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沉語重心長: “顏兒,你可知道若是不讓他知道,你的計劃是行不通的,你皇兄在這件事情上,是不可能有所退讓的。”

以姬珩的性子,怕是連他打算放過周王性命都不會情願,何況還有韓家,他雖然不會直接處理此事,可絕對不會真的任他處理,端看結果是否令他滿意罷了。

葉歡顏似笑非笑:“父皇擔心什麼?你這裡對他不好交代,不是還有我麼?”

“你?”

葉歡顏說:“現在這些事兒還沒搬到明面上,外面不知情的怕是正諸多猜測呢,父皇尋個由頭把韓家降罪流放吧,也不好再拖下去了,不過流放地要選個安全的地方,對外的說法父皇自己看著辦,至於姬珩或是暗中盯著的人,就權當是我故意和姬珩作對吧,也還說得過去。”

姬沉對此倒是沒意見,只是對葉歡顏後面的說法,忍不住吐槽:“你其實也是想氣你皇兄吧。”

幕後主使既然不清楚他們兄妹的關係,見他們素來不合才加以挑撥,那麼她這次突然護著周王和韓家,雖然有些不太符合她的立場,可卻是明明白白的和姬珩作對,只會讓人更加摸不透這兄妹倆的關係,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可對姬珩那裡瞞著,還護著周王和韓家,擺明了和他作對,甚至是不顧是非的和他對著幹,姬珩定是要氣得不行。

葉歡顏不置可否。

她別的事情拿姬珩沒辦法,還被他用孩子死死地挾制著,可讓姬珩氣一氣,傷心難受一下還是手到擒來的,她最清楚姬珩的軟肋了,雖然不能用他的軟肋威脅他,可酌情掐一下還是無傷大雅的。

姬沉對這個女兒這點心思無奈又好笑,可也由著她了。

這時,周全從外面走進來。

給父女倆行禮後,才對姬沉稟報:“啟稟陛下,景王到了。”

聽著是到了而不是來了,顯然不是來探病求見,葉歡顏挑眉:“父皇召見了王叔?”

姬沉面色不辨:“嗯,有些事想和他商談。”

葉歡顏看出姬沉要和景王談的事情怕不是小事,便道:“那兒臣就不打擾父皇和王叔談事情了,先回去休息了。”

說著就站起來,行禮要出去。

“顏兒。”

姬沉忽然叫住她,葉歡顏看去。

姬沉很是和顏悅色的道:“父皇有點想吃你做的東西了,得空給父皇做些吧。”

他以前吃過葉歡顏下廚做的東西,挺惦念的,可這次葉歡顏回來,因為父女關系惡化矛盾加深,就沒有機會吃過了。

若在先前,葉歡顏才不會理他這些要求,反正父女不和也是他自己找的,可眼下卻不同,他病了,看著還挺嚴重,她終究是心軟的,不管有多怨他,都沒辦法拒絕他現在這小小的要求。

“父皇想吃什麼?”

姬沉想了想,道:“朕想要忌口,只能吃清澹的,就熬些膳粥吧。”

“好。”

走出外面,不免和景王打照面。

“見過王叔。”

景王微微避開沒真的受她的禮,看向她後,甚是關切的問:“公主怎麼瞧著略顯憔悴?身體不適?”

葉歡顏莞爾搖頭:“多謝王叔關心, 不過不是生病,是在東境聽聞父皇病了,連著趕了幾日路回來,還沒休息好。”

景王點了點頭,然後欲言又止的。

鑑於對景王的瞭解和眼下的情況,葉歡顏猜得到這位長輩的態度和心思,澹笑道:“王叔想說的話璇璣都明白,所以無需多言,璇璣心中有數,父皇還在裡面等著呢,王叔快些進去吧。”

聽言,景王放心少許,點頭便進去了。

葉歡顏沒休息夠,其實還有些睏乏,可還是吩咐一旁的月影:“有段時間沒見無憂了,突然很想見她,你去東宮讓靈兒帶她來給我瞧瞧。”

月影領命去了。

葉歡顏這才離開紫極宮,回璇璣宮。

第二日下午,姬沉突然下詔書,周王與韓家結黨營私有不臣之心,意欲謀權,周王奪去周王之爵位幽禁王府無詔不得出,韓家凡在朝者盡數革職,舉家流放。

同時,姬沉還分別加封賞賜了除卻太子和璇璣公主之外的諸位皇子公主,雖然都沒有給什麼實權和太有影響力的東西,可姬沉對這個皇子公主一向是不待見的,二十餘年都沒怎麼有過恩典,無故加封恩賞,甚是罕見,引起了不少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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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震驚者裡面自然也包括姬珩。

姬珩聽聞這兩個訊息時,正在東宮書房處理政務,上官穎也在一旁給他研墨。

奎引來報,他立刻變了臉,驚得站了起來,很是不得其解:“……父皇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然沒有人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的。

姬珩臉色難看至極:“我連著兩日去紫極宮,父皇都沒見我,卻突然如此處置周王和韓家,還對那些人下了這樣的封賞詔書,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前天姬沉沒見他,昨日下午他也去了紫極宮,姬沉依舊是沒見,明明上午見了他妹妹和六叔,卻對他避而不見,他知道定然是前日葉歡顏的那些話影響了姬沉,他就等著看姬沉到底用意何為,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來了這麼些訊息。

上官穎見他如此,想要勸慰他,可不清楚情況,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且她也震驚,姬沉這次行事太奇怪了。

她擰眉道:“既然父皇這樣做了,必然是有緣由的,殿下先不要生氣,父皇如此行事,總會給殿下一個交代的。”

聞言,姬珩立刻道:“我這就去見他。”

他也顧不上再問奎引其他,直接進宮去了。

與此同時,安王府。

看著加封他兒女的詔書和賞賜的一堆東西,姬珣百思不得其解。

他雖是皇子王爺,可其實王爵是很小的時候就封了的,而長大後開府和婚事什麼的都是按規矩辦的,姬沉再也沒有給他任何恩賞,哪怕先是成婚和生子,姬沉都沒有理會過,自然他的兒女也沒有任何加封,連兒子的世子之位和女兒的郡主的封號都沒有。

可剛才,宮裡突然來了人,不僅賞了一堆珍寶,還將他的嫡長子立為世子,嫡次子封為郡王,嫡女封為郡主……

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正納悶,王卓匆匆進來。

“殿下,屬下有事稟報。”

因為剛剛宣讀詔書,王府的人都在這裡,自然不能在這裡說,姬珣壓下心中的困惑,將詔書交給還一臉不可思議的安王妃,安撫了她兩句,便先和王卓出去了。

到了外面無人之地,不等姬珣問,王卓便立刻稟報:“殿下,陛下剛剛下了詔,將周王褫奪王號幽禁在府,韓家在朝者盡數革職舉家流放,罪名是有不臣之心,結黨營私意欲謀權。”

姬珣變臉:“什麼?怎麼會這樣?刺殺之事不是也落到他們頭上了?兩重大罪足以讓他們一個都活不了,父皇為何會如此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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