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一字一句和她計較,遲早會被她活活氣死。

而且木桶裡的水溫度逐漸升高,連帶著痠麻刺痛深入骨髓,他只是忍痛就已經費盡全力,沒心情和她一般見識。

見戰擎淵臉色蒼白的閉目假寐,楚慕語重新坐回木桶邊的小馬紮上,若有所思的望著虛幻不定的火苗,眼前浮現的卻是男人傷痕累累的模樣。

她最開始扒掉他衣服的時候,就已經留意到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十幾道傷疤。

再加上他先天不良、餘毒未清,怎麼看都不像是傳說中的戰爺應該享受的待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到底經歷過多少次的暗殺?

黃昏下的小木屋裡,熱度驅散了木屋裡縈繞不去的寒氣,木柴燃燒的劈啪作響,別有一種寂靜安寧的滋味。

轉眼間,夜幕降臨。

土豆在火裡吱吱作響,發出熱乎乎的香氣。

楚慕語回過神,手忙腳亂的把即將烤焦的土豆拯救出來,剝開外皮咬了一口,燙的她呼呼吹氣。

這異樣的噪音引得戰擎淵抬眸看去,正好瞧見她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三口兩口解決掉一個顏色金黃的土豆,美滋滋的撥著第二個。

感受到身上突然多了一道如芒在背的視線,楚慕語舉著土豆迎上他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滿臉不捨的問:“您要不要嚐嚐?”

土豆本身並不足以引起戰擎淵的食慾,然而女人依依不捨的表情卻成了最好的調味品。

他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矜貴無比的微微頷首:“好,就當是給你個面子。”

楚慕語欲言又止,舉著土豆的手往回縮了縮:“不,您不需要勉強自己……”

“拿來。”

楚慕語垂頭喪氣,認命的把第二大的土豆遞了過去。

好氣哦。

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拿近點,你還想讓我自己動手麼?”

楚慕語心如死灰,任勞任怨的把土豆送到戰爺面前,看著他輕啟薄唇咬了一口。

以往聽說過戰擎淵是貴族出身,親眼看到果然名不虛傳,用餐的禮儀無懈可擊,連烤土豆都能吃出法式大餐的氣場。

這讓楚慕語不禁有些嫉妒,按照墨果兒的說法,她在墨家生活了那麼多年,骨子裡還是透著下等人的窮酸相,一舉一動都和墨家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卻很清楚的意識到對方從來都瞧不起她。

這也難怪,墨家個個都是天之驕子,而她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孤女,被人看輕也是理所當然。

戰擎淵心不在焉的嚥下口中的土豆,口感軟糯卻沒什麼滋味,完全和他在飲食上的喜好背道而馳。

他看一眼楚慕語,嘗一口土豆,從這個過程中得到了遠勝於食物本身的樂趣。

看得多了,楚慕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不禁對長相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戰爺,我長得就這麼下飯嗎?”

戰擎淵施施然吃掉最後一口土豆,丟了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也不知道楚慕語從那眼神中分析出了什麼,總之委委屈屈的坐回了小馬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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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回她連客氣都不客氣,一個人把剩下的三個土豆一掃而光。

吃完晚餐,楚慕語把剩下的土豆皮丟進火裡燒掉,起身去外面的井裡打水。

回來的時候,她髒兮兮的小臉恢復原貌,開啟靠近門邊的破櫃子,從中取出兩床滿是黴味的被子,一臉嫌棄的抖了抖。

把其中一床狀況稍好的放在床上,另一床則鋪在地上。

楚慕語清了清嗓子,突然間變得嬌弱可憐:“戰爺,我知道以您的紳士風度,肯定不捨的讓弱女子睡地上,那就只好委屈您將就將就……”

戰擎淵百無聊賴的忍受劇痛,只能看著她這個活物打發無聊,哪能猜不出她心裡那些小九九。

乾脆利落的截斷她那些溜鬚拍馬的廢話,他涼涼的笑:“你想得美。”

楚慕語無語凝噎。

是她的錯,她就不該對活閻王的紳士風度抱有幻想!

這會兒再把被子交換過來也來不及,她苦著臉拿了條床單充當浴巾,非禮勿視的閉著眼睛伺候戰爺出浴,不情不願的把唯一的床讓給他睡。

背對著戰擎淵睜開眼睛,她蔫巴巴的鑽進溼冷的被子,打了個滾將其裹在身上,物盡其用的起到被子和墊子兩種功效。

有生以來運氣最差的一天就此過去,楚慕語暗自慶幸自己大難不死的現實。

她只是個無辜的路人甲,沒招誰沒惹誰的在床上睡著,突然被叫起來處理這爛攤子,為了避免殃及無辜才出此下策,怎麼著也不至於罪該萬死。

但戰擎淵的行為處事不能用常理推斷,要不是篤定墨果兒沒有殺人的膽量,她幾乎要懷疑這場車禍是對方蓄意為之。

至於理由也很簡單,在墨果兒有幸成為戰擎淵的第七任未婚妻之前,不少目擊者親眼看著前六位千嬌百媚的未婚妻一個接一個的進了戰家的公館,又一個接一個生死不知的被人橫著抬了出來。

戰家的強權威壓下,大家不敢明著說這活閻王的不是,只好以訛傳訛的說那裡鬧鬼。

唯有楚慕語知道謠言並無虛假,因為她曾看在某個同門師哥的情分上,秘密參加過其中一任未婚妻的救治,好不容易從死神手裡搶奪回了勝利果實。

而始作俑者此刻就在她一米之外的地方睡著,宛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上,逼著她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腦海中轉瞬間掠過許多念頭,楚慕語從被子裡探出頭去,態度親切的和戰擎淵道了句晚安。

男人恍若未聞的無視了她的討好,任由她重新縮排被子裡將就著睡了過去。

半夜,戰擎淵半夢半醒的下了床,一時忘記了身處何地。

然而僅僅只邁了一步,他不受控制的向下栽倒,大半個身子壓在楚慕語身上。

“疼疼疼,戰擎淵,你丫的……”

楚慕語鬱悶的睜開眼睛,藉著隱隱的月光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薄涼眼眸,知情識趣的換了副嘴臉:“真不愧是戰爺,上個廁所都這麼霸氣側漏,要不要小的扶著您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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