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隨之很清楚靈兒對於葉歡顏來說有多重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抬舉一個婢女,要知道她如此謀私的給一個婢女加封郡主,讓其凌駕眾人之上,甚至更甚於皇室諸人,等擺到明面上後,必定會引起許多不滿,對她沒有好處,只會讓人對她有怨氣。

可她還是這麼做了,極盡所能給了靈兒尊榮地位,給她選了個好夫君,而且據他所知的,這個樊柯和靈兒是兩情相悅的,所以葉歡顏絕對不會讓樊柯有性命危險,不會讓靈兒痛失所愛,自然,樊柯必是可以牽制她和郢都那邊的。

只是這些,他自然不會和周荊濤多加解釋,只是很確定的告訴周荊濤:“你不要小看他,既然璇璣公主這個時候派他來,用意頗深,此人的用處也絕對比你以為的大得多,所以你儘量不要動他,必要時再控制他就是。”

他再三叮囑,就怕周荊濤不管不顧的直接對樊柯出手,畢竟周荊濤和他不是一心,明著不做,誰知會不會暗著來,這樣會壞了他的事。

他並不想傷害到樊柯,畢竟也是以前認識且無冤無仇的人,他這次所做的事情,只是想為她剷除一大隱患,再要元決的命,死也要成為她心中不可遺忘的記憶。

周荊濤點點頭:“那便按照榮公子所言吧,本將先應付好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他就是,不過有些話本將還是要說,或許榮公子不愛聽,但也是肺腑之言。”

榮隨之挑了挑下巴道:“你說吧。”

周荊濤語重心長:“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足夠心狠,拋開別的不說,榮公子的心還是不夠狠,雖說璇璣公主確實身份尊貴,算是你我的舊主,看了既然我們決定造反,便已經毫無舊情可言。”

“本將方才言語不當是真,不該隨意臆測侮辱一名女子,可榮公子如此維護璇璣公主,本將擔心榮公子立場不夠堅定啊,這樣會否影響大事?”

榮隨之溫言,擰緊眉梢,澹澹的看著周荊濤,須臾不曾言語。

周荊濤這些話是一種試探,也是表態,剛才榮隨之那般斥責他,他若是不說這些才奇怪了,像是不在意榮隨之的立場態度一樣,他直接說了,說明他是一心為了他們反叛姬氏的大業憂心,也符合他的行事和性格。

榮隨之澹澹道:“周將軍放心好了,我分的清輕重,我確實對璇璣公主仍有惻隱之心,可這只是我的個人私情,不會影響任何大計。”

“周將軍也不是不知道,如今走這條路,是我唯一的出路,璇璣公主不會放過我,我沒有退路,不至於為了那點私情葬送自己,什麼都不比堂堂正正的活著更重要。”

周荊濤轉念一想,他說的也確實是。

男子漢大丈夫,便是拘於男女情愛,也比不過自己的身家性命,這是所有男人都明白的輕重,榮隨之看著是個明白人。

他一副放心了的樣子:“那是本將多慮了,榮公子能明白就好。”

榮隨之嗯了一聲。

周荊濤轉移話題,問了正事:“剛才榮公子說西境那邊已經在準備騎兵的事宜,可據我所知,鎮國公還在郢都被璇璣公主秘密囚禁難以脫身。”

“這樣的話,西境起兵無主可怎麼行事?而且璇璣公主若知道西境暗中的變動,必定會知道與鎮國公有關,鎮國公豈非有性命之憂?如此的話,何以成事?”

他不關心上官鐸和榮隨之能不能成事,可是他現在名義上是追隨上官鐸和榮隨之的,自然得關心,而且既然把這兩位當成踏板,自然關心他們的成敗,只有上官鐸和榮隨之拿下郢都,他才能藉機達成自己的計劃。

榮隨之道:“璇璣公主不會動他,而他到了關鍵時候,自然有辦法脫身,這個不勞煩周將軍擔心,既然決定起事,便不會存在這種阻礙,如今他不過是在璇璣公主視線之中迷惑璇璣公主罷了。”

這話,其實只是在忽悠周荊濤。

他的人已經傳來過訊息,西境的動靜傳來的那幾日,葉歡顏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前幾日的一個晚上暗中去了鎮國公府,刻意隱瞞不為人知,要不是他讓人盯著,都不會知道。

雖然他猜不出葉歡顏具體去做什麼,但是一定是已經攤牌了的,經此一事,上官鐸是不可能逃得出來了,多半也沒有活路了,而西境的一切動靜,已經在她的掌握之中,不會出大亂子。

她會藉著這個機會剷除西境軍中有異心的軍將,把當年予以上官家的西境軍權全數收回,如此便是四境兵權歸一,再加上碧城這裡的平復,很快她就可以集權中央,執掌舉國兵馬於手中。

起碼她的有生之年,大啟上下無人敢反她,而姬元顥一看就是個有雄才大略的帝王,等他長大了,一定能夠憑著自己的能力穩坐皇位四下臣服,更甚於姬沉和姬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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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在乎上官鐸的生死,其實連自己的他都已經不在乎了,如今只為了這麼一個目的,最後一次燃燒自己。

和周荊濤說了一會兒接下來的打算,榮隨之便離開了。

等他離去,剛才還一臉敬重和善的周荊濤臉就沉了下來,眼中絲毫沒有剛才的謙虛,只有傲然。

他叫來了手下。

吩咐道:“去讓祝先生草擬一封書信去郢都給大公子,詢問郢都現下的情形,再他打聽一下禁軍副統領樊柯,尤其是和璇璣公主的淵源,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榮隨之說的這些價值。”

他得弄清楚樊柯的價值,如果真的很重要,重要道可以牽制璇璣公主和郢都,他便有大用,榮隨之的那些警告他並不在乎,明著順服而已,實際上,他總得給為自己的計劃做些準備。

手下立刻領命。

周荊濤又道:“再有,傳本將軍令去各大軍營給他們,一日之內壓下軍中的躁動,讓軍中情形恢復如常,別傳出任何反叛之聲,免得授人以柄,不過軍營依舊嚴封。”

手下領命退下。

等人出去,周荊濤才靠著榻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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