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老爺子嘴上說著“還可以”，心裡卻是不服。
和雲朵連下兩盤，輸的一敗塗地。
卓老爺子樂不可支，“哈哈哈，我這徒弟不行啊，手法還是嫩點，朵朵，以後你還要多加練習。”
雲朵默默汗顏。
老爺子，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的。
柯老爺兩盤棋全輸，煩躁的把棋子丟在棋盤上，“不下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找你下棋，我帶來個好東西，給你長長眼。”
說著柯老爺子對伯叔道，“你把走廊上的那個盒子拿進來。”
伯叔轉身出門，不一會提著一個大木盒子進來。
“什麼好東西？”卓老爺子問。
“淘到的好寶貝。”柯老爺得意道，“比你書房裡掛著的這個玩意值錢。”他抬手指了指書房頂棚懸掛著的那盞宮燈。
那是雲朵送給老爺子的。
看來卓老爺子私下沒少向他朋友炫耀。
今天人家是來跟他較勁的。
木盒開啟，裡面露出一盞舊宮燈。
“老物件啦，有些損壞，沒辦法，木質的宮燈能儲存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柯老爺嘖嘖嘆息。
卓老爺子湊過去端詳，雲朵跟在他身後。
那是一盞葫蘆燈。
頂部的宮燈掛鉤部分有缺失，不然原本的攢尖寶蓋相當漂亮。
垂珠穗，配吉祥龍頭。
珠穗上配方勝紋裝飾。
葫蘆燈身，燈身繪製寶相花紋。
卓老爺子不住的點頭，“你是從哪淘來的？”
“呵呵，明代的玩意，怎麼樣，比起你這盞來強上百倍。”柯老爺子得意的笑。
“呵，這可不一定。”卓老爺子自信滿滿。
“怎麼，我這明代的玩意比不過你這現代的？”柯老爺不解。
“你還是不知道吧，這盞燈是景龍和這丫頭親手製作的，那燈上的燈扇上的圖案全都是景龍手繪。”
“什麼？”柯老爺大吃一驚，“你說這燈……是卓景龍和這丫頭……手工製作的？”
他轉頭看向雲朵，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你知道這丫頭是幹什麼的嗎？”卓老爺子指著雲朵。
柯老爺看雲朵不過二十出頭，就像個學生，但是剛才下了兩盤棋都敗給了她，他又覺得這個丫頭應該不是普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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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盛世齋的店主。”卓老爺子眯著眼睛，“聽景龍說，那是家百年老店，專門定製宮燈。”
“盛世齋！”柯老爺差點跳起來，“我還在那裡定製了一盞宮燈呢，快半年了還沒做出來。”
雲朵愣了一下，沒想到在這裡還遇到了客戶。
“那盞紫檀木六方宮燈是您定製的？”她最近手上只有一盞燈還沒交貨。
“對！我要求定製的就是紫檀木六方宮燈！丫頭，你真的制燈師？”柯老爺又驚又喜。
雲朵微微紅了臉，“我不是什麼制燈師，我就是個做燈的工匠。”
“丫頭，你了不起啊！”柯老爺拉住雲朵的手，“哎呀，早知道盛世齋現在的店主是你這樣的，我就不應該便宜姓卓的這個老頭，他的孫子卓景龍有什麼好，丫頭，聽你柯伯一句勸，嫁我兒子吧，我兒子比卓景龍強多了。”
“放屁！”卓老頭火了，“你兒子年紀太大了，還是個二婚，有什麼好！”
柯老爺子梗著脖子，“二婚怎麼了，以後家產全都是他的，不像你們家，一大家子人，等你這老家夥一閉眼，家裡人腦袋都打成狗腦袋了！”
兩個老頭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服誰。
雲朵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這就是上流社會大家族的家長嗎？
怎麼……有點和想像中不太一樣啊。
伯叔苦著臉勸兩個老頭，他被夾在當中，兩個老頭吵的更起勁了。
雲朵知道這種時候你越勸，老人就越像小孩子，吵起來沒個完。
她把目光落在了柯老爺子帶來的那盞宮燈上。
在看到宮燈頂部缺失的部分時，她突然想起什麼來，“柯伯伯，我好像有你這盞宮燈缺失的部分？”
“啊？”兩個老頭子瞬間不吵了。
柯老爺子驚問，“真的？”
雲朵點了點頭，“我覺得很像，但是還要確認一下才行。”
卓老爺子挺意外，“朵朵，他這燈少的部分是什麼？”
“宮燈頂部的掛鉤，如果這真是明代的宮燈，它的頂部應該是個葫蘆形的掛鉤，正好我手裡有一個。
“你那個怎麼賣？我買。”柯老爺子從不是缺錢的主。
雲朵正要開口，卓老爺子插進話來，“哼，就不賣你，氣死你！”
“你……”
雲朵扶額。
她深深體會到，陪兩個老人家，比陪她弟弟經年還要累。
當天柯老爺就吵著要帶雲朵回盛世齋去拿宮燈少的掛鉤部分。
卓老爺子就不讓。
最後不得已，卓景龍出面，向柯老爺子保證等週一的時候，讓柯老爺子派人到盛世齋去取葫蘆掛鉤。
柯老爺子這才消停。
臨走時特意頂住雲朵，“你開個價，到時我讓人帶錢過去，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雲朵笑的溫和的：“那個葫蘆掛鉤不是我買的，是景龍陪我在西南古鎮玩時一個店家送我的。”
柯老爺子撇了撇嘴，“哪個不長眼的店家，真不識貨。”
卓景龍不著痕跡的看了雲朵一眼。
剛才她脫口而出，叫了他“景龍”，看似乎無心，卻讓他的心裡生出別樣的滋味。
她終於能在人前大大方方承認與他的關係。
很好！
他和雲朵在卓園住了兩天，週日晚上他開車把雲朵和經年送回盛世齋。
第二天一大早，雲朵剛把經年送上校車回來，盛世齋朱漆大門外站著一個風度翩翩，戴著黑框眼鏡的成熟男子。
“你就是雲小姐吧。”那人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就像月牙，他主動開口介紹自己，並遞上名片，“我叫柯子豪，柯老爺子是我義父，我來替他拿宮燈掛鉤。”
雲朵飛快掃視他一眼後，垂下眼睛。
那天在卓園書房，她聽卓老爺子和柯老爺子爭執，知道了柯老爺子只有一個兒子，而且還離過婚，沒有再娶。
讓她意外的是柯老爺子還有個義子。
她把對方讓進盛世齋，她進屋去取宮燈掛鉤，柯子豪站在院裡等待。
雲朵把宮燈掛鉤取來後柯子豪把手裡的皮箱開啟。
裡面全部都是現金。
雲朵愣了愣，“這是……”
“我義父之前在你這裡定製了一盞宮燈，這是酬金。”柯子豪正色道。
“那盞燈還差一點才能完工……而且這些酬金也太多了。”她從不漫天要價，柯老爺子給的錢明顯多了一倍。
柯子豪扶了扶黑框眼鏡，彎彎笑眼顯得十分和氣，“義父說了，多出來的部分是宮燈掛鉤的錢，等他定製的宮燈做好了，你給我打電話，我會再來取。”
說完也不等雲朵拒絕，他把裝錢的箱子放在地上，拿了宮燈掛鉤轉身離去。
雲朵追到門口也沒有追上對方，反而險些撞到剛進門的卓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