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羽本想說自己是迷路後誤打誤撞到這裡的，但聽沈嫣柔的意思，這少年與沈青玉是舊友，若她直眉瞪眼地這樣說了，怕是會傷了人心。
況且看沈嫣柔的態度，這少年在沈府的地位也很弱勢，江輕羽不忍心落井下石。
李允燁看她欲言又止，臉色越發難看。
誰知少年忽然對沈嫣柔冷冷道：“你胡說什麼，誰和誰要好了？你們兩個爭男人，就光明正大的爭，休要拉扯旁人。”說說完轉身便走。
沈嫣柔被搶白，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李允燁在場，她定要讓他跪下狠狠扇他幾個耳光才行。可眼下她不好發作，只能咬牙忍著，袖中拳頭快要捏碎。
李允燁看少年走遠，緩步朝江輕羽走去：“他是什麼人？”
江輕羽朝少年離開的方向看一眼，又看向李允燁，垂下目光沒有說話。
李允燁看她這樣子，更覺一口氣堵在胸口，氣悶道：“連他是誰都不能與我說？你可是怕我找他麻煩？”
江輕羽抬起頭，想要解釋卻無從說起。
“王爺莫要逼姐姐了，他二人向來走得近，怕是不好向王爺細說。”沈嫣柔靠過來，笑得幸災樂禍，故意挑撥道：“那人叫任星栩，是我爹撿回來的乞丐，收留在府裡做個下人。會幾下拳腳就目中無人，時時頂撞主子，我們也就是看他可憐，不與他計較罷了。”
李允燁盯著江輕羽，她卻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半晌，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轉身便走。
沈嫣柔急忙追了上去。
江輕羽這才抬起頭，看著他們兩人走遠，木著臉心裡愈發委屈。翠雀在一旁小聲道：“主子你真的和剛才那人……”話沒說完，翠雀看她臉色難看，沒敢再往下說。
李允燁大步流星，走得很快。沈嫣柔在後面緊追慢敢跑得氣喘吁吁：“王爺，你這是要去哪兒呀？你等等人家呀！”
很快，兩人便出了內院，春夏正在門口等著，見李允燁過來忙迎上前：“您沒找到側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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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燁沒說話，只冷著臉徑直往外走。春夏跟隨他多年，最是懂他心意，伸手攔住準備追上去的沈嫣柔：“沈姑娘，我瞧著王爺可能有事要出去，這大冷天的，您就別跟著了。”
眼看李允燁前面一轉消失在影壁後，沈嫣柔著急卻繞不過春夏，狠狠瞪他一眼：“讓開！”
春夏只當沒看見，約摸著李允燁已走遠，才匆忙道了聲：“沈姑娘在府裡歇著吧，順便幫我們王爺找找側王妃，王爺我跟著就是了！”說完轉頭就跑。
沈嫣柔氣得直跺腳。
李允燁走到丞相府門口，突然停下腳步一轉身，險些和後面跟著的春夏撞上。
“王爺！”春夏急忙往後閃了一下：“怎麼了？”
李允燁：“留下所有影衛守著丞相府，不要驚動任何人，悄悄保護側王妃。”
“王爺您要出去，必得有影衛跟隨，怎能全都留下守著丞相府？”春夏不解道：“再說側王妃在府裡能有什麼危險，何至於留影衛保護？”
“叫你留下就留下。”李允燁轉身出了府門。
留春夏一臉蛋疼。
江輕羽初來乍到，也不知去哪能歇歇腳。天寒地凍，轉了一會兒就沒力氣，只好找了個能曬到陽光的地方，坐下歇會兒。
“呦，我當是哪個丫鬟在此偷懶，原來是側王妃呀！”一個女人尖酸的聲音傳來。
江輕羽頭還沒抬，先翻了個白眼。回到沈府這龍潭虎穴，她若能安生待著就奇了怪了。
“丞相府的丫鬟都穿統一制式的衣裳，這你都能看錯，真是有眼無珠。”江輕羽緩緩地抬起頭，錦衿站在她面前，臉色鐵青。
“哈，你還真是變了許多，成了側王妃，烏雞變了鳳凰，口齒也跟著伶俐起來。”錦衿環抱著手臂諷刺道：“不過口齒再伶俐又有何用，到底是個側妃，說白了不過是個妾。一個庶女，出嫁為妾，將來即便有了子嗣也一樣是庶出，還真是永世不得翻身。”
她逆光而立，周身圍繞著光暈，臉卻是陰沉的。江輕羽仰頭看湛藍天空白雲悠悠，喟然道：“你還真是解悶呀！閒著也是閒著，我給你講個醜小鴨的故事可好？”
錦衿哪裡想聽她講什麼故事，剛要拒絕，江輕羽就截過話頭，自問自答道：“好，那我就開始講了！”
錦衿一口涼氣吸進肺裡差點嗆到。
“有一隻小鴨子長得特別醜，羽毛灰撲撲的，經常被其他鴨子嘲笑。”江輕羽道：“後來，醜小鴨長大了，變成了天鵝，而那些嘲笑它的鴨子們，終究還是鴨子。”
江輕羽將目光轉向她：“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道理嗎？”
錦衿：“……”
江輕羽耐心地解釋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醜小鴨之所以能變成天鵝，因為她本來就是天鵝。而鴨子永遠只是鴨子，只會‘嘎嘎嘎’的亂叫。”
錦衿愣了愣：“……你是在罵我？”
“嗯，”江輕羽真誠地點頭：“好像是呢！”
錦衿惱羞成怒，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江輕羽早有防備，往旁邊閃身躲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背後扭。錦衿吃痛慘叫，抬腳去踹，另一只手也伸過去揪江輕羽頭髮，兩人一下子廝打在一起。
翠雀急忙上去幫忙，三個女人又扯衣裳，又拽頭髮，打成一團。
隱在高處的影衛們見此一幕，面面相覷，不知應不應該出手“保護”側王妃。
最終二打一，江輕羽和翠雀完勝。錦衿吃了虧，衣裳凌亂，披散著頭髮，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沈府的家丁們聽到動靜趕了過來，錦衿指著江輕羽大吼道：“你們愣著幹嘛，把她給我綁起來！”
家丁們並不都知道江輕羽的身份，聽見吩咐就要上前。
江輕羽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厲聲叱道：“我看誰敢？”
家丁們竟被她的氣勢懾得一愣，真就沒敢上前。
翠雀連忙跨前一步，厲色道：“這是惠王側妃，你們誰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