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直視著楚善文。
楚善文被女兒的眸子盯的心裡發慌。
特別是離的近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兒眼中那抹琥珀色的光。
以往雲朵總是垂著眼睛，話也很少，可是今天她卻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心裡有點發毛。
“朵朵？”
“你沒有看過那個吧。”雲朵指的是經年的親子鑑定書。
楚明月心虛的躲到一邊。
她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親。
楚善文一頭霧水，“看過什麼？”
雲朵看了楚明月一眼，楚明月找了個藉口，說是去倒水給雲朵喝，躲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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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沒繼續追問下去。
反正她已經把親子鑑定書給了楚明月，她相信楚明月不會私下把它丟了，她應該是把它給了楚善文或是周玲兩人其中的一個。
現在看楚明月的反應，她猜測楚明月是把親子鑑定書給了周玲。
“沒什麼。”雲朵淡淡的道，“就這樣吧，我回去了。”
她轉身要走。
楚善文坐床上跳起來攔住她，顫抖著聲音道：“朵朵，我知道你怨恨我，但爸爸真的是替你著想，爸爸不想看你日後被經年那孩子拖累！”
“如果你真心為我好，那就不要打盛世齋的主意。”
楚善文氣息一滯，“關……盛世齋什麼事？”
“我就算嫁人，盛世齋也會繼續經營下去，我會把它留給經年，只要你們都不去動盛世齋，我自然就能過的幸福。”
“可……”楚善文嘴角抽搐，“你要是能嫁到卓家當然是最好，但是你帶著個弟弟，卓景龍恐怕會不高興。”
楚明月這時拿了水從廚房出來，聽了這話忍不住開口道：“爸，卓景龍為經年轉學，去了宏弗雙語私立小學。”
楚善文驚住，“那麼貴的學費，太浪費了。”
經年的學費又不是讓楚善文他們出，浪費？
雲朵覺得可笑。
是啊，父親一直都不認為經年是他的孩子，他之前突然認下經年也不過是為了在贏得她的信任後，把經年送走。
她心心念著的親人，在他們的眼裡，她和經年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卓景龍答應負擔經年的學費，這件事不用父親操心，以前父親沒有給過我一分錢的養育費，以後我也不會要你們一分錢，父親有病就好好養著吧，我回去了。”
雲朵依然轉身離去。
“朵朵！”楚善文不甘心就這麼讓雲朵走了，他追到門口，總算把雲朵拉住了。
正當他還想繼續哄騙這個女兒的時候，房門開了，卓景龍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卓總？”楚善文結結巴巴，忘記了剛才想對雲朵說什麼。
卓景龍看了一眼他抓著雲朵胳膊的手，伸手把雲朵拉到身後。
“陳軍，送夫人上車。”
陳軍早就等在樓梯上，聽到老闆開口馬上應聲。
雲朵跟著陳軍下樓去了，楚善文站在門口表情尷尬，“卓總，我……朵朵她……”
卓景龍在看人的時候，總會讓楚善文感覺到一種無形而強大的壓迫力。
“我和朵朵已經訂婚了。”卓景龍冷聲道，“我不在意她有弟弟要養，我卓景龍從來不缺那點錢。”
“是……”楚善文背後直冒冷汗。
“不管我在經年身上花多少錢，那是我願意，我高興，與你們無關。”
楚善文覺得自己一寸寸矮下去，在卓景龍跟前抬不起頭來。
他會覺得卓景龍花在經年身上的錢浪費，源於他把那些錢想像成了他自己的東西。
雲朵和卓景龍結婚後，卓景龍的錢就是雲朵的錢，他是雲朵的父親，等同於這些錢也是他的。
卓景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畢竟你是朵朵的父親，你們的家事不該我插嘴，但是朵朵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看到有人算計她，打她的主意。”
“怎麼會……”楚善文冷汗嘩嘩的流。
一旁楚明月看著自己的父親在卓景龍跟前，頭都抬不起來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
父親的羞恥便是女兒的羞恥，她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對雲朵做了什麼。
卓景龍轉身下樓。
楚善文擦著頭上的汗。
關上門，他嘀咕著，“也不知你媽去哪了，你去打電話讓她早點回來，我們得商量下雲朵結婚後盛世齋怎麼安排。”
“爸！”楚明月氣的直跺腳，“雲朵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嗎，盛世齋是她留給她弟弟的東西，我們就不能不理她嗎，好好過我們的日子不好嗎？”
“你懂什麼，盛世齋很值錢。”
“值錢又怎麼樣，我不稀罕！”楚明月也有她自己的驕傲，以前她最看不起雲朵窮酸，可是現在她覺得她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人。
他們家窮到這種地步了嗎？
父親好歹還經營著建築公司，他們家的生活水平一直都很高，她想不通父親為什麼總是盯著盛世齋不放。
“你懂什麼！”楚善文衝楚明月瞪眼睛，“快去給你媽打電話，叫她回來！”
楚明月又委屈又生氣，哭著跑出家門。
她蹲在樓下的花壇後面氣的直哭。
好一陣她才平靜下來。
拿出手機準備給母親打電話。
一輛私家車停在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走下來。
是周玲。
楚明月站在花壇後面，周玲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女兒正在看著她，她下車後回身和車上的男子揮手道別，她的臉上帶著少女般嬌羞的笑。
楚明月看的呆了眼。
母親在父親跟前從來沒有這樣笑過，她第一次發現，原來母親笑起來這麼好看。
周玲進了樓，楚明月才敢從花壇後面走出來。
那輛私家車開走了，她只來得及看清它的車牌號。
雲朵回到盛世齋，繼續過著每日製作宮燈的日子。
寧靜而單調。
但卻極為撫慰人心。
卓景龍每次到盛世齋來都會覺得身心愉悅。
在這裡，好像時光也被凝滯了。
院裡的棗樹下有一美人，最重要的是，那美人會被他的目光盯的紅了臉龐。
每天逗小兔子玩真的是太開心了。
卓景龍不禁盼望起他們的婚後生活來了。
與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每天下班後可以畫畫美人，或是幫她繪製燈扇。
也許還能有機會為她畫一幅洛可可風格的油畫。
“朵朵，這週末我們去卓園住吧。”他對她發出邀請，“可以帶著經年一起，爺爺說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