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果兒用力咬了咬唇，回眸看了眼不遠處的戰白焰，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得到女兒肯定的回答，墨夫人臉上的緊張立刻化為笑意：“太好了，那你有沒有和他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雖然離預定的婚期還有幾個月，但你還是要儘量抽出時間和他相處。”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墨先生都跟著大點其頭，伸手在墨果兒纖細的肩頭上拍了拍，一派欣慰的道：“果兒，你長大了。”
承受著來自父母雙方的壓力，墨果兒垂著眼眸站在原地，背影蕭索的分外可憐，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站在不近不遠的距離，楚慕語神色淡淡的看著，不知道該不該對墨果兒的處境深表同情。
說起來，要不是她陰差陽錯的救了戰擎淵，她和墨果兒都不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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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奇妙的，她……並不後悔救人的決定。
“吃過晚餐了麼？”
熟悉的聲音自身邊傳來，楚慕語收回目光，光明正大的看向清俊優雅的男人。
比起那些身價相差無幾的貴公子，墨雲端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學術研究上，對墨家夫妻的野心不予置評，也幾乎不參與家裡的生意。
所以，他也不會插手墨果兒的婚事。
“嗯。”楚慕語輕輕點了點頭，謹慎的保持著略顯生疏的距離，輕描淡寫的說：“我累了，可以回去了麼？”
換作以往，她不動聲色的恪守著養女的本分，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忙著降低存在感，不可能主動要求提前離開。
但眼下，她能和墨雲端見面的時間所剩無幾，想要儘量多一些機會獨處……
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麼？
面對著今夜不同尋常的楚慕語，墨雲端微微一怔，隨即答應下來：“好，我去開車。”
“等等，不如我送楚小姐回去怎麼樣？”戰白焰對楚慕語好奇到了一定程度，很想創造個機會和她單獨相處：“雖然不怎麼順路，但我不介意為楚小姐花點時間。”
墨雲端好看的眉頭微蹙，視線在楚慕語和戰白焰之間看了一個來回，不假思索的拒絕：“不用，我……”
“雲端，我和你爸還有話要對你說。”
恰到好處的打斷墨雲端的話，墨夫人若無其事的朝這邊走來，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貌似關切的柔聲道：“慕語，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家裡的傭人會照顧你的。”
至於麼？
明明墨雲端根本不會對她動心，還要把她當賊一樣防著？
楚慕語垂眸輕笑，不同於剛剛拙劣的藉口，這回是真的有些累了。
“抱歉，墨夫人，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沒有再多看墨雲端一眼，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戰白焰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幕，臨走前刻意往墨雲端那邊望了望，又在看到對方平靜淡然的神色時挑了挑眉頭，道了個別之後轉身去追楚慕語。
一路穿過氣派奢靡的迴廊小路，戰白焰總算在停車場前攔住了楚慕語，開門見山的衝著她笑：“楚小姐，聽說你和墨小姐的年齡只差了幾個月，是不是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楚慕語掀起眼皮瞥了瞥他。
在聰明人面前說不得假話，她有氣無力的笑了笑：“你想說什麼？”
“不，沒什麼。”適可而止的收回話尾，戰白焰放慢腳步配合著她的速度，自來熟的像是她多年的舊友：“直接送你回家麼？還是去其他地方消磨一下時間？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酒吧很不錯。”
“墨家。”
“……什麼？”
“是墨家，不是我家。”
“好吧，是我疏忽了。”
戰白焰微微一笑，開啟車門邀請她：“為了彌補我的疏忽，我請你去酒吧坐坐，我請客噢。”
楚慕語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傢伙的難纏，當機立斷的準備搖頭。
“回去也很無聊吧？”提前預測到她會拒絕，戰白焰笑得溫文爾雅，“那裡又不是你的家，如果想見的人都不在的話，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傢伙，果然還是猜到了什麼啊……
抬手扶了扶滑落的眼鏡，楚慕語站在車邊想了想，最後自暴自棄的隨他去了。
這次，直到到達酒吧以前，戰白焰都似笑非笑的沒有開口，給了楚慕語充足的休息時間。
側眸望著街道兩邊五彩繽紛的霓虹，楚慕語生無可戀的跟著戰白焰走進前面高大上的會員制酒吧，手中很快多了一杯烈酒。
角落裡，兩個人隔著一張小圓桌相對而坐，各懷心思的相視一笑。
“楚小姐，只是喝酒也很無聊，不如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如果你輸了的話，你要告訴我，你討厭我的理由。”戰白焰拎著杯子晃了晃，“如果我輸了，就替你保守喜歡墨雲端的秘密，怎麼樣？”
“不怎麼樣。”
楚慕語遊刃有餘的勾起唇角，端起杯子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
雖然戰白焰話裡的意思篤定，但她真的乖乖同意，就等於預設了她對墨雲端的心意。
說到底，要不是她臨時做出離開江海的決定，又怎麼會輕易讓戰白焰看出端倪。
“為什麼？”戰白焰望著她輕笑，“從墨夫人的態度上看，她應該很不喜歡你和墨雲端接觸太深，假如圈子裡突然傳出你對墨雲端心懷不軌的流言蜚語，你猜，墨夫人會不會直接把你趕出家門？”
唯有這個可能，是楚慕語暫時還無法接受的。
她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眸，唇角浮起輕薄的笑意：“很有可能，但是這樣做，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所以說這是一場打賭，贏的人未必是我。”戰白焰笑容不改的攤了攤手：“我是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從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一直不喜歡我。”
那是因為她提前和戰擎淵見過面，至今還在懷疑戰白焰到底是什麼居心。
不過，真話當然是不能說的。
楚慕語輕飄飄的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問：“你希望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