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靖人對南邊兩國的覬覦就沒消過,尤其是對大胤的覬覦,百年來兩國的諸多戰事,都是北靖發起的,其實要不是北靖和大啟之間的地勢是易守難攻的,恐怕大啟北境也不會太平,所以對北靖宇文氏,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宇文灼本就無心權位政治,這次回去掌政是無可奈何,若是他不回去,北靖就得大亂,他愧於宇文燼,必然是要穩住宇文燼留下的江山,也僅此而已,自然不用擔心他會有什麼別的野心。

可是三年之後,他就永遠與北靖政權無關了,他的意願不重要了,若是以後北靖帝王主張南侵,葉家就需要這都些暗探打探軍情,也算是一大利器,是不能輕易動用的。

元決道:“我心裡都有數,所以我派青玄去助他,不會讓安插在北靖的人直接與他接觸,這些自然也不會暴露,更不會讓岳父當年苦心佈局的情報網付之東流。”

“而且我並不是為了他,是為了傾城,若是他自己回去,儘管他聰明,也難以招架那邊的危機,我只怕他會陷進去萬劫不復,這樣傾城這一生就真的毀了,自然我也信他會顧念傾城,不敢算計我們,並非草率的決定。”

葉歡顏頷首,也沒什麼意見了,只是有些顧慮,道:“你能權衡利弊,那自然是妥的,只是這件事還是要派人回去和父親還有三叔知會一聲,可別瞞著他們,這些都是父親和三叔的心血,他們有權力知道。”

元決道:“放心,我已經讓景軒派人去信,他是葉家的繼承人,也懂得這些軍政之事,已經有資格做主葉家的事情,他也是同宇文灼談過得失,並且做了平等交易,確保葉家不會虧,想清楚利弊得失才答應的,他自然也會和家裡好好說。”

葉歡顏放心了:“那就好,反正大胤的這些事情我是不會過問的,就是關於葉家和父親,我不能不關心一二,你們心裡有數就行。”

頓了頓,她問:“不過這些事情和顥兒無關,你讓他也旁聽作甚?”

元決沉吟道:“他非尋常人,以後身處這個位置,權術和手段是他必須要熟練的,且得如同家常便飯一樣運用,這些事情他多聽聽沒壞處,反而能讓他多長點心。”

葉歡顏點點頭,挺贊同的,但是也十分無奈,苦笑道:“說起來這孩子也是為難了,別的孩子在這個年紀正是招貓逗狗的時候,怎麼好玩怎麼來,他卻已經早早地學起了帝王之術,我們明明可以替他承擔很多年,卻終究還是狠下心讓他提前沾染這些。”

“因為只有這樣,他以後的路才能走得更遠,也才能更好的做這個帝王,全天下的孩兒都能讓依賴父母的庇護,可是我們的這個兒子,誰也不能真正依賴,我們越是護著他,越是害了他。”

元決見她又開始惆悵這個問題,笑道:“行了,怎麼又扯到這些了,別多愁善感了,兒子對這些樂意的很,還用不著你為他悲春傷秋的,沒必要心疼,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我們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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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顏沒好氣道:“還不許我心疼兒子啊?我是當娘的,不管孩子需不需要,我心疼他都是本能,哪像你這當爹的,就是理智,一點都不心疼兒子,狠心的男人。”

元決:“??”

怎麼又扯到他不心疼兒子的問題來了?還說他狠心,誰說他不心疼兒子的,他心疼的要命好麼?可是有什麼用,兒子選這條路,他能做的就是狠下心,好好教兒子怎麼做帝王,心疼只能在其次,他得為兒子的將來考慮。

帝王之路,沒那麼容易的,而姬元顥的意願,是要做一個有為之君,就得更加刻苦。

這女人明明自己也是這樣想的,突然就和他無理取鬧了,哎,無奈,據說女人懷孕,總會有點反覆。

元決嘆了口氣,開始哄媳婦。

……

臨近早上,雖然天空還是黑壓壓一片,但是郢都城中已經到處響起了雞鳴聲,接連有人家亮起了燭火之光,開始了又一日的忙碌,生活的喧囂此起彼伏。

皇宮中卻十分安靜。

宇文灼已經整理好出行的裝束,猶豫再三,還是輕輕推開了元傾城寢殿的門,無聲無息的邁步進去。

殿內只有微弱的光,是放在桌子上的一盞長明燈在散發著光,其他燭火都滅了,這是元傾城睡覺的習慣,她不喜歡睡覺時太亮,也不喜歡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就喜歡在睡覺時燃著一縷火光。

因為不喜歡人守夜,燭火又無法燃放一夜,所以便置了一盞長明燈放著,添油即可一直燃燒不滅,所以謂之長明。

藉著微光看去,床榻上的人靜靜地躺在那裡,似是熟睡中,宇文灼走了過去,輕輕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有些朦朧,卻靜謐美好。

他靜坐了一會兒,也不吵她,原本想伸手過去碰一碰她,卻還是沒有,就只是坐著,深深地凝視著她的臉,明明殿內光線微弱看不清晰,他卻想要藉著這樣的微光把她的面容烙印在腦中心裡。

她也一直熟睡著,似乎睡得很沉,感覺不到有人在她身邊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外面隱約天光破曉了,他才想起身離開,可還是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所以還是凝視著她一眼後,緩緩傾身下去,輕輕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猶如鴻毛劃過,若有似無。

他吻過之後,維持著傾身靠近她的姿勢,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一定要平安,喜樂。”

說完,他閉了閉眼,終究還是緩緩撤回身體坐直,又看了看他,才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殿門無聲的緊閉回去,如同一直都緊閉著從未開過一般。

殿內悄然如斯,床上的元傾城在他起身走向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卻只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看著背影消失在屏風那裡,隱約看到門關上了……

她緩緩起身,抬手摸了一下額頭的位置,恍惚了一會兒,才放下手摸了摸另一邊手腕上的紅繩結,那是他們昨日在慈恩寺求來的姻緣繩,由她親自編出來的繩結,一共兩個,一人一個,上面還綴了個他尋來的鈴鐺,她摸了一下,叮噹一聲。

贈爾一鈴鐺,一步一響,一步一想……

元傾城靜坐了許久之後,才呢喃低語:“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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