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因為治水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朝中沒什麼要緊事,早朝很快就散了,皇帝回到乾元殿不久,外面進來一個小太監,說雍王來了。

皇帝頗為訝異:“他怎麼來了?”

皇后新喪不久,元凌還在孝期,所以是在府中賦閒的,沒什麼事他不會召見元凌,元凌也不會來見他,這突然來了,皇帝倒是不知道他所為何來。

通稟的太監道:“殿下說剛去給娘娘上了柱香,多日不見陛下,特意來給陛下請安,也有些話想與陛下說。”

皇帝想了想,微微點頭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小太監聞言退下了,很快元凌就從外面進來。

恭恭敬敬的行禮:“兒臣叩見父皇,請父皇安。”

皇帝叫他平身。

他一起來,皇帝才注意到他神色不太精神,隨口問:“怎麼瞧著這般憔悴?病了?”

元凌忙道:“多謝父皇關心,不過兒臣並非病了,而是因為一些事情寢食難安以致面容憔悴,本不該這樣來見父皇的,可兒臣思慮再三,還是等不及了,便這樣來了。”

皇帝聞言,擰起眉頭問:“因為一些事情寢食難安?什麼事?為你母后的事?”

元凌一臉的沉痛:“是,卻也不止於此。”

皇帝眉頭蹙的愈發緊:“你有話直說,朕不喜歡拐彎抹角。”

元凌聞言,猶豫了一下,沒直接說,而是看向了守在御案旁邊的卓安。

然後低聲道:“兒臣想先請父皇屏退左右。”

皇帝不悅了:“你哪來這許多毛病?卓安是朕的心腹,朕的事情他無一不知,你能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朕,且是他不能知道的?”

元凌聞言,自然不好再讓皇帝遣退卓安了。

他忽然就跪下了,聲聲懇切道:“父皇,兒臣請父皇為母后做主。”

皇帝納悶:“嗯?為皇后做主?做什麼主?”

元凌道:“父皇,母後並非病死的,而是被人所害的。”

皇帝沉了臉色,當即沉聲問道:“為人所害?此話從何說起?皇后不是暴病而亡的?何況,她是皇后,誰能害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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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凌聽得出皇帝的不耐,有些委屈,當即咬牙反問:“父皇以為,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在宮中謀害母后的,除了四哥還能有誰?”

他這話問的算是冒犯皇帝了,何況還牽扯到元決,皇帝當即變了臉色,怒斥道:“放肆!”

卓安也沒想到元凌會突然來這麼一出,也嚇了一跳,聽到皇帝的怒斥,忙把頭壓低了幾分。

元凌這才察覺自己言語不妥,不該被情緒左右的,連忙心頭一凜低下頭去。

皇帝陰著臉沉聲問道:“這種事情你豈敢胡言亂語?你可知汙衊你四哥是什麼罪?你是瘋魔了不成?”

元凌忙道:“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汙衊。”

皇帝見他說的信誓旦旦的,倒是有了幾分疑惑,當即問:“屬實?那你是有證據證明是老四害了皇后?”

元凌十分篤定嚴肅的道:“兒臣沒有證據,可有一件事足以證明而臣所言,待父皇聽了,就知道兒臣所言虛實。”

皇帝目光沉沉的審視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是說說看。”

他想了想該怎麼說後,猛地看向皇帝,先是問道:“父皇,您可知那葉歡顏是什麼人?”

皇帝本能的對葉歡顏厭煩,擰眉不悅道:“她?你扯她作甚?”

雖然看在元決的份上不去理會葉歡顏了,可是此事對他來說仍是一根刺,他莫說見到,聽都不想聽到有人提起葉歡顏,還是在這種時候。

元凌有些激動的道:“此事便是與她息息相關,父皇還不知道吧,葉歡顏不是葉歸雲的親生女兒,而是東啟的公主,是慶陽郡主慕容璃和東啟皇帝姬沉的女兒!”

這話一出,皇帝猛地一驚,直接站起來了,卓安也嚇了一跳。

震驚了好一會兒,皇帝眯著眼死死的盯著元凌:“你……說什麼?”

元凌放緩了聲音,定定的看著皇帝一字一頓的重複剛才的話:“兒臣說,葉歡顏不是葉歸雲的女兒,而是東啟的公主,是青陽郡主慕容璃和東啟皇帝所生之女,此事千真萬確。”

皇帝腦子轟的一聲,緩緩坐下,臉色難看的厲害,不可思議的呢喃著:“這怎麼可能?”

他聲音已經隱隱有些顫抖,臉色十分難看,眯著的眼眸中盡是凜冽的寒光。

元凌見狀,當即又道:“父皇若是不信,且聽兒臣再細細道來便知真假,此事千真萬確的,兒臣不可能造謠得出此事來。”

皇帝死死的壓抑著心頭的躁動,緊緊握拳穩了穩心神,聲音壓得有些低:“那你便說說看。”

元凌思忖片刻,道:“父皇應該記得之前天神廟祭祀,有人行刺父皇,後指控葉歡顏與青陽郡主相似的事情,也知道此事是母后所為吧?”

皇帝面無表情的聽著,點了點頭:“記得。”

元凌繼續道:“那次之後,母後不知為何對葉歡顏的身世起了猜測,便派人暗中跟著葉歸雲,發現葉歸雲和肅王妃在葉歡顏生母的墓前私下見面,便猜測葉歡顏身世可能和青陽郡主有關,便派人暗中追查葉歡顏生母之事,還派人去了東啟探查。”

“不知道是否母后的追查被察覺驚動了四哥,四哥便派人將母后的人屠殺殆盡,母后也在那個時候無故病倒暴斃,這未免太過巧合,而這段時日,兒臣身邊一直有人暗中窺探,正是四哥的人,他窺探的原因,便是母后派去東啟的人逃過了他的追殺不知所蹤,極有可能逃回來了,他怕兒臣知道什麼。”

“就在日前,母后派去東啟的人悄然逃回,偷偷見了兒臣,告知兒臣此事,父皇應該是知道青陽郡主逃去東啟做了東啟皇后的事情,不過怕是怎麼也沒想到,青陽郡主其實當年並未死在東啟,而是在裕王府出事後不知所蹤,據說當時,青陽郡主已經有孕在身。”

皇帝聽著,根本絲毫質疑也沒有,他都信了。

殿內的氣息頓時冷沉下來,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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