她真的在天有靈……
看到這一幕，或許會很開心的。
垂下眼眸笑了笑，戰擎淵俯身坐進車子。
下一次再來看她的時候，就不能再讓楚楚在外面等了吧。
回到戰家公館的一路上，楚慕語懶洋洋的枕在他的腿上，換了四五種姿勢打瞌睡。
約莫一個小時以後，漆黑的夜幕中，車子緩緩停住。
奧古斯丁走過來開啟車門，畢恭畢敬的彙報道：“少爺，墨小姐想要見一見少夫人。”
楚慕語正迷糊著，“墨果兒？”
“沒錯，墨小姐已經等了很久了。”
“……好，我去見她。”
楚慕語點了點頭，朝著戰擎淵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跟著奧古斯丁走了。
往日，墨果兒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提前做好了被人找茬的心理準備，楚慕語邁步走進公館的大廳，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小姐，您這是……”
沙發上，墨果兒焦慮不安的握著手中的杯子。
突然聽到楚慕語的動靜，她猛然抬頭看了過來，一雙水眸又紅又腫，姣好的臉蛋上滿是淚痕。
楚慕語呼吸一窒，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弭，“怎麼了？”
“我哥哥……”墨果兒見到楚慕語一身喪服的打扮，像是某種不祥的徵兆，眼淚頓時流的更兇了，“混蛋，去死吧！你竟然不接我的電話！”
楚慕語皺著眉頭，快步走到她身邊，順便解釋道：“我是去參加祭奠，所有人都不能開機，你先別哭，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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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看到墨果兒哭的這麼兇，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裡，讓她處理掉半死不活的戰擎淵來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