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
戰溫暖？
沒聽說戰白焰還有妹妹，小姑娘的長相又和戰擎淵相差甚遠。
那麼，或許是那位二叔家的女兒？
要是這樣的話，她又為什麼否認是戰家的人？
腦海中頃刻間掠過幾個念頭，楚慕語啊嗚一口吞下了剩餘的點心，抖了抖手帕上的點心渣，還給對方之後挽起袖子，一本正經的準備幫忙燒火。
老一輩的人總是比較懷舊，這宅子裡有不少過去的物件，連洗澡水都是用木柴燒的，倒是讓她回憶起小木屋裡和戰擎淵獨處的時光。
眼看著楚慕語理所當然的往外走，溫暖連忙跟上她，“楚小姐，你是家裡的貴客，怎麼能讓你幫忙？”
“這是給我燒的洗澡水，怎麼能算是幫忙？”
說話間，楚慕語已經在舊式的火灶前蹲下，拿起柴火往裡面送了幾根。
扭頭瞧著手足無措的溫暖，她嗓音慵懶的笑道：“先告訴你，我不是名媛，這種事不算什麼。”
她從來不以出身為恥，溫暖又像個心無城府的小姑娘，大概也不會因此輕視她……
話雖這麼說，但楚慕語這輩子還沒在乎過誰的輕視，旁人的看法與她何干？
溫暖黑白分明的水眸亮了亮，默默的在她身邊蹲下，和她一起看著升騰變幻的火苗。
很快，位於房內的木桶裡水溫升高，正是洗澡的好時機。
楚慕語走進青磚蓋成的屋子，脫下身上沾著血跡的衣服，攏著假髮邁進浴桶，在熱水裡舒舒服服的嘆了口氣。
隔著巴掌大的換氣孔，溫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楚小姐，水溫還要再熱一點嗎？”
“沒關係，這樣就可以。”
舒展身體靠在浴桶的邊沿，楚慕語饒有興味的和她聊天：“小暖，你是高中生？”
“不是，我在念大二。”
“看起來不像……你讀哪所學校？”
溫暖停頓片刻，快速的報出一個校名。
楚慕語沒留意到她不自然的停頓，煞有介事挑了挑眉頭：“我就在隔壁的醫科大學，學的是臨床醫學，你學什麼？”
“……表演系。”
楚慕語樂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以你的條件，當明星肯定不成問題。”
外面，溫暖垂眸看著手中的木柴，自言自語似得搖了搖頭：“不，我不行的。”
“為什麼？”楚慕語沒有漏聽她小聲的嘀咕，“不喜歡那個圈子？”
“不……楚小姐，你慢慢洗，我去廚房準備午飯。”
聽著人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楚慕語眨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惹對方生氣了。
不管怎麼說，真是個賢惠的小姑娘。
賴在木桶裡泡了幾分鐘，楚慕語惦記著另一個目標，懶洋洋的從木桶裡站了起來。
擦乾身子，她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摞衣服，發現溫暖比她想象中還要貼心，顧慮到二者身高上的差距，特意給她準備了可以調節肩帶的牛仔裙。
只不過……
仔細看了看這件洗到泛白的裙子，楚慕語對衣服的品牌沒什麼瞭解，不過這顯然不是墨果兒喜歡的品牌。
客觀來看，戰家的名媛身份尊貴，比墨家的大小姐只高不低，實在沒有這麼勤儉節約的道理。
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楚慕語暫且把這件事放在心裡，換好這套少女感十足的打扮。
離開小院，她漫無目的的轉了轉，攔住一位路過的傭人，問清了爺爺的所在。
穿花拂柳的進入另一個月亮門，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不大不小的魚塘。
各色錦鯉搖頭擺尾的游來游去，偶爾躍出水面碰觸岸邊垂下的柳枝，頗有清遠空靈的意境。
在這片景緻中，有個身著唐裝的老先生，正專心致志的練著形意拳。
楚慕語對形意拳沒什麼研究，但是對溜鬚拍馬十分擅長。
站在院外叫了聲好，她等著老先生停下動作，笑臉迎人的搭訕道：“爺爺，我是戰擎淵帶過來的女人，剛剛出了點小意外，這麼久才來向您問好，還請您不要見怪。”
楚慕語故意氣人的時候，是真的可以氣的人牙根癢癢，恨不得不蘸醬油都要把她生吞活剝。
不過這會兒她存著孝順的心思，遣詞用句都無可挑剔，畢恭畢敬的態度甚至比一般的名媛更有教養。
老先生哈哈一笑，渾濁的雙眼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瞬，又在她脖頸處微紅的痕跡上停了停，似乎被她直白的介紹方式逗樂，“進來，丫頭。”
“謝謝爺爺。”
楚慕語邁步走進院子，充分吸取上次的教訓，直接把準備好的禮物遞了過去：“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這是蒙頂上的清峰茶，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老先生和藹的道了聲謝，接過茶葉聞了聞，“不錯，丫頭有心了。”
“誒嘿嘿……”
楚慕語心知自己是借花獻佛，所以笑得分外羞澀，“您不用和我客氣，以後……”
她本想說以後就是一家人，又覺得欺騙老人家很不厚道，中途改了個新的版本：“以後我就是您的晚輩，孝敬您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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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笑得意味深長：“真是個嘴甜的丫頭，看來擎淵很喜歡你這一點。”
楚慕語但笑不語，心說可不是，戰爺自戀成狂，她又寄人籬下，只好時不時的吹一波彩虹屁，日子別提多辛苦了。
“不過我這個老頭子可不像年輕的小夥子那麼好哄，你剛剛在院外叫了聲好，說明你看出了幾分門道，對不對？”
“……對。”
沒想到爺爺不喜歡空洞無物的吹捧，楚慕語哭笑不得，只好絞盡腦汁的意思了一下：“您那招……叫什麼我不太清楚，看得出下盤有力，顯然練了很久。”
“就只是這樣而已？”老先生不置可否，把手中摩挲著的茶盒放在一旁的八仙桌上，“丫頭，你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楚慕語啊哈哈的尬笑，“您這話從何說起……”
“老頭子我活到這把年紀，沒什麼過人之處，猜一猜小輩的心思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