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無法確定那難以言喻的情緒究竟是不是所謂的喜歡，墨雲端本著學術研究的精神，暫時保留了這個答案。
對上楚慕語探究的目光，他言簡意賅的說：“我每天只睡四個小時，沒有浪費精力的餘地，不代表我的性取向有任何問題。”
楚慕語一臉震驚的眨了眨眼睛。
比起墨雲端的性取向，她現在更關心他會不會當場去世。
想著自己給人家添了麻煩，又霸佔了人家的床，楚慕語很自覺的往裡面躲了躲，又想起墨雲端是不可能和她同床共枕的。
欲蓋彌彰的咳了咳，她不動聲色的打算挪回原位，墨雲端卻施施然的從椅子上起身，側身坐在了她的床邊。
這福利突如其來，嚇得楚慕語連忙又往後縮了縮，纖細的脊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眼看著墨雲端真的準備躺下，她張口結舌的說：“慢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然我還是回房間好了。”
墨雲端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眼中顯而易見的慌亂。
像是故意要讓她為難似的，他修長的手指解開制服的紐扣，穿著西褲和襯衫躺在了她的身邊。
這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單人床。
即便墨雲端的身材修長雅緻，楚慕語又儘量縮小自己的佔地面積，還是侷促了些許。
儘可能保持著和墨雲端之間的距離，楚慕語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蛹狀，呼吸間盡是他身上微苦回甘的清香。
即便如此，她的手壓著被角，卻是來不及收回去了。
在墨雲端面前，她總是過了分的謹慎和躊躇，像個守著僅有籌碼的賭徒。
哪怕不能反敗為勝，也不能輸的一無所有。
纖細的指尖不安的撓著被角，楚慕語不敢看男人清俊的側臉，抬眸傻乎乎的看著天花板，半晌都沒想到該說些什麼。
月光柔和的灑進房間，房間內靜的落針可聞，可以聽得到對方清淺的呼吸。
楚慕語緊張了一會兒，體力不支的放鬆下來，不再煞費苦心的想著如何搭話了。
又或者，在這樣的場合裡，原本就是不需要說話的。
眼尾的餘光瞟了瞟閉眼假寐的男人，楚慕語跟著閉上眼睛，搭在被子上的指尖卻微微一暖，被人不聲不響的握在了手裡。
纖長的睫毛劇烈的顫了顫，楚慕語勉為其難的繼續裝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大概是她裝的太過用心，不知不覺中，竟然真的睡著了。
直到夢境中的場景將她驚醒，她冷汗津津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霸佔了一整張床，而墨雲端已經不知去向了。
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拉上，房間內漆黑一片，靜的可以聽到她激烈的心跳和呼吸。
隔著關閉的門扉，隱隱聽得到大廳裡推杯換盞的喧譁。
太孤獨了……
這就是她不喜歡回到墨家的原因之一。
在這個家裡，她永遠是個不值一提、可有可無的外人。
楚慕語委委屈屈的咳了咳，把冷冰冰的自己縮成一團，試圖汲取並不存在的溫暖。
也對。
墨雲端能陪著她入睡，已經是極其的難得，更何況還像小時候那樣，給她念了一小段的故事。
早知如此，她不該打斷他的。
過去，就算她已經睡著，墨雲端還是會堅持唸完那薄薄一本的童話書，而那本雜誌有著可觀的厚度。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楚慕語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心中滿是悵然若失的情緒。
“墨雲端……”
低低呢喃出男人的名字，她在黑暗中攤開手，又緩緩的收攏五指，像是攥住了他殘留的一絲痕跡。
大概生病的人總是比較脆弱，楚慕語心中難受，自得其樂的念著男人的名字，這一次用了比較正常的音量，“墨雲端。”
尾音飄渺的散在空中。
她神色複雜的笑了笑，從中得到了一點自虐似的趣味，第三次開了口：“墨……”
“啪！”
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下，楚慕語傷春悲秋的小表情定格在那裡，茫然的看著從床下突然出現的修長身影。
墨雲端開啟了落地燈，俯身摸了摸她的額頭，把早就準備好的水和藥送到她面前，低聲問：“不舒服嗎？”
“……”
楚慕語眨了眨眼睛，低頭在他掌心把藥片叼走，從善如流的吃了藥，“你怎麼……”
略帶涼意的唇瓣蹭過掌心，類似於一個淺淺的啄吻。
墨雲端的掌心微微發熱，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風淡雲輕的說：“你把我踹下去的。”
“噗——”
楚慕語正捧著杯子喝水，聽到這裡當場嗆住。
不是吧？
難得墨雲端肯紆尊降貴的和她同床共枕，結果是被她自己毀掉的嗎？
心塞的無言以對，楚慕語狼狽的咳了半天，嗓音沙啞的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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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墨雲端不以為意，接過她手裡的杯子，“你需要換一件衣服，我去給你放洗澡水，想不想吃點什麼？”
楚慕語高燒未退，又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生無可戀的搖了搖頭。
墨雲端像是沒有看到她的拒絕，若有所思的說：“我記得你喜歡海鮮粥，但是海鮮不利於你的恢復，蔬菜肉粥怎麼樣？也許可以放一些蝦仁。”
“……噢。”
楚慕語有些想笑，嗓音很輕的說：“謝謝你，墨雲端。”
墨雲端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楚慕語向他道謝，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的不悅。
末了，他把杯子重新塞回楚慕語的手裡，轉身走進浴室去了。
“？？？”
頂著一腦袋的問號，楚慕語茫然的繼續喝水。
就在這時，房門傳來幾聲叩響。
想著是不是女傭來送東西，楚慕語懶洋洋的窩在床上，“請進。”
房門開啟，出現在門外的卻不是什麼女傭，而是溫柔漂亮的白沐沐。
她手中端著碗香氣四溢的粥，看到房間內只有楚慕語一個人的身影，臉上的笑容自然了幾分。
“楚小姐，聽說你病了，這是我剛剛借用廚房煮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