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小校場冒昧了,拿了令弟的衣衫,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也是因為對令弟的承諾,我送來了一些。”

張德閃身讓那群抬著大箱子的人走進來。

“東西也不多,並不是貴重的物件,這裡有衣裳,也有上好的補藥,還有一些稀奇的玩意兒,也不知伯父伯母喜歡什麼,就隨便帶了些。”

周氏本來就是一個實在人,從小從村裡長大,雖然在城裡生活了五年,但根深蒂固的思想仍舊沒有改變。

“不就是一件衣裳,大人若是喜歡拿去就是,何必送來這些物件?”

張德也是體貼的笑了笑,對於這位素昧謀面李大人的母親,張德就更加恭敬了。

周氏也不是沒腦子的,他知道兒子如今在朝中舉步艱難,而對這位張大人又是如雷貫耳,周氏並沒有因為張德的曲意逢迎而真把自己當回事。

“不成不成那可不成,你若真是這樣,我們只能把這些物件返還了,只是一件破衣裳而已,大人若是喜歡拿走便是。”

張德越加對周氏和李毅恭敬了。

“從來沒有聽說李大人還有一個這麼英武的父親,今日一看果然是虎父無犬子,真是讓張某佩服。”

李毅從來沒在京城裡生活過,即便現在封上了將軍,也對很多規矩不甚了解,畢竟常年待在軍隊中,人也比較豪放。

“卑職沒見過張大人,還請張大人海涵。”

李毅現在更是意氣風發,得勝歸來,又被封了將軍。

此次回京,他迫不及待的回家,回到李家村之後並沒有看到妻兒老小,卻發現家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家裡只是一個山坳坳,連賊都不會往村裡走,如今整個村子的發展欣欣向榮,甚至就連縣城都圍著村子轉。

這次李毅回家,連家門都沒有摸到。

整個村子裡早就已經翻新了,不可思議的是每家每戶都蓋上了小洋樓,而他家原來的位置已經蓋的富麗堂皇。

在他謹慎的敲門,堂堂一個將軍竟然拘束的站在門口問這是不是他家的時候,心中是忐忑的。

家裡只有妻子一個人把持,也沒一個男人,孩子年紀都還小,他又杳無音信了幾年。

李毅很是擔心,害怕妻子改嫁,害怕兒女被害,害怕他們四口子無法在這個世道上生存下去。

他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對於家中,多多少少有幾分愧疚感。

可是沒想到,從家裡面出來了一群年輕的小夥子,打聽好了他的身份之後,竟然將他指向了京城。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家裡竟然發生了如此大的鉅變。

兒子現在已經官拜二品,比他還要高幾個臺階,小兒子現在正在京城書孰中唸書,而唯一的女兒竟然下落不明。

李毅心中的打擊巨大,看著這富麗堂皇的院子,還有整個村子的欣欣向榮,裡面的幾個年輕小夥子竟然說這些都是他女兒的產業。

他是做夢嗎?

這夢似乎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他連夜騎馬回到了京城,哪兒都不去直奔李府。

萬幸,這不是夢,除了女兒,孩子們都好好的。

剛回到家沒多久,就有一個張大人過來,沒想到當朝首輔竟然會這麼年輕。

“首輔大人,您不必多禮,若是只因為一件衣服,大可不必如此。”

張德連忙擺手:“不止如此,此次得知伯父回來,我是定要來拜訪一下的,畢竟您還是……”

張德抿嘴笑了笑,明顯是話中有話。

“張大人就不必如此客氣了,你因為一件衣裳就大費周章,真讓其他官員如何看待?”

李悅嵐沒想到張德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家裡來,而且還會來的,如此大張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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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和李毅兩人雖然沒有見過張德,卻對他的謙卑恭敬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既然來了就屋裡坐吧,也別站在外面了。”

周氏邀請張德進屋,那股子熱乎勁讓張德似乎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對他也是關懷備至。

“好的伯母,您小心點,腳下有個石頭。”

看著張德越加的殷勤,李悅嵐就更加嚴肅了,跟著一同回了屋裡,卻聽見張德與母親話嘮家常。

“我一聽說李大人有一個母親,就給您帶來了參苓補膏,這東西對您這個年紀的人極有好處,我可聽說了,那徐家的夫人日月都吃著參苓補膏,您瞧瞧她膚白貌美的,就是這東西最管用了。”

張德大手一揮,手下的人就明白過來,從一個箱子裡面拿出了一大盒參苓補膏。

“按理說,您家悅竹這麼有本事,也不差幾個錢,這參苓補膏哪兒都有賣的,可我這寶貝可不同,一年只出30斤,諾,全都在這兒了。”

張德把那一盒子三十斤的參苓補膏擺放在桌子上。

“雖然都是些小玩意兒,可以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張德又拿出了一個小罐子:“你們的茶園最近也出了新茶,那些茶葉我也喝了,悅竹這丫頭果然不錯,不僅鋪子打理有當,就連產品也是一等一的好。”

張得把那個盒子拿出,裡面放了也就五兩茶葉。

“不過,悅竹的生意都是賣給富貴人家的,而我這茶葉,可是要進貢的,一年也得不了幾斤,剛才下來我就給您拿來了,好讓您嚐嚐鮮。”

周氏被這一通搞得暈頭轉向。

“你這孩子無緣無故的花那麼些錢做什麼?這些東西我都不需要,我這也是個老婆子了,已經奔了四十歲,已經是半隻腿邁進棺材的人,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兒女平安,你這孩子,把這些東西拿回去孝敬你父母吧。”

周氏實在是不能拿這麼多東西,只是一件袍子而已。

張德聽到周氏這麼說,竟然抹起眼淚來。

“伯母您有所不知,我母親在五年前就已經過世了,她在世的時候就約你一般,在侄兒的耳邊諄諄教導,可那時侄兒頑劣,屢教不改,直到她過世才懂得她對我的疼愛。”

張德的聲音變得悽慘,看那樣子也是悲痛至極。

“母親是被歹人所害,那人竟然把頭顱割下,也沒給母親留個全屍。”

瞬間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讓本就有些憐憫張德的周氏更加同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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