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決道:“話是這樣沒錯,可我總是希望孩子們以後都能對你很好,不管是因為本心還是孝道,他們對你越好,我才能心裡平衡些,也有所慰藉。”

葉歡顏皺眉納悶:“有所慰藉倒還好說,可是為何他們對我越好,你心裡才能平衡些,你是覺得這樣的話,也就把你那份勻給我了?”

元決不置可否,拉過她的手滿眼憐愛的輕聲道:“我只是很心疼你,每每想到你以前為了孩子經受的,心裡總是煎熬,可已經過去的事情,我終究是只能遺憾而無法改變。”

“我是無法去補償你了,原本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所以往後不管做什麼也都談不上彌補,也只能望著孩子以後好好孝順你,在我看來,這樣你所受的一切也才算得上值得。”

葉歡顏當即擰眉,很是嚴肅的道:“你總是亂想些什麼啊?既然你都說了是過去的事情,只能遺憾而無法改變,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也別總想著我值不值得,值與不值你說了不算,我自己才能明白。”

“就像你為我放棄你的江山,我也覺得不值得,覺得對不起你,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周全,難道你也希望我背負著這樣的愧疚度日麼?是不是也要我想著該怎麼補償你才能讓自己心理平衡?”

她上綱上線的跟他較真這個,讓元決挺無奈,她倒是曉得他心中想什麼,知道他最怕她因為他放棄大胤而難受自責,如今直接搬出來應對他了。

偏偏還正好應付得來。

見她明顯是有些生氣了,也怕她真的計較這個橫生心結,元決忙摟著她哄道:“我錯了,不該惦著這些事情瞎捉摸,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你現在可不好動氣,更不能為我心裡不高興,我以後不瞎想了就是。”

葉歡顏冷哼:“記住你自己說的話,記牢了,以後再瞎捉摸這些有的沒的,我就跟你好好掰扯,看看誰心疼誰!”

元決怕了她了,忙連連應下。

……

“……林相等人離開公主府後,便各自回府了,不過這幾個明面上雖然回府了,可是回去後不久便悄然偽裝出府,如今已經聚集在傅家密談,因為是密談,難以窺探,所以會談什麼尚未得知。”

“密談之前,傅家也暗中派人去請了安王,只是安王並未去,只是讓人帶回了密信,密信上是何內容,就不得而知了。”

阿寅稟報完以上內容,書房內便安靜了許久,榮隨之坐在桌桉後面沉思著,看著像是在思量他剛才所言,又好像不是。

過了許久,榮隨之才回過神來,問的卻是:“詔獄那邊還沒有探聽到訊息?”

“回侯爺,未曾。”

聞言,榮隨之眉頭擰得更緊了。

阿寅知道榮隨之的擔憂,道:“侯爺,暮色事敗,必死無疑,她自知說與不說都是死,肯定不會多此一舉的供出侯爺的,她還想著侯爺能幫她達成所願殺了胤太子呢。”

聽言,榮隨之臉色驟沉,眯著眼咬牙道:“她想殺的,可不是元決一個!還有陛下和小公主,甚至是公主!”

想到暮色竟然騙他,對姬元顥和姬無憂下手,他就恨不得將那個女人撕了。

他只想要元決的命,不想也不會傷害那兩個孩子。

尤其是姬元顥,姬元顥是如今大啟的皇帝,他若是有個好歹,大啟必將大亂,若是如此,他就真的對不住姬沉和姬珩了,幸好當時姬元顥被保護的好,暮色把目標移向姬無憂,也幸好靈兒保護了姬無憂。

阿寅道:“即便是如此,暮色從一開始想要刺殺時,估計也沒想過能活下去,不管侯爺是想殺了胤太子還是陛下他們,都是她樂見其成的,她不過是想要報復公主,而對於公主而言,胤太子死了,就足以讓她痛苦,這也是暮色想要看到的。”

聞言,榮隨之面色凝著沒說話。

阿寅打量著,問:“侯爺是擔心禁軍那邊?”

榮隨之未否認。

阿寅忙為他寬心:“公主那邊雖然也在追查禁軍,可查到鄭超那裡之後,因為鄭超之死斷了線索,已然無從查起,此次送葬主理事務的人中,能做此事的人不少,她也不可能會懷疑到侯爺身上的,侯爺放心便是。”

“侯爺也不用擔心那些死士,那些人都死了,屬下安排的很周密,查不到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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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隨之擰眉沉聲道:“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我也不只是擔心這些。”

阿寅不解。

榮隨之憂慮道:“我只怕,暮色背後還有人。”

雖然說是怕,可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數,暮色背後必然還有人,如此,才是最大的麻煩。

這,阿寅就不知道如何個他寬心了。

因為他深知,這確實是麻煩。

擔心什麼來什麼,就在這時,門口響起稟報聲,榮隨之和阿寅對視一眼,便讓人進來。

一名手下進來,行禮後不等詢問便捧著一道密函稟報:“啟稟侯爺,適才與人暗中送來密信,讓交給您。”

榮隨之蹙緊眉梢,看向阿寅,阿寅立刻上前接過密信開啟,並先閱覽了內容,看完之後面色大變。

他忙將信紙遞給榮隨之,急聲道:“侯爺,麻煩了。”

榮隨之疑惑的接過一看,看完也臉色驟變。

有人讓他今夜亥時去見,落款是暮色。

自然不可能是暮色要見他,暮色如今在詔獄,是不可能出來的,那這個要見他的人必定另有其人,用暮色來做落款,就是表明知道他和暮色的勾結,威脅他去見。

榮隨之驟然將紙張捏作一團,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尤其是臉色,難看極了。

阿寅忙讓來稟報的手下出去隨後才急忙道:“侯爺,這可如何是好?”

榮隨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絞盡腦汁的思量著。

阿寅一想,立刻自告奮勇:“侯爺,不如今夜屬下替您去一探究竟,再安排人伏擊,將此人拿下除掉?”

榮隨之澹澹的問他:“你以為他敢要挾我去見他,不會有後手麼?”

阿寅倒是一時間沒想到這點。

是啊,既然此人抓住這個把柄威脅榮隨之去見,就不可能大意,畢竟這個把柄足以毀掉榮隨之,不可能會不留後手的和榮隨之見面。

只怕榮隨之若是敢日阿寅所言這麼做,拿下那個人之後,他和暮色的勾連便會被告到葉歡顏那裡去。

阿寅謹慎的問:“那侯爺真的要去見麼?”

榮隨之閉了閉眼,苦澀無力的問:“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

這是他致命的把柄,一則此事是死罪,二則,他不想葉歡顏知道,不想葉歡顏因此厭憎他,雖然葉歡顏對他也沒給過什麼好臉色。

只能去見了。

終究是他自找的,因為急著殺元決,輕信了暮色那個叛主的東西,反被算計了,如今想來,不管那天暮色刺殺成與不成,他都免不了被人要挾,從他藏著暮色開始,就註定了。

枉他自詡精明,卻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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